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贝小默也傻眼了,不知该如何应对,中年男子却已经毫不客气的挂了电话。
“工程的建筑材料是谁提供的?”贝小默问谢玉。
谢玉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忙说:“就是张子善介绍的那个朋友。”
“大事不好,快,赶紧去工地”,贝小默拉着谢玉就跑。
到了工地,贝小默让谢玉带自己去材料仓库。
仓库内还堆放着一些剩下的建筑材料。贝小默细细看了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于是问谢玉,“这些材料质量过关吗?”
谢玉虽说在这行业搞了不少年,但对于建材还不是很精通,一听贝小默问,连忙打电话招呼工程师过来。
随即,来了一个工程师,他照着谢玉的吩咐,细细看了一下剩余的建材,又拿在手里反复折腾,良久才叹了一口气,对谢玉说:“谢总,这批材料有问题,外表看不出来,但分量的确有问题。”
“质检呢?管质检的人在哪?赶紧给我找来!”谢玉急的要发飙。
那个工程师正想出门去找,但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了,跟谢玉说:“那个,他已经辞职了吧,工程还没结束就辞职了。”
谢玉这才想起来,的确有这么回事。而更令她感到晕厥的是,她又突然想起,那个质检也是张子善介绍过来的熟人。
谢玉一阵眩晕,摇晃着身体就往地下倒去。贝小默一见,赶紧上前抱住,连声呼唤,“阿玉、阿玉!”
“小默,这回我们彻底完了,我们被骗了!”谢玉看着贝小默,两行眼泪喷涌而出。
贝小默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但他还是安慰谢玉,“没事,没事的,我们跟他们打官司,一定要挺过去!”
“我们没有证据啊,拿什么打官司啊?”谢玉无力的摇了摇头。
谢玉真的绝望了。
但更加绝望的事情接踵而至。
“老板,有你的快递”,有工人拿着一份信件走了进来。见到这个场景,他有些犹豫是该把信件交给谢玉,还是赶紧走人出去。
"给我吧",贝小默说着,伸手接过了信件,吩咐工人,"你先出去吧"。
信件的落款是平湖区人民法院,正好是这个工程所在辖区的法院。
谢玉也已经看到了,贝小默与她对视了一下,拆开信件,里面是一张传票。
上面写着,南华市人民政府诉龙腾建筑有限公司工程纠纷一案,将于30日开庭审理。30日,也就两天之后的时间,这不能不让贝小默感叹,市政府逼死他的决心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
接连两天,贝小默和谢玉都在一个又一个律师事务所进出。
面对这桩谢玉已经开出100万天价酬劳的官司,居然没有人愿意接手。
南华市律师协会会长,这座城市最敢打民告官官司的老律师,看到贝小默和谢玉满脸的失望,忍不住一语点破,“这个官司,一般的律师不敢接,一旦接手,往后就别想在南华这个地界混了。但最主要的是,这个官司没有打赢的把握,你们几乎没有证据来证明市政府背后搞阴谋。”
失望归失望,开庭的日子却一刻不停留的到来了。
当天上午,贝小默陪着谢玉走上法庭。
法庭上,原告方只是来了一个律师。
律师在庭上慷慨陈词,“市政府基于对被告龙腾建筑公司的信任,将工程发包给这家公司,但龙腾公司却利欲熏心,采用瞒天过海之术,用低规格建筑材料冒充合格材料,给工程质量留下了极大的安全隐患,而且这项工程因采用不符合规格建材,不但需要重新建设,而且还需要对之前的劣质工程进行破拆,加大了资金的投入而且还拖延工期,更为恶劣的是,这样一个劣质工程,还极大损害了南华市在援建这项工程的爱国侨胞心目中的形象。”
谢玉作为被告出席,她虽然气愤至极但却无言以对。
到了法庭举证阶段,谢玉见到了那两个卑鄙至极的证人——材料供应商、质检员。
谢玉两眼喷火,忍不住冲出坐席向他们奔去。
“卑鄙、无耻!”谢玉冲着这两个家伙一顿咆哮。但很快被维持秩序的法警架了回来。
“我公司当时是完全按照被告方龙腾建筑公司的要求提供的材料”,材料供应商毫无羞愧之意,在法庭上唾沫横飞,“至于被告方降低规格向我们采购的材料是否会影响建筑质量,这跟我们提供的建材本身质量没有关系。”
更让谢玉怒不可歇的是,那个质检员竟然也道貌岸然的说:“当时,老板,对,就是坐在被告席的这位谢总,她说要降低成本,说她背后有人,这些材料用上去不会有人来查,所以我就听从老板的话,没有按照工程要求来对建材进行检验。”
“畜生!”谢玉悲愤的一阵眩晕。
贝小默眼见谢玉支撑不住,冲破法警的阻拦,上前一把抱住谢玉。
他定定的看着法官,说:“这是一个足以让司法蒙羞的案件,因为流氓绑架了国家机器,我们不想再继续这个庭审,你们爱怎么宣判就怎么宣判吧!”
随即,他又盯着那个材料供应商和质检员,一字一句从牙缝里蹦出来,“你们最好每天呆在家里等死,不要出来,下一次遇见你们,你们会死的很难看!”
市政府请的原告律师当场进行抗议,法庭接受抗议,法官要求法警采取强制措施。
“如果司法还存在一丝的良知,如果你们还有一点点的人性,请让我先把这个可怜的女孩送回家”,贝小默盯着法官,两眼已经开始凝聚起一股杀意。
法官和陪审交换了一下意见,起身宣布,“全体起立,现在本庭宣判……”
法院当庭宣判,龙腾建筑公司构成违约责任,按照合同约定,应赔付市政府两亿五千万违约金。
贝小默已经不在意怎么宣判了,他抱着晕厥过去的谢玉,同样感到无助。这种无助来源于一个个体和被流氓绑架的国家机器之间的对抗。
而法官当场宣判的举动,倒是无异于变相对贝小默的藐视法庭不予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