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蓓蕾看完,脸色发白,身子无力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孙小琳知道她心里很难过,也很害怕,就劝她说:“蓓蕾,这些案例都是媒体上报道的典型,生活中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同类事情。但不管是已经案发,还是没有案发的,做人情人的人,总是没有好结果的,尽管没有发事时,她们也很风光,手头阔绰,生活富裕,有车有房,活得非常潇洒,但不是非常幸福。潇洒与幸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两种情况。而结果呢?大部分都很惨,你看看这些案例,触目惊心啊。”
龚蓓蕾有些惊恐地看着她,自言自语地说:“真的,太可怕了。”
“是啊,蓓蕾,我是为你好,才化了许多精力,搜集整理这些东西的。我真的希望你能够及早醒悟,拯救自己。你现在的问题还不是很大,要是你能够尽快地离开他,有勇气站出来举报他,退回赃款,将功赎罪,你就有可以免以刑事处分。”
龚蓓蕾有些紧张,也很害怕,连手都有些抖了。
孙小琳亲切地安慰她说:“蓓蕾,好了,不要伤心了,你现在马上要真正解放了。”感叹一声后,又充满豪情和斗志地说,“过去,穷人和弱者都是受地主资本家和反动军政的欺压和剥削的,现在的穷人和弱者,却要遭受贪官污吏和不法奸商的欺负和盘剥,这怎么行?我们一定要奋起反抗,与这些贪官污吏和不法奸商进行坚决的斗争。”
龚蓓蕾慢慢止住泪,抬起头,睁着红红的泪眼,惊恐不安地说:“以前,我也有所担心,却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现在被你这样一说,这个资料一看,我真的好害怕,心里有种末日来临的恐惧和绝望。”
她沉默了一下,可怜巴巴地望着孙小琳说:“你真的能帮我吗?”
孙小琳点点头,毫不含糊地说:“真的,我们是好姐妹,我不会哄你的,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保你没事。”
龚蓓蕾一眼不眨地盯着她,像盯着一个救星一样。
孙小琳思路清晰地说:“首先,你要在感情上真正摆脱韩少良的控制,走出他的阴影。这一点,我相信你已经做到了,这是很重要的一环。女人往往被感情所累,非常可悲。我可以说,像韩少良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任何女人留恋。什么总裁,主任,董事长?实质上就是一个流氓,骗子,够得上判死刑的巨贪。”
孙小琳的胆子比杨兴宇还要大,她早已忘记了谈话的策略和顾忌,简直不是在劝说龚蓓蕾,而是在声讨韩少良。要是龚蓓蕾还是想不通,表面上一套,背后另一套,把今天见面的事偷偷告诉韩少良,那她很有可能会像杨兴宇一样,招来杀身之祸。
但她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也觉得龚蓓蕾比她想像的要好得多。她毕竟是一个本质好,品性佳,有上进心的知识女性,要不是被韩少良这个腐败分子腐蚀和毒化,她也是个国家的有用之材啊。
“第二,你跟他断绝关系以后,要找一个新的寄托。这一点,你也做到了,很好。真的,你一旦用另一种眼光去看别的男人,就会发现,身边比韩少良优秀的男人很多,李锦明就是其中的一个。”
孙小琳知道,女人常常把感情放在第一位,与男人是不一样的。这件事情不处理好,其它的事情就难说。龚蓓蕾就应了这一点,她也是先解决了感情问题,才被男友说通,来跟我们见面的。
于是,她又说:“我听兴宇说,李锦明原来是你的一个部下,下海没有成功,没车没房,真可以说是一个穷光蛋。他能在这样的境况下追求你,说明是有胆识和男子汉气概的。而你呢?这么富有,漂亮,年轻,又未婚,却能看上这样一个离异的穷男人,或者说是被的真情打动,同意与他谈恋爱,也是难能可贵的。这是你与众不同,有远见,会看人的表现,为你获得真正的幸福打下了基础。”
龚蓓蕾边听边不停地点头。
孙小琳继续说:“第三,你要在经济上尽快跟韩少良划清界限,把应该属于你的财产和股权划到你的名下。当然,这可能有很大的难度,可是你必须尽快作出决定。应该属于你的,你最好独立出来,或者转移走,不属于你的,你一分钱也不能拿,明白吗?否则,反而要吃大亏。”
龚蓓蕾显出为难之色:“这个有难度,蒙丽集团还是一个整体,尽管我们有股份协议,但钱都在一个账上,怎么能分得清?前一阵,我一直在逼他调整财会,想削弱他的财权,然后慢慢分清各自的财产,他却一直拖着不办,直到现在都没有实施。”
孙小琳知道,她也舍不得自己的应得那份财产,女人哪个不爱财啊?不光是女人,男人也一样:“嗯,这一点,是有些棘手,但你必须尽快作出决定:是带了你的钱财躲开,躲到一个别人找不到你的地方,还是去自首和举报?哪一条路对你有利?你就去选择哪一条路。我估计,韩少良的时间不会很长,他一旦被抓,蒙丽集团就有可能被政府接管,或者重新实行股份制改造,组建一个新的领导班子。所以,你的决定和行动都要快,否则,就真的来不及了。”
“那你说,我走哪一条路好呢?”龚蓓蕾这才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和紧迫性。
孙小琳毫不含糊地说:“当然是自首和举报好喽,这才是一条阳光路啊,我的好姐姐。你大我几个月,我就叫你姐姐吧。如果你选择逃跑,你就会被警方追捕,甚至通缉,那你就将永远生活在惊恐不安的黑暗之中。但我再次重申,你要是选择逃跑,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包括杨兴宇,你也可以不把你的去向告诉我。”
这后面的话,她是不应该说的,因为她包里的微型录音机一直在无声地转动。录进去,让人听到,对她会有很不好的影响。但她不能不说,这也是她的心里话,她不能出卖和坑害自己的好姐妹。哪怕被降职,或者撤职,龚蓓蕾要是选择躲避,逃跑,她真的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的丈夫。
“小琳,我真是服了你了。”龚蓓蕾感动地说,“你好伟大啊,既有做人的原则,心理阳光,思想积极,能干有为,也有亲情和人性。今天,你让我一些本来很模糊的观念和想法都明朗了起来,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真的,我其实也知道做别人的情人是不对的,不会好下场。我也知道韩少良的行为都是有罪的,知道我这是在钢丝上行走,很危险,可我没有那么明确,更没有今天这样着急,还总是存在着侥幸心里。你这些推心置腹的话,并且煞费苦心地用整理好的资料来感化我,说服我,完全是为了我好,好真的好感激,也彻底醒悟了。我要设法走出这个情人的迷魂阵,腐败的危险圈,重新做人。”
孙小琳愣愣地看着她,仿佛在判断,她这是不是说的心里话。
龚蓓蕾继续诚恳地说:“小琳,我现在忽然有些崇拜你了,真的,你是我学习的榜样。做女人,就是要像你一样,洁身自好,忠贞贤淑,爱家敬业。我也听你的话,走那条阳光路。”
“好,太好了。”孙小琳激动地说,“蓓蕾,我的好姐姐,你能这样清醒过来,我真的好高兴,好激动。我其实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但也没有像以前你听到的那么坏。我觉得做一个女人,最起码的,就是要感情忠贞,爱夫爱家,重情重业。蓓蕾,我真的不希望看到你受苦,非常希望你能跟我们一起走正道,过正常人的生活。”
龚蓓蕾出神地想了一会,才转过头,有些紧张地说:“小琳,不过,我得求你一件事。”
孙小琳说:“什么事,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给你办。”
龚蓓蕾说:“在韩少良被抓起来之前,你一定要为我保密。”
“今天见面的事,还有谈话的内容,不要跟任何人说。我知道,我这样做,是有很大危险的。一旦被韩少良觉察,那我就没命了。”
“这个,本来也是我要跟你说的。”孙小琳的脸色严肃起来,还是条分楼析地说,可能是当官后即席讲话多了,形成的习惯吧,“第一,我以人格担保,今天的事,我只跟杨兴宇说,决不跟第二个人说,你应该也要相信他。第二,你自己一定要小心,特别是这段时间,要多留意周围的动静,但不能在韩少良面前表现出心虚和不安。第三,我们会想办法在暗中保护你的,放也不要太担心,还是要像以前一样地去工作和生活。”
龚蓓蕾听后点点头,稍微停了一下,才打开话盒子:“小琳,你也知道,我是被他像绑架一样,硬拉上贼船的,我真的是一个受害者,而不是他的同伙,不仅感情上这样,经济上也是这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