罗扇的眼泪倏地掉了下来,这几日来她的委屈有谁懂得,她不能对紫沁和红袂说她受到的侮辱,她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她不能让她们再为自己担心了。
这一切她都独自默默地承受着,她忘不了下体撕心裂肺的疼痛,更忘不了他发泄自己**的时候那副无情的脸,要让她开心毫无芥蒂地面对他?不可能。
尉迟衍见她掉了眼泪,脸色一变,慌忙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罗扇看着他这副担心的模样,哭着哭着又笑了,她边哭边笑,满脸都是泪水和痛苦,她干脆豁出一切大声说道:“尉迟衍,为何你现在又是这样一副关心的模样?为何你那日对我却是那么残忍?我本来觉得我们可以回到从前,但是现在我真的觉得我们回不去了。自始自终,我都不明白你为何突然变脸,我好几次想问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但是你都不给我答案,让我在宫里活的迷迷茫茫。我不想这样下去了,我后悔了,我不想和亲了,不管从前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都认了,行吗?你放过我吧,我想回去,我想回蓝雪国,我不想待在尉迟皇朝了。”
她是真的后悔来到尉迟皇朝了,她在这里经历的一切都在提醒她所做的错误选择,留在蓝雪国,她复仇的成功几率或许低一些,但是怎么也好过在这里承受这些她从未想过的事情。
“你说什么?”尉迟衍脸色一沉,这几天心中升起的抱歉感又被她的无情给浇灭,“你做梦,我不会让你回蓝雪国的,这辈子都不会。你只能待在我身边,身心都只能为我所有。”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咬的极为清晰,尉迟默的话就像一个诅咒一样刻在他心上。他怎么可以忘了,这个女人,身体给了别人,心也不属于他,他怎么可以对她产生怜惜之情?他怎么可以对她产生愧疚之心?
而最让他愤怒的是,当他软下来对她好的时候,她却不领情,只一心想要逃离他!
罗扇终于崩溃,流着泪喊道:“那你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你们!从来没有!”
尉迟衍被她最后一句话震住了,他久久无语,最终微微深呼吸一口气,冷笑着说道:“我会等有一天,你亲自承认你做错了什么。你要怪就怪你当初女扮男装想甩掉这个婚约,如果不是李楠吸引了我,你乖乖地当个花瓶被我娶进王府,我也不会对你有半分喜欢。”
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说这段话是昧着良心说的,如果罗扇当初乖乖嫁给他了,他未必不会被她吸引,她的独特她的美丽,是任何一个男人不会忽略的。
又或者,假如她没有女扮男装和自己结交,或许到了最后,他不会噬兄夺位,坐在那龙椅之上吧。
罗扇悲哀地笑了,这就是她当初爱上的男人?连一句她做错了什么都不愿意解释,冷眼旁观她在苦海里来回挣扎,非但不拉一把,反而在她即将要爬上去的时候再踹一脚。
“从今往后,我对你的最后一丝感情都没了,你让我留下的,只有对你的恨。”她擦了擦眼泪,轻描淡写地说道。她再也不会露出自己的懦弱让他来嘲笑,就算暴风雨来临,她也会笑着傲立风雨。
尉迟衍眼眸闪过几许痛楚,一闪即逝,再看他时只觉得那是一个错觉。他眼眸深深看着罗扇,略带讽刺:“你爱过我吗?没有爱过,何来的感情!”
罗扇闭了闭眼,他就是这样,永远都自以为是,永远都不相信别人的感情,这样也罢,就让他以为这只是自己的一场玩弄吧。
只是恐怕,她要另想法子对付纳兰井辰了,尉迟衍这个态度让她明白,他是不会答应和自己合作的了。
尉迟衍见她沉默,只当她是心虚,更是烦躁。他不耐地说道:“既然你已经散心过了,那便回去吧,只是回去便别再提你闷了。”
罗扇心下一愣,难道他是听闻自己在宫中烦闷才带她出来走走?她挥去心中那抹怪异的感觉,不管如何,她都不要再关心和好奇他的想法了。
尉迟衍眼神闪过一抹复杂,见她并没有拒绝便俯身抱起她,看到她眼角未干的泪水他撇过头,以冷漠无视的态度对待之。
罗扇被他抱回马车上,却见尉迟衍把她放下来之后又出去了,她控制不住看着马车帘子,猜测他去做什么了。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尉迟衍这一出去就没再回来马车,她咬唇听着外面那冷漠的策马声奔腾而去,半响才整个人像泄了气一般倒在马车上。
他独自骑马先行回去了,她失神地看着马车,他刚才骑的那样快,应该不会出事吧?她又甩了甩头,控制自己不去担心他。
眼不见心不烦,最后她干脆闭上眼睡觉,待她迷迷糊糊间感觉到马车停了之后,她张开迷蒙的眼看到尉迟衍正把她抱着往她的无名阁而去。
她一下子就清醒了,心凉了半截,他又要做什么?
尉迟衍见到她刚醒来就满脸惊惧的样子,心中虽然闪过一抹不悦,但是却给了她一颗定心丸,淡淡地说道:“你的脚受伤了,朕把送你回房中再离开,免得丢人。”
他把罗扇送回房间报到床上之后,果然转身便走了。罗扇松了一口气,看到紫沁和红袂早已准备好吃食端到桌子上,她摸了摸肚子,这才感觉到饿了。
紫沁小心地把她抱在凳子上,红袂适时地递过一个碗筷给她,又夹了一个洁白的糕点放到她碗中笑道:“公主尝尝这个好吃吗。”
罗扇用筷子夹起来好奇地闻了闻,惊讶地问道:“这香味好熟悉,但是一时却想不出在哪闻过。”
红袂噗嗤一笑,“公主真健忘,这不就是你今天在花田里闻到的花香吗?”
罗扇一回想,果然是这样,她轻轻地笑了,又疑惑地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去花田了?”她脸色又微微一变,问道:“这些是他送来的?”
不用说红袂和紫沁也知道她说的他指的是谁,她们点了点头答道:“是皇上派宫女送来的,这些都是用花田里的白花做出来的糕点,清香可口。据说皇上本来想在花田和公主同用的,但是不知道为何,却单独给送到了无名阁。”
罗扇轻轻地“哦”了一声,故意忽略掉她不想提起的话题,淡淡地笑道:“这些花儿做成食物可以吃?”
“可以吃的,御膳房的人经过试验,这些食物非但对人体无害,制成糕点更是清香可口,唇齿留香。”红袂笑眯眯地答道。
罗扇轻轻地笑了,一看就知道这小妞馋嘴了。她淡淡地扫了一眼周围的宫女说道:“你们都下去吧,留红袂紫沁还有落花流水在就行。”
“是。”宫女们齐齐退下。
红袂熟门熟路地去关上门,再笑吟吟地走回来坐下眼巴巴地看着罗扇。
罗扇笑着摇了摇头,从盘子中夹了一块递到她嘴里,看到她满足的样子不由失笑,她看着已经在一旁自然坐下的紫沁说道:“你也尝尝,瞧红袂的样子应该还不错。”
紫沁点点头,突然把眼神转向落花和流水,罗扇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不由疑惑地看着她们说道:“落花,流水,你们俩愣住做什么啊?快坐下来一块吃。”
落花和流水惊愕地后退一步,忙摆手说道:“奴婢们不饿,谢谢公主。”
罗扇见到她们两个惊吓的样子不由微笑,说道:“你们就别客气了,关上门之后规矩都可以暂时放一旁。快放松一些,一起尝尝。”
红袂见她们还是犹疑的模样,干脆起身去拉过她们一起坐下边说道:“安啦,没有人会知道的,打开门咱们还是奴婢,公主还是公主。”
落花和流水对望了一眼,两人犹豫了一下才点点头,夹起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品尝。
罗扇看到她们吃的高兴,便也加了一块轻轻咬了一口,清新的花香扑鼻而来,她仿佛再看到了花田里那满目纯洁的白色,片刻之后,她咽下了糕点,微微喝了口茶,还是感觉口有余香。这个糕点,果然不错。
此次糕点事件之后,落花流水和红袂紫沁渐渐熟悉起来,她们也已经习惯和罗扇的相处方式,只要有外人,她们就是主仆关系,而当没有外人或者关上门的时候,她们便可以肆意玩笑,和罗扇完全是朋友的方式相处。
一个礼拜后,罗扇的脚伤完全好了,而这期间尉迟衍并没有来找过她一次,而宫中有关于她的流言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在一夜之间便消失了。
罗扇偶尔也迷惑,尉迟衍为何又不来找她了?既不给她位分又不让她走,难道他的目的就是让她这样尴尬地过一辈子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恐怕就要令他失望了。
罗扇过上了一段比较平静的日子,没有侵犯,没有流言,她的无名阁似乎在这宫中是一个世外桃源,她们每天过的都很平静快乐。落花流水更是满足,她们不用再在尉迟默面前侍候,整天担心终究有一天会丢了性命;更不用在洗衣房里面辛辛苦苦地和衣服奋斗,也不用把手都给泡烂。这样的日子,她们愿意一直过下去,同时也感激带给她们这一切的罗扇。
然而平静的日子很快便被打破了,那天是阴天,罗扇正坐在后院里的秋千上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落花和流水来报,齐布求见。
罗扇怔忪了一会儿,齐布?他不是尉迟衍的御前侍卫么?找她做什么?
难道尉迟衍出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