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委屈,就是吃了黄连,却无处倾述的苦。
柔彩君看着柔善美一副要死不活可怜巴巴的模样,忽的站起了身,发狠的把陶瓷碗一把掷在地上,尖锐的陶瓷碎片落了一地,里头金黄色的鸡汤撒的到处都是,在灯光下泛着一层金色的油光,刺的人眼睛疼。
"你给我滚出去,眼不见心不烦,看到你这样,我就恶心,不就是个男人们,抢回来不就得了,孬种,滚!"柔彩君边说着,边把柔善美往门口拖。
母女两都光着脚,尖锐的陶瓷碎片扎了两人一脚。
柔善美尖叫着,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一样踮着脚点疯喊着,柔彩君却脸眉头都没有眨一下,死拖活拽的把她拖到门口。
殷红的浓稠的血,从沙发边上拖曳到门口,血红一条,触目惊心。
柔善美被赶出来了,似乎是为了断她的后路,逼她去找阮向东求援,柔彩君甚至连一身换洗的衣服,一张坐车的钞票也没有给她,只是把她婚礼上那双水晶鞋给她扔了出来。
"给老娘滚,没有领阿东上门,你也别回来。"
柔彩君是做到决绝了,那种刺心椎骨的决绝。
漆黑的夜,拉着延绵的幕布,滨江花园的小区花坛边,柔善美已经没了眼泪,只如同木偶一般拔出脚底的陶瓷碎片,用沾了血污的手清理好自己的狼藉黑发,然后穿上水晶鞋,昂起头路,让自己如同骄傲的公主一样,漫步出了滨江小区。
小区外,早有蹲守的狗仔,柔善美并不躲避,而是大方上前,对着其中一个中年男人伸出手,笑靥如花:"我让你拍,让你写,随便拍,随便写,但请你借我五十块钱可以吗?"
那个男人显然一愣,也有点被吓到,以为柔善美精神出了问题。
倒是边上一个年轻男的,马上从裤兜里掏出一百块,送到柔善美手里:"给你!不用还我。"
边说着,边关掉了相机电源,笑的很友好。
"如果不够,可以给我打电话,这是我号码,私人号码,不用担心,不是工作号码。"
送过来的不是一张生硬的名片,而是他特地撕了一张小纸,再从衬衣口袋里掏出钢笔现场写的。
他的字迹很干净,和他的笑容一样,没有嘲笑,没有八卦,也没有探究。
在这样的夜里,如此的笑容,让她忽然觉得,黑暗的世界总还有一份色彩。
丽都富人区,玛格丽特小区。
"向东,你想吃什么,我出去买。"一抹娇俏的身影,如同花蝴蝶一样游走在厨房和客厅之间,手上戴着一次性手套,围着围裙,清理的面庞上,是掩不住的幸福之色。
客厅沙发上,阮向东放下手里的文件,转头:"又做坏了?我猜猜,这次是焦了,还是没熟?"
那宠溺的笑容,做冥想之态的戏弄,无不透露着她对这个女人的宠爱。
"讨厌了,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人家以前没做过吗!"李珊珊撒娇嗔道,眼底里是掩不住的幸福。
"好了,这些粗活,以后请保姆做就可以,伤了你的手,我心疼。"阮向东摘下李珊珊手上的一次性手套,轻吻上女人纤细白皙的手指,"你的手,只要在床上伺候好我就行了。"
李珊珊娇羞万状,一拳软软打在阮向东左肩上:"你真的好讨厌了,好讨厌好讨厌。"
"哈哈哈,那你喜欢吗?"握住李珊珊的手,阮向东深情凝视着她。
"我..."
"叮咚,叮咚..."正要再撒一通娇,外面忽然响起了电铃。
李珊珊对着突如其来打算两人温情气氛的电铃十分讨厌,如果不是这个电铃,事情顺其自然的发展下去,可能今晚向东会要她呢!
交往也好多年了,可是阮向东对她却一直发乎于情止乎于理,就算同床而免,也都是"手上和嘴上功夫",好像他喜欢的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的手和嘴而已。
该死的今天晚上那个气氛这么好,谁这么不识趣。
李珊珊的不高兴,全写在脸上,阮向东伸手宠溺的拍拍她的巴掌:"开门去,可能是向南,今天晚上说了要过来到的。"
一听到可能是阮向南,李珊珊的不高兴才算收敛了一点,边去开门边问:"不是在美国读书吗?怎么现在忽然回来了。"
门口,柔善美努力整理着头发,让自己看上去不至于太糟糕,但是听到靠近大门的女人声音,她脸上努力撑起的甜美笑容,瞬间垮塌了。
她...也在。
"大哥要结婚,亲弟弟怎么能不来?"
"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的啊!"李珊珊显然有些惊喜,因为阮向东从那日婚礼之后,虽然对她百般的好,好过从前,但却从来没有再提婚礼的事情。
她有心要提醒,可又怕阮向东觉得自己操之过急,给他留了不好的印象,所以一直忍着。
今天忽然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她兴奋坏了,嗓子都不由的拔了两分:"我还以为你真对那个柔善美动了真情不打算娶我了呢!"
"傻话!她不过是我利用的棋子罢了,我妈当日说,除了你谁都行,我就和她赌气,找个家世条件比你更糟糕的来气她。看她后悔不后悔,放着个贤惠小家碧玉的媳妇不要,要一个九流戏子..."
屋子里的话,柔善美到最后已经听不清了,只感觉里头笑笑哈哈了半天,她的耳膜痛痛的,只有"九流戏子"四个字,如同雷声一般,阵阵在耳朵边响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