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乐出宫之后,便直奔无隐楼,和无隐楼筹划一些事情。
至于宫中也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这个小意外其实希乐早就预料到的,这也是她之前一直担心的问题。
那便是当德太妃遇到庸之。
这日,庸之在御花园玩耍,拿着一把木剑学剑术,东刺西刺,然后拿着木剑四处奔跑,正好撞在出来御花园散心的德太妃身上,那桃木剑还狠狠地刺在德太妃的小腿上。木剑受力反弹,庸之跌倒在地上,手掌心磨损了一块皮,庸之痛得直哭起来。
正好此时,穆漾也带着一群宫人过来,把庸之冲撞贵太妃而受伤的事情全部看在眼里。
齐太妃陪同德太妃一起出来的,见此情况,也不由得心急不已。她怕的是,德太妃会不忍心看见庸之受伤,会上前心痛掉泪,那这样一来,事情就全部露了出去。
乳娘赶紧上前扶起庸之,吹着他的伤口,穆漾淡淡地看着,也不上前慰问,更没有说些什么。
德太妃心中早乱了分寸,见到庸之流血掉泪,她的心就像被剜去一块肉这么疼,她是恨不得把庸之拥入怀中好好地疼惜,但是她只要这么做,希乐的计划就全盘落索。
尤其穆漾就在不远处定定地看着,穆漾心中一定有防备,做贼的人一定心虚,她想起往日自己见到庸之,她也是这般冷凝地看着自己和庸之,那时候还在想她为什么单单针对她一个人,原来这一切,竟然是怕她和庸之母子连心。
德太妃强压住自己心内的激动和悲愤,淡淡地道:“你们好生看着王爷,王爷年纪还小,不知道分寸,若是伤着了谁,便是你们的责任!”她的话自然是跟庸之身边伺候的人说。
穆漾慢慢踱步上前,见庸之在大哭,便出言骂道:“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流这么一滴血便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
庸之被她厉声责骂,一时间便不敢再哭,止住了泪水委屈地看着穆漾,似乎在等待着穆漾的呵护疼爱。
德太妃齐太妃上前行礼,“见过皇贵太妃!”
穆漾微微转身,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是德太妃齐太妃啊,今个天气如此寒冷,怎么也出来走?仔细着凉了!”
“皇贵太妃不也不惧怕寒冷吗?”德太妃微笑着道,满脑子都是庸之那带着泪水的小脸,但是面对穆漾,却又不能不把这份在乎强压下去。
齐太妃见状,怕德太妃最后会忍不住露出什么蛛丝马迹让穆漾看到,穆漾是何等精明的人啊,哪怕是一丝情绪的异样,她都能分析出个透彻来,所以她连忙道:“德太妃,我们要去太后处问午安,赶紧去吧,别去晚了太后已经午睡!”
德太妃淡淡地瞧了穆漾一眼,福福身子,“皇贵太妃慢赏雪,妹妹等先行告退了!”
“慢走!”穆漾看着她们转身而去,嘴角露出一丝得意。
德太妃没有再看庸之一眼,怕再看一眼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离开御花园之后,她双腿发颤,心如刀绞,儿子明明就在眼前,却相见不能相认。
但是退一万步来讲,她如今还能看到儿子,已经算是万幸。上天并没有亏待她,其实儿子一直都在她身边,想起昔日自己所做的小玩意,也有部分送给了庸之,上天总是用祂的方法让世人得到某种圆满,虽然这种圆满并非她所想的那样,但是有时候,作为凡人,也只能接受了。
齐太妃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安慰道:“来日方长,你心慈善良,一定会有团聚之日的!”
德太妃凄然道:“纵然知道希乐一定会帮我,但是心里还是如同刀割一般,对穆漾的恨也入骨三分,她自己也是做母亲的人,如何能这么狠心?"
齐太妃这些年信佛,也参透一些道理,“你就当和儿子的缘分不够,上天再给你这些考验,让你日后更懂得珍惜他。”
德太妃知道齐太妃担心她,便道:“我没事,只是一时情绪不稳,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
“嗯,那就好!”两人渐行渐远。
希乐和穆晋隆来往甚密的消息终于传到了穆漾的耳中,她开始确实不怎么相信太后会想把两人拉到一块的念头,但是如今种种迹象显示,他真的对希乐表示了好感,蓝傲失踪,但是京城内的人都盛传他其实已经死了,希乐寂寞空虚之下,正好有人对自己表示爱意,她即便不爱他,但是也难免会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
越是想得多,她的思绪便越混乱,于是混乱,越觉得不能再等待。
“马上传穆将军入宫!”她烦躁地对小红道。
海桃上前劝说,“娘娘莫急啊,这事儿,未必就是她们所讲的那样!”海桃对她的情况也知道一些,虽然看不起她竟然喜欢自己的哥哥,但是感情谁又能控制?一段持续了二十多年的感情,一定很深爱,也一定折磨了她许多年。
穆晋隆对她并非没有感情,一同长大的情谊摆在那里,他是很疼爱这个妹妹的。只是没想到这个妹妹会机关算尽,让他陷入不忠不义的境地。
恨确实也很恨,但是抹杀不了亲情。
穆晋隆所做的一切,只想她心甘情愿放弃帝位。朝中的官员,几近一般是她拉拢过来的,他确实可以不出兵,但是只要她一声令下,还是有大部分的官员会听命于她。事实上,她从一得宠便开始筹谋这些事情,官员的脉络是她亲手打回来的,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潘公公自然是知根知底的,他见穆漾震怒,马上便福身出宫去之找穆晋隆。
穆晋隆大抵可以知道穆漾找他是为了什么。有些事情若是不说,便永远不清楚,说了,也可能说不清楚,但是总比现在这样好。
所以,这一次,他想孤注一掷。
穆漾站在亭子中央,身穿正紫*兰纹宫装长袍,外披一件洁白的狐狸皮披肩,三千青丝绾成堕马髻,戴着皇贵妃礼制的宝冠,额头垂着一粒粉红金刚钻,晶莹流转,耀眼生辉!
她扶着雕龙圆柱,静静地凝视着他一步步走来。他身穿月白色锦袍,腰间束紫腰带,行动有度,潇洒如旧。
仿若还是少年时候的他,微笑着向她走来,嘴角含着一丝宠爱,问道:“妹妹,哥哥带你去玩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