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赤空一醒,就回了竹云这边的房子,彭绿山还在,木果本想跟来,却让彭长云留住了。他还不知道在他昏睡的时候发生的事,见到彭绿山在竹云这边,很是感激的说了一番,不管彭绿山解不解得成,到底是出手了。
彭绿山对竹云一行人比之前却是尊敬的多了,对萧赤空也是如此,这让萧赤空很是不明白。等彭绿山走了之后,竹云把事情说了一遍,说到凤皇要跟着竹小虫先回中原的时候,笑的眼睛都弯了。
竹小虫对竹云也是无奈,只能坐在一旁不说话,取出匕首和另外一截木头拿在手里,愣了半天却不知道该雕什么了。
布日固德听着也觉有趣,提醒竹小虫道:“不若你雕个凤凰发钗。”
竹小虫本能一样的点了点头,刚削了两下木头突然发现布日固德是在揶揄自己,抬头白了他一眼,却是真的继续雕了下去。
萧赤空对蛊寨人现身,但是却解不了自己的蛊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毕竟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可是听到竹云等人一致的叫他“赤空”,感觉有些别扭。
他现在还不想回归到萧赤空的身份中去,他依然认为自己不配用这个名字。
但是竹云偏固执的这么叫了,布日固德也说这对他找妹妹有好处。
萧赤空也只好随他们去了。
被叫了几声萧赤空之后,越发觉得心里沉重,但是却温暖。
几人又说了一会话,睡下了。
一大早,竹云刚起的时候,就听老段来访,匆匆洗了之后赶紧见了。
老段笑呵呵的问道:“彭家的人可有办法?”
竹云摇头,笑道:“就知道是您老把彭家的人引到跟前的,不过他们却也无能为力。”竹云没有提起蛊寨的事,却借着拢头发的姿势,把千虫结露了出来。
老段见到之后,果然吃惊,忙站起身对着竹云施礼。
竹云扶起老段,问道:“您是蛊寨中人吧?”
老段点了点头,道:“算是吧,只是欠着蛊寨的人情,帮他们守着这个蛊神殿。唉,几十年了,一直也没有和蛊寨有什么联系,说是蛊寨的人吧也的确算是,但我却从没进过蛊寨,原本一身的功夫也废了。”
竹云道:“您能和我说说您的事么,我很想知道您很家师的关系。”
老段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看着窗外的朝霞,眯起眼睛开始回忆起了往事,讲述起来有些唏嘘。
老段年轻时也曾闯出过名气,很大的名气。
少年成名,往往不是好事,老段就是这样。年轻,气盛,声名威赫,让他慢慢的变成了桀骜不逊的人。有亲近的朋友劝说过他,他却没当回事,依旧我行我素,渐渐的朋友们也都疏远了他,身边集结的都是一些溜须拍马的小人,连妻子也是“慕名”主动贴上来的。
那段时间,是老段真正快活的时光,有娇美的妻子,有远播天下的名声,日子过的越发的得意了。日子越得意,人也就越得意,得罪了人也不知道。
等到仇家找上门来,他自己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平时围在身边的朋友一哄而散,与之并肩战斗的只有他并不是真心喜欢的妻子,等他意识到自己错了的时候,妻子却重伤不治了,留下了一个五岁的幼子。
幼子也被狠毒的敌人下了毒,老段只能一边用内功帮儿子控着毒一边逃跑,找了几个所谓的江湖神医,可是人家不是手段不够,就是不敢招惹老段的仇家不肯出手相助。
老段无奈,只能带着儿子往云南跑,云南有蛊师,蛊师大多对毒药都有一些研究,只能把希望都寄托在蛊师身上了,因为只有蛊师才不怕得罪什么中原的江湖人。
可是对于一个不了解蛊师的人来说,想找到能帮忙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在云南胡乱闯了几个月,儿子是越来越虚弱,老段的内功也耗的差不多了,就在走投无路之际,敌人却又追了上了。
老段把儿子紧紧的抱在怀中,只想着干脆父子儿子一起死了吧。
也就是那个时候,遇到了正在云南访蛊的竹无心,竹无心功夫不是顶尖的,但是他有手段,很快的就把敌人打退,带着老段父子跑了。
竹无心那时候医术没有现在高明,对老段的孩子也束手无策,只能配一些缓解的药帮着拖延。老段那时候心力憔悴,听闻儿子可能真的不得治了,情急之下竟然功力全散,经脉皆损再也练不成武了,连性命都有危险。经过竹无心的一番救治总算是抢回条性命,但是从那以后老段就必须吃大量的药维持生机,直到今天也是如此。
后来两人无意中遇到了一个蛊师,那个蛊师答应救老段的孩子,却要老段一生都要为他做事,老段答应了,竹无心也就功成身退了。
当时老段并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蛊寨里的人,竹无心也不知道。
后来老段知道了,也没进的了蛊寨,只是在这蛊神殿附近的村寨中生活了几年,就被当初救了儿子的蛊师委派到这里看守蛊神殿了。
后来竹无心又来过几次云南,见到老段也只是给送了一些药丸,让他温养身体,但始终不能把他的经脉治愈,老段也不在意了,江湖对他来说已经太遥远太陌生了,会不会武功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儿子好了,不如就在这里做个看门的老翁,想起前半生都跟做梦似的那么不真实。
老段说完,又重重的呼出了口气,仿佛对自己年轻的那段日子感到懊悔。
竹云却不好评说了,只问道:“您儿子现今如何了?”
老段笑了,笑的很是满足,道:“早些年让我赶回中原去了,一回去就从了军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这孩子性情有些憨傻,真不知道是随了谁,今夏倒有人给送过信来说是已经当上游击将军了,呵呵。”语气里充满了一种自豪。
儿子被救活了,又被蛊寨的人好好的养大,当初那些仇家也是蛊寨的人给解决了,连妻子的骨灰都一并接了来,老段真的是没什么牵挂了,一心一意的帮着蛊寨守着这个蛊神殿以做报答和感恩。
说起竹无心,老段道:“最后一次见到竹兄弟也是二十五六,二十六七年前的事了,给我留下不少药,又给了我一个药方就离开云南了,好似被什么人追似的,不过看那样子也没危险,只是被追的尴尬。”
被追的尴尬?竹云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竹小虫,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竹小虫翻了几下白眼,道:“我爹应该不会是被蛊师逼婚吧。”
竹云笑道:“很有可能哦。”
老段也笑道:“很有可能。”
竹云虽然在笑,却不是开玩笑。时间上来说,那不正就是竹小虫出生前后么,而且竹小虫的名字里带着个虫字,隐隐的合上蛊字,而且竹小虫也说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娘亲,也没听竹无心提起过,说不准真就是云南的蛊师。
说完这一段往事,太阳已经挂起老高,老段捏了捏手中的花生,道:“我该去准备准备了,过一会雾气露水散了,蛊师门就该开始斗赛了,本来还想提醒你们在他们斗赛的时候不要离的太近去看,免得无意中招惹到了也不自知,不过你们现在有蛊寨主人的千虫结,尽管可着自己的心意去看。”
竹云谢过,送走了老段。
布日固德却从外面转了回来,拿着不少吃食。
还真是要感谢那些小贩了,不然几个人吃饭就是件麻烦事。
正吃着,李百草也来了,依然是汉家打扮。不过这次他不是从房顶来的,而是从大门由着老段带进来的。
老段见是蛊寨中人,竟有些见了家人的激动,与李百草询问了几句当年恩人的近事,才算知足的走了。
李百草不是空手来的,提着几荷叶包,说是凤皇让带来的点心。
见到与汉家相近的点心,竹云吃的很是高兴,看着竹小虫有多了几分揶揄。
竹小虫对竹云这样的表情已经很有抵抗能里了,抓起点心就塞在嘴里大嚼也不说话。在场的人谁不知道这点心说是送给大家的,其实就是送给竹小虫的。
布日固德最是不地道,吃着点心还道:“托竹兄弟的福,才能吃到这好吃的点心,哈哈哈。”
竹小虫白了他一眼,瞪向了萧赤空,警告他别像布日固德那样嘴上不饶人,萧赤空刚要说话就听外面彭长云呼唤,出去片刻,也提着个荷叶包进来,里面是一些当地的点心,却是木果叫送来的。
竹小虫看着萧赤空那张憋红的脸,终于报复性的大笑了起来。
布日固德则说自己有福气,借着两个好兄弟的光,以后吃食是不用操心了。
竹小虫和萧赤空对视一眼,齐道:“当心今天你就遇到一个也给你送点心的。”
布日固德却不受威胁道:“来一个娶一个,来两个娶两个,我怕个鸟,就怕没人看的上我。”
这才真让竹小虫和萧赤空无话了。
接近正午,彭长云又来了,通知几人斗赛就要开始了,如果有兴趣就去看看,但是彭家人却不与之同行了。
因为竹云带着千虫结,彭家人不想让别的蛊师认为自己攀附上了蛊寨,所以要等都赛之后才好亲近,这也是木果为什么被约束着一直没有过来的原因。
再有,竹云带着千虫结,也不怕有蛊师不长眼睛对他们伸爪子。
李百草在彭家人跟前没有显露身份,只说是竹云的管家,所以彭长云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见过了蛊寨的人,还被蛊寨的人称赞了几句。
若是彭长云知道了,必定会欣喜一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