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花园,季少庭又转进了季少川的院子。
见了看上去稍微有了点精神的季少川,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
“听你新嫂子说,有些许进展?”在季少川床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季少庭解释到:“我惹了‘大医手’生了点气,所以刚才没跟着过来,怕他看见我不愉快,再发作爹娘和你。这不,刚听你新嫂子说你好了一点,我就赶紧过来看看,怎么样?”
季少川靠着床围子挪动了下身子,苍白的脸上扯了扯,竟然是笑了,说:“跟我解释这么多干什么,这么多年,大哥为我费尽了心思,我还能不知道?”
季少庭有些感慨的说:“少川,你竟然笑了,我多少年没见你笑过了。”
季少川的笑意更深了一些,说:“久在病中,看着爹娘和大哥你为我四处奔波,劳心劳力,我却只能躺着当个活死人。我的武功又尽废,只是想死,哪还会笑。”
“弟弟!”季少庭急忙安慰:“这不是有用了么?怎么还想着死!这话让爹娘听见了,怕是要伤心欲绝的。”
“大哥,”季少川抬了半下手没力再抬起,只也安抚着他说:“今天之前,我也没想能有转机。竹先生治了我这么多年,只能说压抑毒性不爆发,却不也是束手无策么。我想着我这辈子也就大概如此,不如死了。可今天,新嫂子过来给我治伤,没想那血药刚服下,内腑的疼真的缓解了不少,经脉中隐隐的暗伤也好了些,虽然变化不是很大,可是我还是有感觉的。我也能看着点生机了,呵呵。大哥,你别担心我,我现在的心境也好了呢。”
“那是,那是。你新嫂子本就是为救你才大小练的药功。”季少庭可没说是为他才特意炼成的药人,倒不是给竹云面子,只是这么说能让季少川觉得安心一些,季少川对于竹云进门做季少庭的平妻,中间经历的妻妻妾妾的变故也是听闻了一些,对竹云和竹无心多少存了一些愧疚。
季少川听了,也没揭穿季少庭,毕竟大哥也是为他娶了个不想娶的人,连带着王月君很多年前就受了莫大的委屈还不能说。想到这,季少川轻叹一声说:“大哥,为了我你奔波了八年,娶了两个不爱的女子也是因为我......我......”
“你别这么说,”季少庭赶紧制止季少川的话,怕他因为情绪波动再引起什么病情反复,“王月君进门以来,孝敬父母,恪守妇道,不嫉不妒,教导家中女弟子也很是勤勉,我当初不愿,现在也很是敬着她的,她是个不错的人。再说那竹云,身份配我也算可以,这几日看着也是个极善良的人。你就放心吧,你哥可没觉得委屈。”
“是,新嫂子应该是个善良的人,呵呵。”季少川听大哥夸王月君居然都是成套的,但没说喜欢只是说敬着她,又听他夸竹云只是一句极善良,但是眼里却有些笑意,心下以为竹云大概是得了大哥的喜欢,就又跟着夸了一句,然后又说:“竹先生今日说了,十年内差不多就能把毒全都包裹在一处,到时候再施刀就可以完全移除了,我还有再练武的可能。”
“真的?!”这下季少庭是真的眉开眼笑一蹦三尺高,“那太好了!”接着情绪又忽然转换,有些怅然:“十年后啊......”
十年后,季少川都三十四了,就算能再练武,这一生只怕也没什么大修为了。
“大哥,我知道你想什么。竹先生也说,我自幼练武,经脉已经是成了的,虽然现在有些暗伤,等将来伤好了,经脉也算又重新锤炼了一次,再重新练武,比起常人也是事半功倍的。”怕这才是季少川真正开心的原因 。虽然时间有些久,但是却也是个大大的希望。
“如此甚好!”季少庭彻底的开心了,现在已经有些庆幸娶了竹云回来。
两人笑了一会,季少庭起身,站到窗前,似是看风景,实是仔细探查了一番,确定附近没有可疑的人在,转身走到床前低声的对季少川说:“今天我发作了柳若清。”
“什么?”季少川有些吃惊的问:“查到什么了?”
季少庭抬柳若清回来的真正原因,整个季家也只有季少川知道,当初季少川糟人暗害,季少庭为了得到最详尽的经过,对季少川是问了又问,本来季少川就心死如灰,也就不愿意多说,季少庭为了整个季家,也就不得不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了季少川,才让季少川仔细的回忆起被暗算的经过。后来季少庭有些许怀疑或者想法,也来和季少川商议一番,一是为了让季少川有些可以想的事,不要一味的放弃自己,二是他的确也需要一个可以商量的人,他那神秘的师父经常消失好长一段时间,而且他师父又嘱咐他先不要告诉季衫青夫妇,不然可能引起更大的波澜,而惊动到暗处的敌人。是以连抬柳若清回来,季少庭也是告诉了季少川的。
听季少川发问,季少庭皱眉摇了摇头:“没查出来什么,这些年一直也是怀疑,没有任何证据表示,柳若清背后另有人在,但是现在不能等了。”
“怎么?又出了什么变故?”季少川听的一惊。
“没出什么变故。我中招你也是知道的,前几日你新嫂子给了我些药丸,倒是有点用处。按她的说的,过四十九日,我到底是中了邪功还是邪毒,也就明了了,到时候应该另有应对。我得趁着那暗处的人没发现我已经察觉并好转,先下手逼迫他们有所行动,一但他们动了,我在暗处的那些人必然也能有什么发现。不怕他们动,就怕他们不动。想他们这些年只靠着一种手段算计我,想是也怕横生枝节。”
其实,季少庭说对了。
只是枝节早就生出了,才震慑着敌人几年没有大动。
这枝节指得是竹无心。
当年暗算了季少川,就是想让季家只有季少庭一个后人,便于之后控制,可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竹无心。
他们自然知道竹无心和季衫青的交情,当他们就用计把竹无心调到了别处,可是没想到,竹无心却及时的赶了回来。
“那到是。”
“我想,趁着四十九日内,先动动柳若清。如果她就是下手的人,一定会有更大的动作,必不会让我就这样脱离了她的控制,就算她不是亲自下手的,她也一定会和背后之人有所联系。如果柳若清真的是清白的,那就只能说明,咱们季家已经潜进了细作,恐怕还是我们身边的亲近得力之人,不然你和我怎么就这么容易的让人算计了?”
“那爹娘身边......”季少川担心的问。
“爹娘身边我也是查过了,暂时没查出什么。这些年我也仔细想过了,敌人当年先是对你动手,后又对我出招,他们要做的就只是控制季家下一代当家,非到必要,他们不会对爹娘出手。毕竟爹娘成名已久,别人中了那样的算计他们看不出来,但是他们自己糟了算计就有可能察觉。”
“那倒也是,只是你发作柳若清这么突然......会不会引起怀疑?”
“不怕,我早些年在临山城安排了一步暗棋,现在也该动了。”
“大哥安排好了就行!我也不多担心了,大哥做什么总是很周到的。我就等着大哥的好消息。”
“恩,你安心养着身体,等将来,我还要你帮我呢。”
两人又闲话了几句,季少庭告辞,又转到了王月君的院子。
两人很是客气的互相问候了一下,季少庭也不再多客套,直接跟王月君说:“月君,我是来告诉你件事。”
“夫君请讲”王月君对季少庭是尊敬而冷淡的,礼数全到,就是绝对没有半分的情意。
面对着这样的王月君,季少庭就是想温和一下也是无法的,时间久了,也就随她了,只想着她赶紧生个孩子,算是对季王两家都有交代。他知道王月君在背后有所动作,但是他知道王月君绝对不是敌人的人,只是没想到她自己喝了避孕的药而已。
当下也不再多客气,只是平淡的说:“你吩咐人,再收拾个院子出来。”
“客院?”
“不是,就在咱们这大院子里收拾个小院子出来。”
“是,我知道了。只是我能不能问问是给什么人准备的?”
季少庭在花园里发作柳若清,王月君在这时候已经是得了信儿的,忍不住想要知道个究竟。她不是关心这些人的情感变化,也只是想这个季少庭别是又出了什么妖蛾子,再次伤自家人脸面。
“也没什么,早几个月在临山城认识了个花魁娘子,本答应了要抬她回来,只是这些日子不方便,我今天想着找人把她接回来,你找人给准备准备吧。”
“是,我知道了。”王月君应着,心里想,这季少庭还真是不把“妻”当回事,娶我之前有个柳若清,娶了新夫人没几日,又想着抬个花魁娘子,本以为他不在意我爹的脸面,没想到他任性到为了一个新欢花魁,连新婚都不顾了,还把宠了几年的爱妾找由头训斥了一番连带禁足,这不仅是伤了竹无心“大医手”的面子,也是把竹无心和他父亲几十年的交情也重重的踩在了脚下。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抬回来的女人都是女院出来的,难道真如老话说的,妻不如妾,妾不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