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有应允猛王求娶十八长公主一事,猛王来使不无遗憾的走了,因猛王求亲一事,让京里原本想求娶十八长公主的人家冷了下来,十八长公主还在孝期,他们原就只请些诰命夫人在走动探问,后来得知简太嫔在宫中,不知何故对皇后出言不逊后,这些人就淡了,待猛王来使走了之后,这些人就彻底断了音讯。
简太嫔焦心后悔之际,便不顾女儿体弱,催着她给皇后做了不少绣活,看到宫人送上来的绣件,反把皇后给气笑了!
“她这是把十八长公主当尚衣局的绣工啦?”皇后伸手在一朵并蒂莲上轻抚着,并蒂莲娇嫩鲜活,湖水荡漾荷叶挺拔,绣工出众,花样新颖,这要出自尚衣局的手笔,皇后穿戴出去并无不妥,但偏生是小姑子的杰作……
“理她呢!她爱让十八皇妹做,你就让她们做,反正呈上来你就接着。”皇帝对简太嫔印象不深,十八长公主若不是在太上皇生辰时,送了那座绣屏,他也对这个妹妹毫无印象。
出春后,南方水患不断,工部不断有折子上来,要修河堤要筑海堤,但户部钱粮凑不上来,他愁得咧!北胡王是软弱,但北胡人素人慓悍,族老们对年轻胡王不怎么服气,很自然的就表现在他们的行为上,领兵南侵焰族,并时不时侵扰西猛族领地,西猛王正在扩张自己的地盘,两厢对上打得是你死我活。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冬至后不久,蓝府二老相继辞世,蓝守海兄弟都已为人父祖,但真正面临到双亲双双过世的打击,仍是几乎承受不住。
蓝守山及其子丁忧。蓝守海之子赶回京为祖父母守孝,慕越几个姐妹哭成一团,蓝慕葭哭得昏了过去,请来大夫诊治,竟是有喜三个月了,大夫人为求周全,索性请大夫为慕越等人统统给把了脉,慕越、蓝慕金竟都传出有喜,只是蓝慕金的月份尚浅,不是很确定。众人大喜。
算一算孙媳、孙女竟有六人有喜,来年可就热闹啦!
蓝守山兄弟双双跪在父母灵前,跟二老禀报此事,望着袅袅香烟,兄弟两泪眼相对。
大夫人双眼虽是哭肿了,但想到来年又能抱孙子,心里还是颇为高兴的,她里里外外的忙着,几个媳妇要跟在身边帮衬。她让怀了孩子的两个媳妇去休息,带着剩下的媳妇继续忙,二夫人却是帮不上忙,抽了帕子拭泪安静守着灵堂。
年后蓝守山兄弟将父母送回祖坟安茾。两兄弟就在祖坟旁结芦守孝,皇帝来上过香,回去后,与皇后叹道:“蓝老太爷好福气!”
可不是吗!虽只有三子。次子早逝,但长子和么儿皆成才,蓝守海还军功彪炳封了爵。儿孙满堂,老太爷的门生满朝,堪与薛老太爷不相上下,不过薛家儿孙及不上蓝家人,这大概跟蓝家管教严格有关!
蓝守山兄弟虽相隔千里,但兄弟两感情很好,听说幼时,蓝守海还是长兄启蒙的!
皇帝感叹道:“十二与我说过,卫国公每日晨起练武,入睡前皆需读书习字方才入睡,朕以为他不过说说,便笑他若他也能如斯照办,朕便帮他把蓝家七丫头娶回来。”
皇后笑问:“顺王做到了?”
“嗯,那会儿蓝家女眷甫出事,卫国公那老狐狸想悔婚,拿着他家八丫头死,七丫头伤跟朕说,这门亲事不祥,结不得。”
皇后讶异得瞠大眼,“原来卫国公曾悔婚来着?”
“哼!可不是。”皇帝冷哼,“那会儿二皇兄在南方沿海诸卫所皆拉拢了人,十皇兄的外家尚未明白表态支持自家外孙,朕若想跟他们抗衡,势必得寻军中助力,只是北方卫所皆在英国公麾下,他不偏不倚,从不表态支持何人为太子。”
皇后点头,那时她甫嫁入皇室,在两位王妃的贤良淑德的光环下,想走出自己的一片天谈何容易。
尤其丈夫与向皇后撕破脸之后,朝中敢与她往来的女眷,实在不多,哪像现在,一个个都想巴上来……
庆元四年春,窦将军病故,佟军师在妻子下葬后便不知所踪,连其弟也不知其兄下落。
庆元四年冬,北胡王妃生了个儿子,北胡王后继有人举国欢庆,庆元五年,北胡爆发内战,一直意图拉下北胡王的族老,终于露出狰狞面目,因北胡与西猛相争失,支持族老的人不少,北胡王一时捉襟见肘,只能勉力应战,而无力压制族老一派,族老一派人多势众,资源严重不足,便时不时往南侵扰焰族,藉以补充军资,但休生养息几年的焰族不再是无害兔子任人宰割,焰族族长发了狠把族老一派给拍了回去,北胡王趁胜追击,北胡大军将族老一派打得四处逃窜,两相夹击下,这批乱军便往再南的西宁卫而来。
接任的副将因旧伤复发战死,蓝慕声临危受命接管西宁卫,蓝慕攸为副将,兄弟两率领西宁卫卫抗敌,蓝慕声颇有乃父之风,不数月便将北胡族老格毙,这是大功一件,皇帝大大的奖赏了一番。
连带着卫国公府及顺王府也风头无两,原因无它,谁让蓝慕声两兄弟远在宁夏呢?京里的卫国公可是他们亲爹,顺王妃是他们亲妹啊!不过因卫国公尚在父母坟前尽孝,府里是世子夫妻当家,远大奶奶远嫁前,在京里并没有什么名气,她早订了亲,及笄时只请了自家亲戚,及笄不久就远嫁宁夏,众人知道这位世子夫人手腕好,是她为小姑子出面打发了想攀附上来的表妹,那件事至今仍有不少人津津乐道!
庆元五年正旦,大朝会后,一身正装的慕越扶着草儿的手下了车,安哥儿挣脱他爹的手朝他娘冲过来。“轻点,轻点!”草儿连忙提醒他。
“母妃肚子里没弟弟。”
“嗯。”慕越轻抚他的头,“是没有弟弟,不过你冲那么急,是想把你娘撞倒不成?”东方朔板着脸训儿子。
安哥儿一脸委屈的瞪他爹。“父王方才不让我自个儿骑马。”拉着他娘的衣襬告状!
东方朔失笑,“怎不让你自己骑,你要不要说给你娘听?”斜睨着儿子问。
慕越看儿子的表情,大概明白了,肯定是他先做怪,把他爹给吓着了,慕越轻拍儿子的手,“不是告诉你了,你还小,别尽逞能的吗?”
“哪有。”安哥儿嘟着嘴小声回道。
“还犟嘴?”东方朔冷冷的问。
安哥儿扁了小嘴。抬头看他娘。
慕越却没理他,他们已走到正院前,奶娘正抱着明哥儿候在院门前,明哥儿看到娘亲,兴奋的要扑过来,不过他不似他哥灵活,奶娘抱的牢,他挣不开急得哇哇乱叫。
“爹抱。”东方朔一个箭步要接过小儿子,明哥儿朝他爹露出长了一排糯米牙的笑容。
安哥儿拿着皇帝伯父新给的波浪鼓逗着弟弟。明哥儿一伸手要去抓,他就拿开让弟弟构不着,明哥儿咿咿呀呀抱怨起来,他就又拿来逗弟弟。两兄弟这样一来一往,也能往大半天。
东方朔让他们兄弟两在炕上玩,自己换了常服,在炕上坐下不久。慕越也换下大衣服,穿了半旧的袄子出来,东方朔让她坐在身边。遣退屋里侍候的人。
“有事?”这么郑重其事的?
“嗯,开春之后,几位兄弟都要就藩了。”
慕越惊讶的瞪大眼,就藩?先帝登基时,他活着的兄弟剩没几个,他们就圈在京中没有就藩,封地在先帝登基前就让他们的父皇给收回了,一个个天之骄子最后苦哈哈的过日子。
“先帝时,你们这些皇子都没就藩。”
东方朔微笑回道:“初时,父皇拿不定主意要立谁为太子,后来有心想立四哥,却怕将秦王、逆王放到藩地去,他们若想作怪,他鞭长莫及,怕弹压不住。”
却让秦王和逆王两都觉得自己很有希望成望太子,慕越微叹口气,“那,现在?”
“虽说是就藩,但封地都不大,亲兵最多两百人。”东方朔为慕越详细介绍他们将要去的藩地。
他们要去的地方不是宁夏,而是南临镇附近的镇江府。“怎么会选在这儿啊?”
镇江府临近南临镇,与宁夏城相矩约莫六、七天的路程,回京顶多十天即可抵达。“汾王他们也要就藩?”
“汾王去西南,晋王则是东北,安王则是宁夏。”其他几个都不那么让慕越关注,唯独安王。
“皇上怎么会让安王去宁夏城?”
东方朔轻笑。“之前曾有传闻安王外祖与西宁卫的人有往来,四哥当时就让注意着,安王虽无心再争,但安王太妃却似还未彻底死心。”
安王太妃年纪不小,若安王真就藩去,安王太妃会否真的死心?“四哥这是在试探?”
“大概吧!不过他这也是打发走兄弟们,他好施展拳脚做一番大事来!”
庆元帝不是个软弱无能的皇帝,他有抱负有理想,想要做番事业出来,他们这些兄弟还是避其锋的好。
慕越有些生疑,阿朔并不是没有本事的人,四哥也一直待他疼爱有加,但他的言行里,却是有意无意的防着四哥……还有这次的就藩,她想到了年底时,曾听汾王妃提及,后宫要进新人了。
“就藩这事是你先提起的?”
“不是。”东方朔狡黠的眨眨眼,“是晋王提议,汾王附议,我只是顺从大家的意思罢了!”
慕越哼了两声,安哥儿听到娘亲哼了两声,也跟着学了,明哥儿也笑着学,却发出嗯的音,安哥儿正想纠正弟弟,却闻到一股味儿。
“啊!弟弟臭臭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