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千凰从迷蒙中清醒,见着满地的尸体,不由得惊呆了!
到处都是血肉残肢,简直就是一片屠杀现场,且杀人的手段极其残忍,都不留全尸啊!仔细看伤口,都很整齐,可见剑法之高,让人胆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杀了这些人,她又为什么到这里?
千凰满脑子疑问,没处发,只觉得心里慌闷得厉害。
她只记得自己被绑在屋子里,那个猥琐男要对自己施暴,然后,脑子忽然就很混沌,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千凰站在尸体之中,使劲拍着脑袋,偏生什么也想不起来,神色很是纠结!
这时,不远处响起一阵脚步声,千凰抬头就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跑了过来,上半身的肌肉十分发达,可惜满脸络腮胡子,脸上还有一条可怖的刀疤,正是那个刀条子老大!
此刻,他一手轮着大刀,大步奔跑过来,脸上又惊又急,还有一种愤怒和惶恐!
跑到近处,脚步倏然慢了下来,改为望着不远处的场面发呆!
一段路上,满是尸体,鲜血染得地上的泥土都红了,一堆横着的尸骸之中,站在其中的千凰显得异常醒目,一身艳丽的红衣,更像是浴血而生,刺目异常!
那人望着千凰,千凰也望着他,彼此眼里都很疑惑,那刀条子脸更有一股子暴怒,倏然一挥大刀,刀尖子直指千凰,怒道:“小娘们,是你杀了我弟兄?”
要说这刀条子老大,还是很苦逼的,昨晚上因着干了一大票,心里高兴,多喝了两坛酒,醉得不醒人事,被手下扶进一间上房睡大觉去了!他这人有个毛病,不喝酒的时候还好,一喝起酒来,那睡得就跟死猪没什么两样,雷打不动!所以,不管昨晚上客栈里发生多么大的事,他压根就没听见!
这一早起来,在房里喊人伺候,叫了半天没人理!刀条子就怒了,操着刀子要来教训人,谁知,一到楼梯口,就见满堂子都是死人,他一半的兄弟都交代在里头!而且个个死状极惨,根本不留全尸!这尸体从客栈一直延伸在外头,到了外面,便剩下深深浅浅的血迹。刀条子脸循着血迹在官道上找,看到的是他另一半弟兄的尸体,且死状更惨,有的身体被砍成八块都不止啊!这如何不让他愤怒!
不管这小娘们长得再好,杀了她弟兄,就得给他们偿命!这刀条子也是只长肌肉不长脑,也不想想,若眼前人真的以一人之手屠杀他几十个弟兄,凭他一人,又怎会是她的对手!别到时候搭上自己的小命,得不偿失啊!
千凰忙不迭摇头,“我没有,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醒来,就是这样了!”
是她做的,她会承认,不是她做的,她承认个屁!要说这事儿,她也纳闷是谁这么残忍,一夜之间杀害几十条人命!
刀条子脸倒是难得冷静了,瞥了她一眼,见她一个弱女子,眼里也有些疑惑。想到她先前那么容易就被绑了,料她也没那么大本事,一夜间就能杀这么多人,又听她说从死人堆爬出来的,没准就是这伙人中唯一的幸存者!刀条子便释然了,想起他那死去的弟兄们,倒对千凰有种同病相怜的亲切感!
刀条子瞥了一眼满地的尸体,满脸戚哀。本想走到千凰身边,无奈,尸体的残肢密集度太高了,压根没有落脚的地方。他又不忍心踩踏他弟兄们的尸体,于是,便对千凰招招手道:“你过来!”
千凰不明所以,还是很给面子地过去了,但是,她可不如刀条子脸那么仗义,见没地方落脚,干脆随便踩着就过去了,把个刀条子脸给心疼的,他可怜的弟兄!
千凰走到刀条子脸身边,那刀条子脸就问道:“你说不是你杀的,那是谁杀的?”
千凰皱眉,“我也不知道!”似想到了什么,千凰忽然瞪着刀条子脸,质问道:“我还没问你,好好地,你让人将我绑起来作甚!”千凰一生气,眼睛里就开始冒红光,隐隐有一种嗜杀在里边儿,似一根导火索,一点就燃!
刀条子见着那双眼睛,心里莫名一寒,原本质问的话语,瞬间咽了回去。
熟悉的杀意一起,千凰心里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忙不迭压制那股子邪恶的异动,平复了心情,这才好了一点儿!见刀条子脸满脸惊惧,想起他死了一干弟兄,也够可怜了,反正自己也没出什么事儿,千凰便不再计较,看了刀条子一眼,瞬间化作一道白光盾走。
刀条子脸见她化光而走,瞬间愣在原地,仿若才意识到她是一个修道之人!
这时,原本隐藏在暗处的瘦脸军师,也从一旁的林子里走了出来,见刀条子脸竟在原地,不禁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唤道“老大!”
刀条子脸猛然清醒,见是军师,瞬间激动地热泪盈眶,一把握住军师的手道:“军师,你还活着啊!”
本来以为弟兄们都死光了,陡然见到一个活的,他的心情,不可谓不激动啊!
刀条子脸本是好意,谁知手劲太大,便听得军师的手骨一阵嘎吱声,军师一声痛呼!
刀条子知道自己过了,不免松开他的手,讪讪一笑,“军师,你没事儿吧!”
军师痛的要死,还是绽开一个笑脸道:“没事儿!”
心里却很苦逼,都骨折了,能没事儿么!终究还是没有计较,要说老大对他,还是挺不错的,他在危急关头,没能顾得上他,多少有点儿愧疚心理!
军师望了一眼千凰遁走的方向,神神叨叨道:“老大,你可知方才的女子是什么人?”
刀条子脸不以为意,“不就是咱绑来的女子么!”
军师一脸胆寒,“不止啊,她正是屠杀了我们兄弟的女魔头啊,昨晚上我亲眼看见的,若不是我跑得快,又藏得好,一准被她灭口啊!”
他老早就看见老大了,可是见千凰也醒了,便不太敢吱声!
闻言,那刀条子脸瞬间吓尿了!
他方才做什么蠢事来着,拿着刀子指着女魔头……
千凰驱使飞剑,一路疾驰,不到一日,便到灵山剑派,在玄霄宫前的空地上,落下飞剑!
站在熟悉的大殿门口,想到即将要见的玄霄,千凰心里着实欢喜!
话说,有那么一段日子不见了,怪想念他的!
这人吧,在一起的时候,觉得烦,分开久了,又想念的紧!
千凰大步踏入大殿,透着一股子急切劲,也是想快些见到玄霄,谁知,大殿里空空如也,环视一周,根本没有见到玄霄的影子!
难道不在?千凰有些失望,正要转身回房,就听得殿中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一股子隐怒,“走了大半年了,终于舍得回来了?”
千凰回头,就发现原本空旷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个人来!
一袭杏黄道袍,里衬白衫,腰系金色丝绦,脚着银色云头靴,面若冠玉,尤显风华无双!
千凰望着他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暗叹一声,师父说话还是这么阴阳怪气!不过,亲切啊!
“师父!”千凰欢呼一声,就要朝玄霄扑过去。
快到近前,玄霄蓦然伸出一根手指头,硬生生地将她的脸按偏了过去!一边暗自打量着她,面色如常,心里却十分吃惊!
怎么半年不见,这丫头又有了大变化,整体看去,似乎还是那张脸,五官却往更细致的方向变化。就好似一个木雕,在原有的基础上,雕琢的更加精致,那双眼睛,也更水更媚惑,一颦一笑,似乎都能勾人心魄。若非她的声音,性情,乃至于语气,他险些认不出她!一身惯常的白衣也换成了红衣,与原来如仙轻灵的气质更增添了一份媚惑之姿,无可否认,这样的她很美丽,无论是如仙还是如妖,在她身上都得到最完美的诠释,那种让人见了就心动的漂亮,让他难以直视,心跳如鼓!
还有她如今的修为,一眼望去,居然让他摸不准,这样的情况,要么是她修为太低,要么高出他许多!前者不太可能,后置又让人难以置信!终究没有多想,不管强也好,弱也好,总还是她,那便是他宠爱的女子!
对于她容貌大变的事情,玄霄倒也没多想,觉得是她修炼的道法太过玄妙,这样貌没个定性,变来变去也不好,别哪天在街上擦肩而过,他一眼没认出来,那就苦逼了!
见他不说话,千凰以为他生气了,就拿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他,可怜巴巴的,“师父!”
虽然外出游历一年,心性成熟了不少,也仅限于非常时刻,在非常人面前,对于有的人,千凰骨子里的讨巧卖乖,乃至于装可怜卖无辜,还是展露无遗!
玄霄回神,想起自己的初衷,瞬间肃了脸色,对于她装乖卖萌,好蒙混过关的本事,玄霄自是了若指掌,当下,坐在身后的扶手椅上,抬起头望着千凰,问道:“你大师伯交代你办什么事儿来着?”
千凰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对上他严肃的眼神,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解决天武王朝妖邪乱国一事!”
玄霄就笑,只是笑的有点变味,“处理这么一点小事,也要半年多,你可真本事!”
这正话反说,听得千凰那叫一个汗颜,暗忖,师父说话还是喜欢山路十八弯,弯的让她别扭!
但是,她又不能反驳,因为后面牵扯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月尾,锦儿,琅邪,重离,白泽,瞿夜……撒一个谎言,势必要更多的谎言来掩盖,玄霄这么精,要是一个不慎,让他顺藤摸瓜,给套出来了,姑奶奶还要不要活了,想想就发毛。左思右想,千凰还是觉得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谁知,不说话也不行,玄霄的眼神瞬间就降温了,看得千凰如履薄冰!
果然,不消片刻,玄霄幽幽地开口了,“别以为你不说话,为师就不追究了,说,你这些日子,都干什么去了,交代不清楚,你就别想走!”说到最后,玄霄嗓音骤冷,看样子真的很生气!
他为师尊守关,未免照顾不到她,怕她一个人呆在灵山剑派,闷坏了,更怕她和寒熙发生点儿什么,还是拆开一点儿比较稳妥!本以为,他守关两个月,她也该回来了,毕竟,大师兄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凭她的本事,定能很快解决。就算解决不了,也可以回来搬救兵,十天半月也足够了,念着她刚失恋,心情不好,可以再宽限宽限,让她多玩儿半个月!
谁知,当他满心欢喜地从玄极殿出来,见到仍旧是空旷冷清的玄霄宫!玄霄别提有多生气了,这死丫头,给她几分颜色还开起染坊了,居然在外面玩的都不想回来了!
玄霄这样的人,表面看起来跟谪仙似的,却不肯吃半点亏。不过,一般来说,玄霄倒也不会这么斤斤计较,千凰却是个例外。事关她的,事无巨细,玄霄都很有兴趣,而且,十分小气。
千凰就低着脑袋支支吾吾,终究在玄霄的逼视下,抬起头,绽开一个笑脸,讨好道:“师父,此事说来话长,咱们改日再说,你不知道,离开你的这段日子,凰儿有多想你!”
玄霄明知道这女人巧舌如簧,也知道这甜言蜜语不能认真,偏生,听了她的话,心里止不住一喜,本来要质问的话语生生改了口,“有多想我?”
这种身不由己让他无可奈何,却欣然接受,只因,面对她的投怀送抱,听她的温言软语,会让他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值了,甚至有一种感觉,活着,便是为了此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