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邪在上面很着急,轮着鬼王刀在海面巡视一圈,就是无从下手。
该死的,小爷不会浮水啊,出来的匆忙,身上又没有带什么防水的法器,下去了,别说找千凰,到时候,就得千凰来找他了。
正想着要不要将鬼王刀放大了在海里搅两下子,将两人搅出来,就听得海里传来一声震天的龙吟,却是比先前劈了白泽的龙背叫的还要凄厉,一股痛极的嘶吼。
琅邪心里一惊,暗忖,莫不是白泽又吃了亏,正想循着声音去看个究竟,飞到一半,就见一处海面上,有一条银色巨龙破水而出,龙头狰狞,眼里冒火,一条巨尾带起水花无数。
骑在龙头上的红衣女子,衣裳湿透,满脸厉色,不是千凰又是谁?
只是,谁来告诉他,她手里拿的那只形似鹿角,且血淋淋的东西是什么?不会是龙角吧!
琅邪心中震惊,觉得很不可思议,很难想象,自己都没干过的事情,千凰看似娇滴滴的小姑娘,居然下手这么狠,拔了龙角,不仅是对白泽身体上的伤害,更是要损他几十年修为的。自己虽然喜欢与人角斗,好歹知道轻重,白泽后台够硬,两人斗法,伤了也是难免,这样损人修为,后果可就严重了。尤其是,龙角对于龙来说,也是威势的象征,这样拔了一只,让白泽以后怎么见人。
千凰,这漏子捅大了,白泽肯定和她没完没了!
白泽冲天而起,双目狰狞,眼睛血丝遍布,龇着龙牙,在空中不要命似地翻腾。
他身上的伤口,经他这么一折腾,裂得更大,龙血甩在空中,在日光下泛出颗颗晶莹,竟有一种悲壮的美。
千凰骑在他的脖子上,甚至能感受到自他身上外放的愤怒不甘,如此倔强,如此好强,竟不惜让自己伤上加伤!
千凰难得犹豫了,以一种敌对的立场,心里泛起一丝不忍。
话说,自己一时好强,非要整个输赢,一时激动,拔了他的角,是不是太过分了,现在接回去也不可能了。以他的性子,定是死也不服输,难道正要打个你死我活?
终究,在他一个强劲的翻腾中,龙背上的血液喷洒如注,千凰心里一紧,竟出乎意料地松了手。
甩脱千凰,白泽便顿光而去,空中,传来他咬牙切齿的嗓音,带着一种愤恨,“你给我等着,本太子势要拔了你的尾巴作下酒菜!”
白泽一走,千凰浮在空中的身子瞬间虚脱,双目一闭,成直线坠了下来。
想来之前驱使了万剑幻阵,又在空中经过一翻激斗,后来再水中更是变出百尾御敌,已经透支法力,本就在强撑,此时陡然放松,哪里还坚持得住。
“小妞儿!”琅邪一声惊呼,一收鬼王刀,忙不迭飞身过去,无奈她速度太快,他竟来不及接她。
眼见她下方便是一个礁石群,她磕上去,不死也要去半条命,琅邪脑子一片空白,想也不想就垫在她身下。
他的背才触及到坚硬的礁石,下一刻,便觉得身上一沉,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他的身上,压得他整个胸腔都在震动,又闷又疼。
不过,这些都没什么,要命的是,她的脸正压在他的脸上,因着他条件反射地抱住她的身体,她的唇,竟能长久地在他唇上停留。
一种温软的感觉自唇上传来,带着属于她独有的馨香,可她的眼睛,分明是闭着的,这样子,竟似有几分温存在里面,竟让他的心猛地一跳。
小妞儿的睫毛好长啊,这双眼睛,即使闭上了,弧线依然那么漂亮,勾得他心里一动。
琅邪只觉得有些干涸,情不自禁地张唇,不经意的举动,恰好含住了她半片唇。
又湿又软,比他尝过的蟠桃还要好吃,而且,十分诱人。
这一认知,犹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琅邪竟微微闭了眼睛,嘴唇却忍不住张开了,含住她的柔嫩的唇瓣。
千凰尚在昏迷,自然是任他施为,唇齿一撬就开。
感受着唇间的温软,琅邪只觉得喉咙里似烧了一把火,渴得厉害,不免将舌头伸进她的嘴里,似是汲取什么似地,吸取着她嘴里的水分,无奈越来越渴,他的动作和越来越激烈。
昏迷中的千凰只觉得呼吸好困难,忍不住嘤咛一声。
就是这一声似痛苦似挣扎的呻吟,让琅邪如梦初醒,睁眼便见千凰紧闭着双眼,秀眉微蹙,似醒非醒,而自己的舌头还在她的嘴里,一双手更是将她的细腰抱的死紧,一种暧昧的,即将擦枪走火的阵势。
见此,琅邪就是一呆,显然是被吓住了,心里着实有些惶恐。
他一向贪玩,对于男女之事,向来不屑一顾,更是觉得那玩意儿邪乎,甚至有点儿恐怖。像他父王和母后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父王好色,却因着母妃彪悍,千年来未纳过一房小妾。自己偷偷问父王,他父王竟笑的很宽慰,说是习惯了,而且,还说他母妃吃醋的样子很可爱。当时就把琅邪弄懵了,怎么着,过的这么憋屈,还一脸心甘情愿,是不是被压迫傻了!结果,他父王不冷不热地说了句,“小子,你以后也会像我这样,说不定还要惨,只怕找了媳妇儿,连门斗出不得了!”
他听后大吃一惊,更有一种忐忑,像他这样的人,贪玩惯了,尤其是喜欢四处游历,不让他出门,这不要了他的命么!他的父王却告诉他,取了媳妇儿,便会失去这样一个兴趣,他便从心里开始排斥。见着女子,多没什么好脸色,千凰却是难得让他有好感的,但是,他一开始可没把她当成一个女人,而是一个有趣的人,好玩的心思居多。
而如今,自己居然亲她,这种事他看父王母后做过,这是不是代表着,他已经开始踏入那个恐怖的时期了,再不久的将来,就要被一个女人摆布,过着像他父王那样憋屈的日子。动不动就被她呼来喝去,还被她揪着耳朵骂,她一生气,自己就得低声下气地去哄,而且,自己再也不能出去玩儿了!
这太惊悚了!
琅邪一张脸变了数变,正在这时,千凰又细微地呻吟一声,睫毛抖动,看样子是要醒来。
琅邪听在耳里,犹如晴天霹雳,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了千凰,看也没看她一眼,化作一道幽蓝光芒,急速朝前飞去,那样子犹避蛇蝎。
千凰艰难地挣开眼睛,只来得及看见他远遁的光影,对着他的方向,微微伸手,嗓音无助而痛苦,“琅邪……”
话音未落,千凰的手陡然垂下,头偏向一边,彻底昏死过去。
傍晚时分,一轮红日在海平线上降落未落,天边红霞灿烂,将整个东海都笼罩在一团漂亮的暖黄里。
千凰躺在礁石上,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夜风吹起她的发丝,遮住了她半张俏颜,尽管如此,落日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将她苍白的脸色也踱上了一层黄昏色,自成一幅画卷,柔美而惹人怜爱。
这时,从礁石的另一头,缓缓探出一个头颅。
漆黑漆黑的发丝,像海藻般的贴着他的额头脸颊,湿漉漉的,还在不断渗水,显然是刚从海底上来,露出的半张脸,那双眼睛十分乌黑,一点瞳孔,似星子般闪耀,皮肤很白,一种在海底生存惯了,少见天日的白,却十分光润。
他缓缓攀上,露出整张脸,鼻子极其秀挺,嘴唇略带饱满,带着一种水润的红色,甚至比女人擦了胭脂还要好看,只是,耳朵是尖的。光这张脸,确实有种男女莫辨。待他整个身子上了礁石,便可看见他平坦的胸膛,比例很和谐。只是,在他肚脐以下,本该是双腿的位置,却是一条鱼尾,青色的,弧度十分优美,上面长满了鱼鳞,在余晖的照耀下,闪现出粼粼之光。
这却是鲛人,海洋内的一种生物,鲛人大多美丽,却十分脆弱,大多躲在自己的窝里,极少出现在人前,若是遇着稍稍强劲的对手,基本无招架之力。鲛人用情若深,流出的眼泪会变成鲛珠,其物价,不亚于黄金,乃是东海之地流通的一种特殊货币。
鲛人修为普遍偏低,这就导致平寿命不长,平均一百岁,最长的也不过三百岁。因着羸弱,大多早夭,或病痛而死,或被其他生物摧残,或被人当做食物吃掉,通常只能活几十岁。
这只鲛人十分年轻,不到一百岁,外表却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此时,他肆意地靠在礁石上,小半的鱼尾还垂在海里,仰着头,微微闭着双目,嘴角轻扬,享受一天中最后的日光。
晚风拂面,那头青丝干却少许,在他肌肤上缓缓浮动,将他作为鲛人的美丽,展露无疑。
少年伸了个懒腰,头越过一百八十度,带着几分顽皮地往后仰着,似是舒展筋骨。
正要缩回头,看到了什么,眼睛倏然睁大,然后猛地眨了一下,再看,眼里便闪过一丝惊讶。
少年翻过身,爬上岸,那条鱼尾却化作了两条人腿,穿一条宽大又轻盈的裤子,走到千凰身前蹲下,伸手拂开她脸上的发丝,看清她的脸,他微微怔了一下,反应过来,拿手试她的鼻息,发现有气,莫名松了一口气。
犹豫一下,少年轻轻推了推千凰,见她没有反应,不免皱了眉头,眼里很纠结。
这里白天有很多大妖怪路过,到了晚上,又有很多小妖出来觅食,这人长得这样漂亮,能安然地躺在现在已经是奇迹了,若是继续放她在这里,晚上很可能凶多吉少。遇到灵识半开的妖怪,不分美丑,只当她是美味,囫囵吞枣也会将她吞了,遇着好色的,少不得会对她做龌龊之事。
只是,自己也是偷溜出来的,偷偷回去还好,若是带个人,难免不被人发现,到时候让姐姐和父亲知道,只怕少不了一顿罚。
想到此,少年犹豫了,思量来去,眼见天就要黑了,少年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带她回家。
这样仙子般的人,若是落入那群无良的妖怪手里,太罪过了!
“那就带你回家吧,再想办法把你藏起来,等你醒来了,再送你离开。”想通了,少年的手贴着她的脸颊,笑的单纯而明媚。
扶她的时候,见她身下压着一只脚,似是龙角,少年一惊,想了想,还是捡起来收好了。才将她半个身子拖入水中,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她不是水中的生物,到了水底,很可能窒息。除非到了鲛人领地,外部有一圈结界,隔绝了里面的水里压力,常人也能呼吸,更方便生活劳作,水府龙宫也是如此。
很快,他便发现自己多心了,因为,他在她身上嗅到了一丝龙气,那是一种能在水里呼吸的气息,但她分明不是龙族,这就意味着她身上可能有某种高级龙的东西,使她能避水。
少年将她整个身子都拖进水里,一手揽着她的腰,那一双人腿又化作了鱼尾,摆动间,带着千凰轻松前行。
果然,千凰的嘴里并未冒泡,可见她是能自由呼吸的。
少年带着千凰越走越深,直到见了底,海底有山川,有植物,还有许多鱼群游来游去。
少年朝着一处发光的地域游去,那是一座建筑群,与人间的城镇类似,却更加密集,足有上千户。外面用一层气泡似地结界罩住,里面有人在行走,却是大多化作人类的模样,只有少数人用鱼尾前行,却是还没有能力化作人腿的鲛人。
少年没有向着人多的地方游去,而是选了一处山石,接着岩石的遮掩,穿结界进入,也没有将千凰带入鲛人的活动圈子,而是将她带到这处山石背后的一处洞穴里,洞口有珊瑚礁遮挡,一般人很难发现。
鲛人弱势,对外界比较敏感,甚至排外,以防被人蚕食,部族里,除了强悍的帮手,难得收留外人。
家里有家人和侍女看着,玩着都不自在,他便找了这处好地方,里面有床和器具,没事的时候,他就窝在这里,除了他的贴身婢女,谁也别想找到他。
少年将千凰放在洞室里唯一的一张床上,上面铺了锦缎,布置得十分舒适。
而后,少年便蹲在床边,撑着下巴,打量千凰。
她可真漂亮,是他所见过的,最美丽的人了。
眉眼如画,脸如桃花,美艳不可方物,偏生又透着纯真,明明是稚嫩的少女,身上却有种成年女子也不及的风韵,就是这种复杂的气质,让她独一无二,足以让看见她的任何一个男人为之心动。
鲛人部族最美丽的数他的姐姐玉珠,可她却在花魁选举中落败了,当时他听说了还很不可思议,竟除了那个风头大盛的龙三公主,还有人长的比玉珠还美丽么。当时他不信,如今却相信了,这个人,真的比玉珠还好看,从容貌到气质,都更上一层。
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
这个少年,正是鲛王的第五子,玉锦。
虽然她如此美丽,玉锦的眼神却很干净,无一丝**,有的只是纯粹的欣赏,只是有点感慨,为他的玉珠姐姐。自她比赛回来,就一直郁郁寡欢,自己怎么哄,她都不高兴。可是,人家长的比她好,是事实,在他看来,愿赌服输,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这时,有人在外面喊,带着一丝急切,“小主子,你在不在?”
闻言,玉锦一惊,就想将千凰藏起来,可惜,这地方就这么大,一时间又往哪里藏。
一个身穿浅绿衣裳的少女已经走了进来,看见眼前的情景,就是一惊,“小主子,你怎么带外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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