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见过黑龙流血的千凰不由得急了,“黑龙,你怎么了?”
黑龙猛地调转过头,拿屁股对着千凰,语气莫名有些烦躁,“别管我!”
他内心有些不可思议,自己怎么会对一个黄毛丫头动妄念。
一定是单身久了,看一个黄毛丫头都觉得秀色可餐。
千凰觉得有些委屈,又有点生气,“哼”了一声,拿兽皮包住自己的小身子,不说话了。
黑龙冷静下来,不由得重新面对千凰,见她背对着自己躺着,似在生闷气,不由得拿爪子戳了一下她的背,“丫头,转过来!”
千凰往前挪了一下,没有说话。
黑龙继续戳她,语气已经有点不耐烦,“本尊最近有点上火,我说你别蹬鼻子上脸的。”
千凰继续往前挪,还是没有掉头。
黑龙仅有的耐心已经快被耗光了,“本尊生气了!”
感受到身后黑龙从鼻子里喷出的热气,千凰猛地掉转过身,恶狠狠地瞪着他,“你上火管我什么事,凭什么拿我出气。”
对上她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黑龙便有些心虚,语气放软,爪子也收回来了,“那我们都不要生气了!”
千凰知道,这可能是他所能做出来的最大妥协了,便不甘不愿地“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黑龙漫不经心地开口,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这些年,千凰从他这里搜刮的东西也不少,那些她当宝贝的小玩意,在他眼里都是废品。
千凰望住他,一字一顿道:“我要下山!”
“不行!”黑龙一口否决,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为什么不行?”千凰倔强地与他对峙,“我在山里已经呆腻了!”
黑龙一愣,随即垂下龙眼,“难道你不想陪着我了么?”
千凰看他有些伤心的模样,不由得心里一慌,“不是,我只是太孤单了,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你不是有我吗?”
“你又不是人!”话一出口,千凰便后悔了。
黑龙愣住,眼中涌现出一股深沉的暗色,“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自己人?”
千凰嗅到一种危险的气息,来自于黑龙,心中一慌,“黑龙,我不是这个意思。”
黑龙继续说道:“我只有你一个朋友,只有你,才能在我的地盘肆无忌惮,谁欺负你,我就要它死。这些年,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只要我有。我不过是想要你陪着我,可你却无时无刻想要离开我。”
它的语气很平静,脸上也没有表情,千凰却感受到一种莫名地恐惧,这样的黑龙才是最可怕的。
“我喜欢的东西,没有放弃的道理,如果她注定不属于我,还不如毁了她。你说,好不好?”他低下龙头,那双浸血般的眸子比平常还要深三分,释放着嗜血般地贪婪。
千凰眼中倒映着他高大的身影,强忍住心中的畏惧,直视着他的眼睛道:“不是的,黑龙。我不是想要离开你,我只是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交一个人类的朋友,感受一下正常人的生活。虽然你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但也有很多东西是你教不了我的,这都需要我自己去体会。我也有一些事情要去办,留在这里,于事无补。黑龙,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生活在这里一辈子。我也不是不回来,更不是存心要离开你。事实上,我早已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如果可能的话,我多么希望能够带你一起走。”
黑龙看着她,眼神温柔极了,有一瞬间,千凰甚至以为他被自己说服了,可他说出的话,却让人心惊。
“丫头,你的眼睛很漂亮,也很会骗人。这张嘴,更是能说会道。从前,我一点也不介意,无论你说什么,对我而言都是乐章。但是今天,我介意了。因为它说出了我很不喜欢听的话。”
“黑龙——”
“嘘!”他制止她,语气温柔却不可拒绝,“虽然你骗了我,可我喜欢你,舍不得杀你。为你,我已经破例太多,也不差这一回。我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许多年,未来还会一直在一起,你会习惯的。”
他的态度忽然温和起来,好似他们没有吵过架似的,但他却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根金链子。
“黑龙,你想要干什么?”千凰想跑,可是他只是动了一下眼珠,她就不能动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为自己的脚踝套上枷锁,链子的另一头,连着他那锈迹斑斑却坚韧无比的铁链。
他用爪子轻轻勾起她的脚踝,以一种惊叹又着迷的语气说道:“这根金链子多么漂亮,很称你。”
看他这样子,千凰怀疑他早就想把这玩意套她脚上了。
然后,她发现自己能动了,不由得用手去扯,却哪里扯得断。
她不由得气的大骂,“这什么鬼东西,黑龙,你快帮我把它拿开!”
黑龙不为所动,“戴着吧!很好看!”
千凰:“……”
我戴你个大头鬼!
这样的黑龙却让她感到陌生,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对她采取这种强硬的态度了。
离开他,对他来说,竟是那么大的刺激吗?
这些年不都好好地吗?
怎么说变态就变态了?
她说不走了,还来得及吗?
于是,她伸出腿,讨好道:“黑龙,我不走了,你帮我把这解开呗!”
黑龙瞥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别不是这么些年我纵着你,你就把我当傻子了!”
千凰:“……”
她还能说什么?
与其在山洞里被锁一辈子,还不如之前自由地活动在森林里。
她真的不走了行不行!
接下来的一两天,千凰好说歹说,黑龙就是不信。
也怪她从前太信任他,从来没有掩盖过想看世界的念头,如今都成了前科,被他如数家珍地一一列出出来。
不是,他不是记性不好吗?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这会儿怎么都记那么清楚呢!
可是,这样囚牢的生活,她真的过不下去好吗?
事到如今,她反而有点佩服黑龙了,居然能在一个洞里待一万年。
要是她,早抹脖子重新投胎了好么!
再这样下去,就只有逃走了啊!
小白也是的,她都失踪了两天,也不知道来找找。不过,估计小白也想不到,黑龙会对她不利吧!再说了,往常小白一闭关,动辄十天半个月,不见面也正常。以它和黑龙的实力差距,来了也只能送人头,还是别来了!
所以,她现在只能自救了呗!
自从明白说服不了黑龙,千凰就放弃与他对话了,她想通过冷战来逼黑龙让步。哪怕解了她的镣铐,她也暂时不会离开的。
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也有感情了。既然他不同意,她也不能完全枉顾他的想法。原本就是想和他商量来着,哪晓得他反应这么激烈,又这么地偏执,直接将她锁了完事。
这种结果,显然是她不能接受的。
如果,他最终不能醒悟。
她也只有,逃走这一条了!
很快,千凰便想到了办法。
自从知道自己有催生灵草的天赋,千凰便有了收集种子的习惯。她的收集也没有下限,只要效果特别,药效强烈都是她收集的理由。就连催情成分的植物她都有,她会说?
这其中一种灵植名为曼罗,就具有很强烈的催眠效用。千凰趁黑龙睡觉的时候,暗地里用鲜血催熟,摘下其果实后,将其捣烂,使其气体散布在空气中。
像黑龙这种“老妖怪”警惕心很重,虽然曼罗的气味淡得几乎没有,可不妨他嗅觉灵敏还真能嗅出点儿什么来。她不敢一次下太重的剂量,只能每天捣碎一个曼罗果实,从十年到百年,药效不断增强。让他的嗅觉渐渐习惯曼罗的味道,从而一点点麻痹他的神经。
也许黑龙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的睡眠时间一天天加长。直到最后一天,千凰趁他熟睡时,将一枚五千年的朱果掐碎,掰开龙嘴,将曼罗的汁液滴进他的嘴巴里。
别看他现在睡得沉,如果她挣脱铁链的动作太大,还是有可能惊醒他的,毕竟铁链的另一头可是拴在他的龙爪上。只有让曼罗的药效渗透进他的身体里,才有可能将他彻底麻痹。
一切完毕,千凰很谨慎地推了推黑龙,“黑龙?”
黑龙没有动静。
千凰又狠下心拍了拍他的脸,大声喊道:“黑龙!”
黑龙还是没有动静。
看来这一晚上,他是不会轻易醒来了。
千凰朝洞外的方向喊了一声,“小呆,进来!”
没多久,小呆便屁颠屁颠地跑进来了,到了她跟前,更是欢快地绕着她转了几圈,接着扑进她怀里撒娇。
很难得的,千凰竟从它眼中看出了担忧的情绪,不由得摸摸它的小脑袋,“好了,小呆,我没有事!”
小呆“嗷嗷”地叫了两声,眼见的余光瞥向黑龙,有些忌惮的模样。
其实,当初听着里面隐约的争执声,后来千凰又几日不出,它便觉得有些不妥。可它实在太害怕黑龙,加之千凰又没有召唤,竟没胆子进来一探究竟。对于它这种幼生期的神兽,黑龙有着力量和血脉上的绝对压制,故而,它对黑龙,有一种本能地敬畏。
“小呆,你去将小白找来,要快!”
小呆点点头,撒腿就跑!已经怂了一回,这回的差事可不能再办砸了。它看到她脚上的铁链了,它有预感,它的小主人很快会离开这里,到时候,别抛下它不管呀!
不得不说,小呆这回的办事效率还挺高的,不多一会儿,小白便从外面进来。以前,它从不会进洞里来,今日,竟径直闯了进来,见她便问,“小主人,发生了什么事?”
千凰豁然从地上站起,有些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白猿道:“方才在路上,我便感觉到小主人心绪不宁,加之小呆又行色匆匆,故猜测小主人是遇到了麻烦。”说话间,它亦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黑龙,见他睡的深沉,不免心中生疑,“黑龙大人这是怎么了?”
千凰淡淡道:“我用药将他迷晕了。”
小白大惊,“为何?”
黑龙这样的强者何等骄傲,最受不得欺骗,千凰此举,可大可小,它担心,黑龙醒来会对小主人不利。
虽说黑龙与千凰生活了十几年,但凡人的年岁,对黑龙来说不过弹指之间。绝对的力量差距,也注定两者不能真正平等。
它总是担心,黑龙将千凰当个玩物,喜欢的时候千宠万宠,一旦厌弃,动辄打杀。
千凰抖了抖脚上的链子,有些生气道:“我跟他闹了点矛盾,他用这个锁了我,不让我出去。你知道,我受不了这样的生活。”
白猿点头,也不问其中缘由,只道:“小主人想怎么做?”
看模样,竟是全然支持,千凰对此深感满意。她这些年最大的成就,就是收了白猿这么一个能干的小弟。
千凰指着脚上的链子道:“我想逃出去,你帮我解决这个铁链。”
白猿上前查看了一番,沉吟道:“这是一件没有被炼化的法器,凭主人一人之力不能打开,加上我,倒可以一试。怕只怕,会惊动黑龙大人。”
看来,黑龙大人也不是认真的,只是吓吓小主人罢了。真要把人囚一辈子,不会用这样一件法器。
千凰打包票道:“没事的,我下的分很足,他醒不了!”
白猿劝道:“小主人真打算离开这里吗?”
千凰点头,“我想去外面看看,黑龙太偏执了,不会放我离开的。”
白猿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既然如此,我助小主人一臂之力!”
作为她的灵兽,它只会以她的意志为意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