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的话刚落地,病房内几个人都扭头看着我。
汗……该怎么给他们说,我是修道者,所以能看到煞气?我突然发现,这其实是个机会,能让父母逐渐适应我的变化。
“干爹,你试试这个”说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成三角形的辟邪符。幸亏我寻常随身都带有符箓,否则还要买朱砂黄纸现画呢。
“你就会胡闹,你干爹这是生病,弄这些鬼画符的东西干什么,赶紧出去”父亲这个时候反应过来,大声开口训斥到。
“爸,就试一下,不行算了。”说完我回头望着干爹,征求他的意见。
“老苏,别训斥孩子,这也是小浩的一片心意。”干爹脸上虽然脸上写满不相信,但还是伸手接过来。
“嗯……好烫!”刚把黄纸符箓拿在手中,干爹就皱着眉头闷哼一声。
在我的神识感应下,干爹体内那团黑sè煞气迅速冒出,片刻就弥散在空气中。与此同时,肩膀上三团阳火又旺盛起来,只比常人稍弱一些。
这就……完了?符到煞除!
“好像真的不冷了呀,舒服,跟泡了个温泉一样。”干爹活动了几下四肢,满脸诧异的看向我:“阿昊,到底怎么回事,这张符从哪里弄来的?”
我根本没有想到黄纸符箓效果如此好,挠挠头道:“干爹,这事说来话长,等咱们回去细说。你最好让医生再检查一下,看看身体还有大毛病没有。”
“对,对,我去喊一声。”听到这话,干妈也顾不上好奇了。
不到五分钟,值班医生来到病房。
心跳、血压……医生来来回回检查个遍,末了站起身子道:“苏先生,你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下午就可以出院。”
“真的?”
得到肯定回答,干爹立刻让干妈出门把住院手续办了。
几个人乘出租车回到干爹家中,干妈去厨房张罗着做饭,剩余两人则把我拉客厅沙发上。看那架势,准备来个三堂会审。
“小昊,给我们说说这张符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父亲率先开口,一路上他都yù言又止,现在终于忍不住了。
“爸,你还记得我小时候生病吗?就在村口槐树上看到一个老头那次……”我稍微组织一下语言,尽量不让自己说的过于惊骇。有些事情,让父亲逐渐知道为好。一次说太多,他肯定接受不了。
“那次……老道士,平安符就是从那里来的?”大概这件事情父亲印象也很深,一下子就回忆起来。
“给干爹这张是我画的,后来老道士到咱们家一次……老道士治好我的病,又偷偷的教我花符箓……”无量天尊,原谅我一次吧。为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我只能把这种事情推在三阳道人身上。那老爷子仙风道骨的模样,很容易使人相信。
“你说老道士偷偷教你符箓,我怎么不知道?”父亲脸上仍带着不相信的表情。
“他不让我告诉你们,怕你们说这是迷信。”我很快找到一个很好的理由。父亲对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的确反感。
“后来呢?”他又追问。
“后来老道士就走了,我没事的时候闲着画符箓。干爹这张是辟邪符,遇到什么脏东西可以避开。”
“这张符真有那么大威力?”干爹手中拿着黄纸符箓,来回翻看。
我讲的事情对他们而言,比还神气,很难让人彻底相信。
瞧两人脸上仍然挂着半信半疑的表情,我突然想到一个很有说服力的试验:“这烟灰缸不值钱吧?”
“不值钱,你老妈花十块钱给我买的,”干爹回答道。在庆河县,老妈和干妈是一个意思,也有合起来叫老干妈的。
“你们谁能把它捏碎……”
干爹和父亲依次接过烟灰缸,咬牙使劲用手捏。他们尝试过后,都摇了摇头。
这个烟灰缸壁厚足有一厘米,常人根本无法将它捏碎。
“给你们做个试验吧”说完我将烟灰缸握在手中,深吸一口气,体内元气疯狂涌出。
“砰”烟灰缸承受不了元气,直接爆裂,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两个人吓一跳,怔怔的看着我。
“怎么了,怎么了?”干妈听到动静,也着急忙慌跑进来。
“没什么,忙你的吧。”干爹把她支走后,用感叹的声音道:“小昊,你手劲儿真大!那老道士也教你武术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天地元气的事情,只好点点头,反正道武不分家。
“现在老道士在什么地方?”有例子在前,父亲也相信七八分。
当然据我猜测,很可能和我小时候的种种神奇有关,这是父亲相信的最大理由。
“他没教我多长时间,后来云游四方了,”我又撒了个谎,省略掉三阳道人暴体身亡的事情。
“没想到我身边竟然藏着位奇人,小昊,你真深藏不露呀!”干爹略显兴奋地拍了拍我肩膀。
呼……我在心底松了口气。
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接受,让我省下不少口舌。接着我又问起另外一件事情:“干爹,那间屋子放的什么?”
早在进屋时,我就感觉到有个房间内煞气丝丝飘出,现在才有机会提出来。
“那里……是我的书房,书房有什么不对吗?”干爹急忙站起身子,领我们两人过去。
进入书房,我根本没朝别处看,直接拿起书桌上一尊铜质佛像仔细端详。见到这东西,我就找到了干爹突然晕倒的原因。
这尊佛像有二十多厘米高,拎上去挺沉,应该是实心。佛像表面充满铜锈,看起来充满古意。但是我从这上边除了感应到灵气,还有黑sè煞气。
而且,当我用神识感应时,那佛像内竟然还有一股微弱的腐朽气息传来,似乎想要吞噬我的神识。尤其是底座部分,含有的腐朽煞气更为浓烈,几乎要聚成实质……
我原本以为佛像底座藏有什么机关,可等仔细感应才发现那股腐气是佛像底座下沾染的黑泥散发出的。
泥土会有那么强的煞气……我心中怪异无比,开口问道:“干爹,这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佛像有问题吗……我从一个文物贩子手里买的,准备送礼。据说是宋代文物,是不是有假?”见我脸sè有异,干爹忙追问道。
“这东西应该是真的,可是你千万不能用它送礼,送出去就害了别人。卖你东西那人有没有说佛像的出处?”我又问了一遍。
“他说是从墓里弄来的”
“难怪……”我彻底明白过来,为什么刚才感觉到佛像中蕴含有那么大腐气。
这座佛像内部腐朽煞气和灵气共存,应该是在墓穴中时位置拜访不对,恰好放在地脉上,长期被煞气侵蚀。
底座下那些黑土是最明显的证据……黑土?我突然想到上次击杀刀疤脸,从他身上得到一本《底襟集》。书中有提到一种土壤叫yīn土。
古代那些王侯贵族怕自己死后坟墓被盗,因此在防水防盗上狠下功夫,坟墓空间建造的极其密闭。这种封闭环境,外边空气进不来,地煞之气也排不出去。
天长rì久,地煞之气越积越多,极易腐蚀里边的东西,yīn土就是古墓中那层被腐蚀的白膏泥。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古墓都有yīn土,很多古墓地气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过早泄掉,根本无法形成yīn土,因此这玩意儿相当稀少。
根据《底襟集》记载,yīn土的作用很大,可以防止尸体腐化,饲养鬼物……这玩意儿对我根本没用,我不准备养个鬼物玩玩。
但是对于活人来说,yīn土煞气就成了致命之物。幸亏被我发现,要是这尊佛像长久拜访下去,不但干爹,连干妈……实在不敢想象。
“那……煞气要怎么清除呀?”听完我的解释,干爹又问了句。
简单!我直接从口袋里掏出张辟邪符贴上去。手刚拿开,那黄纸符箓立刻滋滋冒起青烟,眨眼烧成灰迹。
两个大人又吃一惊,父亲忙叫道,“小昊?!”
“无事……”
没有想到一张辟邪符竟然无法将佛像内的煞气彻底清楚,我又掏出一张黄纸符箓。这是最后一张,衣兜里的存货用完了。
见黄纸符箓没有再燃烧,我才点头道:“里边的煞气已经驱除掉了。”
“这么简单……你不用开坛做法?”干爹有些难以置信的开口追问。
“啊?!”见过他脸上的神sè,我才明白过来。在他眼中,我这除煞手段也太儿戏了点,简直就是电视上广告一贴就灵的膏药,让人很难彻底安心。
汗……这可是元气符箓,比那些用灵气制作的效果高出几倍。
要不下次用的时候咱也来个神神叨叨的升坛做法,营造点神秘氛围?
见朋友没事,父亲吃过午饭就打算领我回县城,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儿呢。
干爹说什么不让,说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可以在省会玩几天高兴高兴。反正过两天表哥胡大明也要来过,两人正好做个伴儿。
父亲最后点头答应下来,临走时一个劲儿叮嘱我听话,别惹事,住几天就回去。
送走父亲,干爹本打算领我去广场转转,结果刚坐车走到一半,来了电话。
看他手中那个小巧玲珑的手机,我不由得在心中叹息科技发展的rì新月异,早几年还流行能当砖头砸人的大哥大,一转眼那东西已经被扫进历史垃圾堆。
“小昊,我等下有事儿,要不咱们先回去,让你老妈领着去玩吧?”挂断电话,干爹不好意思道。
“没事,你忙吧,我一个人去玩就行。”正想一个人去逛逛,机会这么快来了。
“那怎么行,省城不比咱们庆河市,车多人多,比较乱,你万一出什么事咋办?”干爹开口反驳道。
“干爹,我已经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了,再说你忘记我身手,谁敢惹我?”我可是修道者,敢惹我,活得不耐烦。
“那你认识回去的路吗?”干爹大概想到我中午那些神奇手段,也不再强求。
“认识,不就XX路XX小区吗”修道就这点好,记忆力超强。
“嗯,那你小心点,早点回来。”干爹说完,又从钱包里抽出两百块钱塞给我。
等他离开,我直接在路口拦了辆出租车,“师傅,麻烦去古玩市场看看,”
“小伙子,你刚来省城?”中年司机通过后车镜打量了我几眼,开口问道。
“嗯,”我点点头。回答时,我明显感觉到他脸上露出一丝喜意……刚到省城怎么了?
我很快就知道出租车司机为什么如此问,他载着我在兜圈子……从东到西连转好几圈。
呵呵,欺负我新来的,方向感不强?
我索xìng闭目养神,看他能耍出什么新花样。
半个小时后,那司机才将车子停下:“小伙子,古玩市场到了,你看表,总共一百八。”
“给五十,不用找”我直接从兜里掏出五十,打开车门下车。
“等等,你给的钱不够,想赖账是吧?!”原本和蔼的中年大叔立刻变得凶煞起来,伸手来抓我的衣领。
我扭身找砖头,想表演个单手劈砖……口胡,古玩市场门口脏乱差占齐,却连半截砖头都找不到。
正找着呢,那司机已经抓住我的衣领。他一提,再提,根本提不起来。
“松手”我手腕扣过去一转,已经把他背了个对过儿。
“啊……啊……疼”在对方的惨叫声中,我松开手臂。
这会儿工夫,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那司机知道碰到硬茬,却又不甘心这么离开。瞧周围围观众增多,立刻大胆起来:“大家快来看呀,他坐车不给钱,还打人!”
呵呵……以俗观道,这些也是修道者要经历体验的吗。我也朗声道:“各位大爷大叔大哥给评评理,我从二立交坐到古玩市场,他问我要一百八,大家说该给吗?”
“二立交到这里才多远,最多二十块钱,你怎么问人家要一百八?”一个老大爷立刻出声叫道。
“就是,你这要价也太离谱了”
人群中议论纷纷,大多指责出租司机的不是。
人心可用……尚未变质,看到这种景象,我在心中微微感叹。
世俗间的事情,还是要回到世俗间来,就像我刚才并没有用神通道法解决一样。或许,这也是人道的一种。
“可我载他那么远,打表了……”司机弱弱的辩解。
“该,谁让你亏心。”老大爷继续发表正义感言。
在大家指责声中,那司机灰溜溜的驾车离开。
“谢谢大家了”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赶忙一报拳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