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门外,手中拿着永隽那小鬼的小寿宴的请函,站了已经一个多时辰还没有进去。
旁边的侍女都连问了好多次,想要邀我进屋一同去搅进那团热闹,可是她不知道,那热闹不是在我耳中是那么的嘈杂。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学会了释然,可是现在才明白自己一直都是在逃避,真的和你一墙之隔的时候,我还是没有勇气进去大大咧咧的说一句恭喜。
因为你,我磨尽了锋芒,褪尽了霸气。
装出了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是我知道,我一个人的时候是那样的脆弱,你的每一声笑,每一滴泪,都烙在我心中,永远的挥之不去。
都已经转身离开,可是身后的笑声还是甩不掉。
明明里面是那么多的声音,明明里面那么多的人,可是我偏偏还是能听到你温柔的声音响起,说着:我帮你挽一下袖子,都要浸在汤里了。
你的声音像是浸了水似的,心悸动了一下,又迅速的死去,毕竟你那话不是说给我听的,而是另外一个你爱的男人。
妤儿,你知道么,我为了摘下一树梨花的那晚,手是那么的抖,想象着你看到花应该会好看笑起的样子,明明学了那么多年的轻功,却从树上摔下了五次,满脑子都是你,可是第二天你把花摔了一地。
妤儿,我跟你说明真相的时候,手心额头都是汗,我给你走的理由,却可怜的快要央求你留下来,你到底是为了那个男人转身就走,你知道吗,你刚走出视线,我就跪在了地上,我王易天第一次下跪给的是你的背影。
妤儿,你回了皇宫的时候,我变卖了所有的家产只为了买下尹枫泽的下落,因为,我知道你为了君无遐要去找他那亲弟弟,你手中接下的那张图纸,不是苏萧瑟画的,是我描了又画托他送到你手中的。
妤儿,其实我和小五子去找尹枫泽的那一路,我一直都跟在后面,怕骑马会被你发现,都是一路跑在树上的,你有没有看到那树叶浮动,你有没有常常听到哗哗的声音,那时候我在看着你呢,即使不是尹枫泽冲出来救你,我也会帮你除了那混蛋的。
这些你根本不知道的事,我想要忘掉。
如果忘掉了,我是不是就能和你一样释然,一样的过上了安稳的生活呢?
想要见你的时候,我见不到,不想见你的时候,你却夜夜造访我的梦中,特别是醉酒的时候,我能看到你朝我走过来,压住我的手腕责备的说道一句:别喝了。可是,妤儿,我不喝了,又怎么麻痹自己的大脑呢……
你没有见过曾经的我,在皓月帮的时候,我刀口舔血,剑锋挠痒,挥刀取人性命,裤脚的血腥味就算隔上一里都能闻到,走过的路拖出两道别人的血。
可是,遇到了你,一切都是变了样子,你把我藏在被下,闻到你身上那个陌生的女人的味道的时候,我的心猛跳着,那时候我就想,我完了。
我没有输给敌人,输给了一个自己不小心爱上的女人。
我无父无母,自小就是上了山,师父收我做徒弟,安置我的妹妹,教我功夫,供我吃住,我帮他杀人,从没有过一点的违抗。
而为了你,我破了师傅的圈下了界,把你抱上马,你纵身跳到君无遐怀中的时候,我是在受着逐出师门的鞭刑,鞭鞭都击中要害,血光迸出。
师父说:你为了个女人,居然敢连为师的命令都敢抵抗了!
师父说:你也知道,你被逐出师门,受了这鞭刑,阳寿就只能剩下三年。
师父说:孽障!你到底还要不要为了那个别人的女人自贬出门派了?!
我一身的血只回答一句,要。
他们走了,我伤痕累累倒在地上的时候,我以为你会赶来救我,我以为你会谢我,我以为会是你的手帮我擦干净血污。
可是没有,血都快流干的时候,你还是没来,你跟那个男人回了家。
身上的伤痕就是那么重了,可是心上的伤痕更重。
黛墨逼你回来陪我三年,你来了,住进那个我布置了好久的家。
本来以为是二人生活,可是你是大着肚子来的,不久生下了那个闹哄哄的小男孩,我问你要叫什么名字,你说叫永隽。我问你谁起的,你说自己想的。
可是你知道么,有天夜里,我经过你屋子的时候,听到你在睡着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的,喃喃着,无遐,我生下了我们的儿子,永隽这个名字可是你起好的……
师父死了,那咒破了,阳寿又回到了原来的长短,,可是我不舍得放你走。
其实装作病人的样子很难受,假死就更难受了。
我以为你误以为我死了会哭,哪怕是出于同情,哭上两声也好,红红眼圈也好,可是我站在门外看了你三日,你没有落下一滴的泪水,也没有半点的伤感,那个男人一来,你就毫不留情的走了。
妤儿,有时候你真的是太狠心。
那时候我才知道,不是假死,当时的感觉是真的死了。
换了身份,我想要过上自己的生活,可是看到你落魄,看到你需要帮助,还是回到了你身边,用了别人的名字,一开始不承认是自己,是我想要随时转身就走。
可是到底还是说了是自己,走不掉,又沦陷。
曾经相伴过三年的小院那棵梨树不再开花了,像是也感受到我的感觉了一般,这树果然是通人性。
以后要去哪儿还是没想到,或许会一直一直走在各方吧。
天涯海角,终究我能觅到一个没有你的地方吧,尽管每每闭眼脑海中还始终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