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鸿飞和林靖只在凌子寒家住了一个星期,便相继出差了。
年终总是最忙的时候,从元旦到春节,领导们都要下基层,今年不同的是他们已经不在一个系统,因此雷鸿飞去看望的是野战部队并视察海防,林靖看望的全是特种部队。
跟凌子寒道别的时候,两人都跟小家伙依依不舍,搂在一起嘀咕了半天。凌逍、凌遥拆东西成了习惯,凌子寒又放任不管,雷鸿飞和林靖怕他们这一走,凌家迟早变成废墟,便一起到商场去买来大批玩具,有变形金刚、各种汽车模型以及一些精巧的机械构造的摆件,一是让他们玩,二是供他们拆。他们把东西一拿出来,两个小家伙便欢呼起来。
凌子寒看着与坐在众多玩具中间的儿子,忍不住笑道:“你们太宠他们俩了,当心将来把你们的房子拆了。”
“拆就拆吧。”雷鸿飞乐呵呵地说,“他俩要是真能把房子拆了,我就帮他们申报吉尼斯纪录。”
凌子寒知道他的脾气,就不再说这个,而是仔细询问他那只右胳膊的使用情况,得知一切都好,确实跟真的几乎完全一样,便欣慰地点了点头。
看到林靖起身去了卫生间,他压低声音,叮嘱雷鸿飞,“你跟觉非说说,最好能在清明之前安排林靖去趟新疆,当然,春节期间去也是可以的。如果你能安排出时间,陪他去扫墓,那就更好了。我以前也找机会去过,不过现在有两个孩子牵扯着,短期内肯定哪儿都去不了。如果你去了新疆,就代我去看看柳涌,替我敬他一杯酒。”
雷鸿飞收敛笑容,郑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明白。”
林靖出来后,陪着凌子寒说了一会儿话,就起身告辞。雷鸿飞也不打算一个人留下,便跟着他一起离去。
两人刚走到电梯前,忽然听到清脆的叫声,“虎伯伯,狼伯伯。”他们回头一看,便见到两个小家伙飞快地向他们奔了过来。两人停下脚步,笑着一人抱起一个。
凌逍搂着雷鸿飞的脖子,认真地问:“虎伯伯,你要走很久吗?”
雷鸿飞马上回答,“不太久,就几天。”
凌遥抱着林靖的胳膊,睁着大眼睛看着他,“狼伯伯哪天再来?”
林靖笑道:“伯伯会尽快来看你们的。”
凌子寒站在门口,微笑着看他们一问一答,然后轻声道:“好了,逍儿,遥儿,别再缠着伯伯了。伯伯们要工作,做完事了就会来看你们。”
两个小家伙看向父亲,异口同声地问:“就像爹爹那样吗?”
凌子寒的笑容凝了一下,随即点头,“对。”
两个小孩便不再多问,怏怏地扭动身子,示意把自己放下来。
雷鸿飞和林靖对视一眼,都想劝劝凌子寒,为了孩子,就原谅卫天宇吧,可是还没等他们出声,凌子寒便向儿子伸出手去,然后对他们说:“你们快回去吧,平时忙归忙,也要保重身体,尤其是要注意安全。”
雷鸿飞和林靖也就说不出劝解的话,只能点头,“好,你也多注意身体。”
“好。”凌子寒微笑着低头看向孩子,柔声道,“跟伯伯说再见。”
两个小鬼冲着他们挥了挥小手,焉焉地说了声“再见”,便跟着凌子寒回了家。
雷鸿飞走进电梯,抬头想了一会儿,忽然笑道:“两个小子想老爹了。”
“是啊。”林靖叹了口气,“这事还真不好劝,子寒看着温和,其实犟得不得了,哪里是听人劝的?当年在新疆的时候,我不知道他的病情,把他的药收走大半,他宁愿就那么硬挺着也不告诉我实情,最后差点酿成大祸。从那时候起,我就不敢勉强他做干什么了,连劝都不想劝,反正没用。”
“我也一样。”雷鸿飞笑了笑,有些惆怅地说,“他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只有我听他的话,他却很少听我的。”
两人叹息了一番,便一起回去。第二天,雷鸿飞去视察东南沿海的部队。再过两天,林靖去了西南。直到春节,他们都没有机会再碰面。
林靖孤身一人,就算过年也没有家人吃什么团圆饭,因此他每个春节都是在部队过的。由于西北边疆一向是恐怖活动多发地区,所以他每次过年都会到新疆去,除夕那天也一定会到野狼大队,和官兵们一起包饺子,这已经成了野狼大队的传统节目。
年三十的时候,乌鲁木齐没有下雪,但气温很低,屋外滴水成冰,一出城区,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冰雪,在低低的苍穹下泛着冷冷的光。
林靖对这些景致早已熟悉,因此没有多看,只在车里闭目养神。他年纪轻轻便成为将军,虽然已经离开这里,却仍然是西域的传奇人物,因此只要过来出差,每天的各种应酬都有很多。他现在也不能像过去那样孤傲清高,只能耐着性子与人谈笑风生,心里觉得比打仗都累,只有与知交好友或老部下、老战友们相聚的时候才能放松下来。
车子径直驶进野狼大队的营地,大队长周启明和副大队长卢少华飞奔过来,笑逐颜开地拉开车门,看着林靖下车,然后同时向他立正敬礼。
林靖回了礼,亲热地跟他们握了握手,又对后面跟着的几个中队长打了招呼,就被他们簇拥着进了办公楼。
坐在大队长办公室,周启明和卢少华把其他人都赶出去,张罗着给他倒了茶,接着便非常好奇地问:“老大,听说你跟雷老虎……那啥,是不是真的?”
林靖没反应过来,“什么那啥?说清楚点。”
周启明和卢少华互相看了看,眼里满是疑惑,明明都传得满城风雨了,面前这位却很茫然,似乎那事不像是真的。他们跟着林靖那么多年,对他的脾气非常了解,只要不涉及工作,他在私事方面从不说谎,更不虚伪,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看他现在这表现,似乎那些传言并不是事实。
周启明沉吟片刻,谨慎地组织语言,委婉地说:“我们听说你跟雷老虎一直形影不离的,所以就问问。”
林靖仍然没听懂,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忍不住笑道:“你们这两个小子,还真敢琢磨啊,我怎么可能跟他有什么?”
他话音刚落,屋里的对讲系统响了,大门口的值班长报告,“周大,总参作战部的雷将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