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云本要请凤皇下来,可是见到她身边有人也就住了声。
那中年人虽不知是什么身份,竹云却看的出来他必是凤皇的下属,因为他虽然站的比凤皇略前了半步,却是微微的躬着身向着凤皇,极其尊敬,而且还把凤皇罩在了自己身周的气场当中,显然是护住了凤皇的周围。
竹小虫却是已经猜测到了那个中年人,应该就是当初把自己送到客栈的人,缓缓的站出看着房顶的二人,表情未改,心中却是大惊。凤皇的功夫多高他已经有数,却不知这个中年人竟然也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的近处。
凤皇见到竹小虫,笑着看了几眼,红着脸把眼神转向了竹云,那中年人依旧不说话。
竹小虫冷声道:“既然来了,为何不下来。”
虽然知道他们不太可能是敌人,可是竹小虫依然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愤怒,还有一种无计可施的羞愧。如果他们是敌人,要对竹云动手,那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
那凤皇不说话,噘了嘴后还是笑了,足尖轻点下了房檐,那中年人也跟着。
凤皇已经换了一身苗家打扮,一头一身的银饰,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虽然灵动却不发出声响,也不知道是制作银饰的人技艺精湛,还是凤皇有了什么法门避免了银饰发出声音。
竹云对着凤皇笑了笑,把眼神转向了那中年人。
那中年人既然是商人装扮,就不太可能和凤皇这样不说话。
那中年人落地却是先向竹小虫施礼弯腰,然后才对竹云和布日固德见礼道:“主人座下李百草见过几位贵人。”
李百草行止有度,知礼知节,竹云却不知道该如何对应了,只能胡乱点了下头表示还礼。
布日固德没动,只是盯着来李百草。
竹小虫也没动,盯着凤皇,表情没什么变化。
一时间又没人开口了,竹云叹息了一声,道:“王子,你把彭长云弄回他们房子,然后帮他们护着,萧赤空还在那里呢。”
布日固德点头,临走之时很是看了几眼李百草,带着点威吓的意思。
竹云见凤皇脸上都快红的滴血,知是让竹小冲给盯的,瞟了竹小虫一眼让他别这么看别人,然后才对凤皇说:“进屋坐坐么?”
凤皇点头,竟然上前拉起竹云的手就往屋中带,很是亲密,足似是竹云姐妹一样。
竹小虫也只好跟着,李百草走在最后。
不分宾主的坐下,李百草却是站着,竹云道:“你也坐吧。”
李百草在凤皇点了头后,才执着一个方凳,远着三人坐下了,看着竹云,等她说话。
竹云看了看凤皇,又看了看李百草,突然明白了,这凤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说话,带来了李百草大概是做翻译用的,于是问李百草:“凤皇为什么不说话呢,我看她不是哑子啊。”
李百草倒没再请示凤皇,显然是在来之前就得了凤皇的指示,当下直言道:“我家主人在十八岁前要守言禁,不说话的,过了十八成亲之后就可以了。”
竹云又问:“那凤皇今年多大了?”
李百草道:“再有三月就满十八岁了。”
竹云再看了看凤皇的脸,还是那似是十五六又似是二十五六的样子,忍不住道:“不知这次会面之后,我会不会又忘记凤皇的相貌。”
李百草笑了,道:“主人的相貌现在未定,等过了十八岁成亲之后就不会再让人有这种虚幻的感觉了。”
相貌未定,竹云不懂了,竹小虫也听得糊涂。
李百草解释道:“我家主人一代传一代,相貌在十八岁前都定不下来的,这其中什么道理我也是不太明白的。”
竹云点头,知道凤皇已经交代了李百草与自己说话,李百草必不会有意隐瞒,他说不知道那就是不知道了,这也可能是凤皇家血脉的特别之处。
“凤皇这次带着你来,肯定是有什么事要说的吧。”竹云看了看凤皇,又看了看竹小虫,其中意思不言而明。
李百草点头,道:“我家主人想随着贵人们一起行走。”
竹云无奈的笑了笑,刚刚彭长云才说起木果之事,这又来了个凤皇。
李百草继续道:“我家主人已选择了这位公子做夫郎,成亲之前怕是都要跟着了。”
原来,凤皇从伤了竹小虫之后就一直跟着他,甚至还替竹小虫打退了两伙暗中的敌人,只是竹小虫自己不知道罢了。就在竹小虫在川滇交界的地方去救竹云的时候也是一直跟着的,直到竹云他们进了兰门之地才失去了踪迹,但是凤皇却没离开,一直在几人不见行踪的地方守着,然后又一路跟到了这里,与竹云“定”了竹小虫的亲事才去联系了属下,换了原本的装扮才来正式见面。
竹小虫听李百草说,自己主人和竹云已经定了他们之前的婚事,重重的哼了一声却没反驳,只是脸色阴沉了许多,等李百草说完才冷声问凤皇:“为什么看上了我?”
凤皇不说话,拉着竹云的手低头不语言,却是把一条多彩色的丝带缠到腕上,正仔细的打着一种花结。
竹云看丝带漂亮,那花结又打的复杂也就没动,随凤皇自己玩去。
李百草道:“我家每一代主人都是自己选择伴侣的,至于为什么看上了贵人我却不知了,呵呵。”语气似乎也没把主人选择配合当成什么大事,只是最后两声笑的极是暧昧。
竹小虫本就年长,虽然一心只喜欢竹云,但对于男女之情却了解很多,见到凤皇那红透的脸,又怎么能不知道凤皇是真心看上他了,心中再是不愿也不好当面说来,只是指着那花结问道:“这是做什么?”
李百草道:“那是千虫结,只要是蛊师见到就绝不会对几位贵人动手,如果几位贵人有什么趋势也可以相请,如果他们做的到绝不会推辞。”
这所谓的前虫结,竟然能号令所有蛊师?
竹云很是震惊,看着依然在满脸认真的打着结的凤皇,问道:“凤皇是什么人?”
李百草呵呵笑道:“凤皇是我家每代主人的称呼,外人称做‘药王’。”
药王?蛊寨?
竹云和竹小虫对视了一眼,本打算倾力寻找的蛊寨居然就这么显露在面前,甚至在他们打算去寻找之前,就已经和自己有了接触。
这实在是太怪异了。
这千虫结似乎很难打,说了半天的话,凤皇手里的动作还是没有停。
竹云想起竹小虫说起过,遇到凤皇的地方是在河南,一个滇境蛊门的执掌人为什么会在中原?
李百草必是蛊寨中重要的角色,竟然完全替还在言禁中的凤皇说话应答了。
与竹云一问一答之中,让竹云知道了不少事。
蛊寨很多年前出了个叛徒,那个叛徒带着一种养蛊下蛊控蛊的秘法逃到中原之后,便不知所踪了。因为那蛊法实在太过骇人,所以蛊寨每一代药王都以寻回叛徒和蛊法为己任,避免蛊法流出害人,可是那叛徒实在是太过高明,历经几代药王也没有寻得叛徒踪迹,只是偶尔会发现被那蛊法控制之人,就再没有更多的线索了。
“怎么可能?”竹云疑惑道:“历经几代药王?那叛徒得多大年纪了?就算不被人杀了,也该老死了吧。”
李百草长叹一声,道:“昔日那叛徒就是那一代的药王,却不知道为什么叛出了,那害人的蛊法也是她研究出来的。后来的药王是她的妹妹。每一代药王都有本命蛊留在门中,为的就是万一药王在外身亡的话,门中之人可以即刻知道,能马上有个应对之法。那叛出的药王本命蛊至今还存活着。”
“怎么可能?那人还活着?”
“那却不是,只是这种本命蛊可是可以借由某种办法传承一代又一代,就像我家主人,也是得了母亲的全部功法传承成了新一代的药王,先代药王的本命蛊自然就成了现在主人的本命蛊了,所以当年的叛徒必是不在的了,但是可以她肯定有传人。”
因为出了个药王叛徒,所以蛊寨基本上算是阴世了,为的就是防止寨中还有什么叛徒留下的奸细,再带着蛊法叛出。若是真的那样,就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真正的蛊师其实都是善良的,他们用蛊最处的目的就上救人活命,或者是使生活便利,偶有伤人之举也是不得已的自卫行为,少有主动去害人的。
这都斗蛊大会其实就跟中原医生的医术大赛差不多,比的是控蛊之法,养蛊手段,还有救人的本事,所以只要怀着恭敬的心,蛊师们并不排斥有外人来观看。
但是那一代的药王不知道为什么,却带着害人的蛊法叛出了,从李百草的话中可以听出,那一代的药王其实是受了什么人的诱惑才那么做的。
又会有什么人有那么大的能力,诱惑最最本事的药王叛变宗门呢。
“药王都是血亲向传的吗?”竹云知道自己问的也许是蛊寨之秘,可是却不得不问,因为她已经隐隐的想到一些关联。
“是。”李百草没有任何被触及秘密的为难,很是直接的回答了竹云的话,眼中全是笑意,那笑让竹云瞬间也明白了,蛊寨已经把他们当成了自己人,看来竹小虫难逃凤皇的小魔掌了。
竹云看着竹小虫笑了笑,继续问李百草:“每一代药王都是女子?”
“是。”李百草还是在笑。
“当年叛逃的药王在你们蛊寨没有留下血脉?”
“是。”
“药王的相貌......是在成亲之后才定下的,还是十八岁之后定下的?”
“成亲之后。”
“我想......我知道那叛出药王的后人是谁了。”
“谁?”竹云的话不仅刺激到了李百草,也刺激到了凤皇。
要知道他们蛊寨每一代药王为了这件事,吃了不少的苦,单单为了适应中原的文化就让他们头疼不已,还要操持寨中事务,传承血脉,说是殚精竭虑都不足形容。
凤皇的母亲,即先一代药王就是因为实在太累,又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也这样度过一辈子,便提前让女儿成了药王,自己替她打点蛊寨,让她全心全意的去寻找叛徒踪迹,也许在她这一代,就能把这遗留百余年的事解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