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朱金和一到楼下,去车库里开车,她就赶紧开门出去,下楼,然后隐在楼梯口,等朱金和开着车子驶出小区大门,她才奔出去,拦了一辆出租车跟上去。
朱金和的车子旁若无人地在街道上往前开着,他显然没有在意背后有人跟踪他,所以没有绕来绕去搞障眼法,而是直奔市郊结合部他那个新窝的方向而去。这次,张灵凤也不像上次那样紧紧咬住他,她已经知道了他新家的住址,不怕他甩了。她只让出租车远远地跟着他,心里作好了跟他们大吵一架的准备。
她真的没想到朱金和会这样对待她。自从嫁给他以后,她就心无旁骛,一心一意地爱着他,把全部精力都扑在这个家上。尽管他不安分守已,在外拈花惹草,在家心神不宁,她却为了这个家,为了儿子,也为了他的前途,一直忍耐着,不跟他大吵大闹,也不跟他离婚。哪里想到他越来越不像话,竟然在外面养起了小三。她真的太生气了,越想越生气,恨不得扑上去跟他拼命。
她也感到很委屈,觉得自己被欺骗愚弄了,以前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是白化,感情也白白浪费了。随着目的地的临近,张灵凤胸中的怒气像气球一样胀鼓起来。看见朱金和的车子颠跳着开进小区大门,她恨得咬牙切齿。
她让出租车在小区门外停住,瞪大眼睛,隔窗盯着朱金和的车子往那幢高层住宅开去。在大楼后面的停车场上停稳后,朱金和终于从车子里贼头贼脑地钻了出来。
他出了车后,还是那样做贼心虚地往后看了看,才转身往楼洞里走去。他掏出钥匙在下面那个门禁上一按,门就被他推开了。他闪进去,门“怦”的一声关上了。
张灵凤这时候才付了车钱,钻出出租车,走进小区,往那幢大楼走去。她现在不急,知道朱金和去的是那幢楼的1805室,再也逃不掉了。她只是异常气愤,胸脯已经开始起伏。她不知道今天敲开门后会看到什么样的情景,她该如何对待这对奸夫淫妇。
楼门紧闭着。张灵凤有些不安地等待着进去的机会。等了好一会,才有一个男人从外面走来。他看了她一眼,掏钥匙按开门禁,走了进去。
张灵凤连忙跟进去,然后乘电梯上到十八楼。从十八楼出来,她放轻脚步在过道里转着找到1805室。她站在门前不动,心却莫名地加快了跳动。她有些紧张,也有些激动,她要镇静一下。
这是一扇崭新而冰冷的不锈钢防盗门,门外有个红色的门铃按赵。她镇静下来后,先仄耳去门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里面好像没有人,一点声音也没有。
这时的过道里没有别人,只有她,一个被男人背叛的可怜的怨妇,像幽灵一样,脸色苍白,失魂落魄地站在那扇冰冷的防盗门前。
她下意识地朝四周看了看,才伸手按门铃。
她听见里面的门铃响起了悦耳的音乐。音乐响完,她才听见屋子的卧室里有响声。
响声过来,又是警惕的沉寂。张灵凤耐着性子等了一会,见里面没人出来开门,就伸手再按门铃。门铃再次响起悦耳的音乐。
卧室的门“啪”地一声开了,有人趿着拖鞋走出来。听声音,这是一个女人的脚步声。她走到门前,警惕地问了一声:“谁呀?”
张灵凤赶紧闪到一旁,怕被她从猫儿眼里看到。同时,她用一声含糊的干咳进行应答。
但里面的女人还是很谨慎,她只是打开防盗门上的那个小方窗,将脸凑上来看着外面问:“是谁?什么事啊?”
张灵凤一看,果真是刘桂花,脸色桃红,头发散乱,一副刚过过夫妻生活的慵懒惬意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她闪身上去,将脸对着那个小方窗,厉声说:“是我,你开门。”
刘桂花大吃一惊,脸像见了鬼一样骇异不已:“啊?是你?”
“我知道朱金和在里边,你开门。”张灵凤阴着脸低声喝道,“不开,我就喊人了。”
刘桂花更加惊慌失措,吓得脸色煞白,不知所措。她结巴着说:“谁说他,在这里?”说着要关小方窗。
张灵凤连忙把两根手指伸出铁栅间顶住它,对着里面大声喊:“朱金和,你在里边,你出来开门,否则,我就打电话叫人。”
朱金和这才一边穿裤子一边走出来,颤着声说:“你开门,让她进来。”
刘桂花依然不肯开门,或者说是无脸开门。朱金和过来拉开她,打开门,让张灵凤走进去,然后关上门,脸如死灰地看着从天而降的妻子说:“你,怎么找到这边来的?你在,跟踪我?”
张灵凤一声不吭,像要买房子一样,在这个装饰一新的大套里转来转去看。“你们的新房搞得不错啊。”她看了一圈,脸色冰冷地嘲讽说,“你们是什么时候住到一起的?是不是还在度蜜月啊?”
朱金和和刘桂花都愣愣地站在当地看着她,吓得不知所措。听到张灵凤的嘲讽,朱金和一屁股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头差点垂到了裤裆里,尴尬得两手直抖。刘桂花蜷缩在旁边一张三人沙发的一角,脸无血色,浑身发抖。
他们的衣衫都不太整齐,头发散乱。
卧室里的被窝撩开在那里,还冒着他们刚才肌肤相亲时留下的热气。
张灵凤走到他们中间,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来,静静地打量着他们,一声不吭。屋子里像死了人一样沉寂,紧张,难堪。
如此豪华的新房,他们像一对夫妻一样在一起亲热。这个情景让她本来还存着一点希望的心彻底绝望了,浑身如掉进了冰窟窿般发冷,刚才在门外的怒气冲天一下子消退了,变得出奇地冷静。于是,她就变成了另一个女人,仿佛不是来捉奸的,而是来看房买房的,不认识似地看着他们问:“这套房子,你们总共化了多少钱?”
朱金和的嘴唇在蠕动,却难堪得说不出话来。刘桂花的头越垂越低,脸越来越白。
张灵凤又像局外人一样,轻声问:“这钱是谁的?”
朱金和这才抬头匆匆看了她一眼,嗫嚅说:“她的。”
张灵凤“哧”地冷笑一声:“她的?她一个老师,有这么多钱?”
刘桂花这时不开口说话,张灵凤可能还不会暴发得那么早。可她却偏偏不识事务地抬起头来,或者说是出于一个女人的本能,大胆地帮着朱金和说假话哄她:“这钱,是我自己的。”
这话一下子把冷静下来的张灵凤激怒了,她猛地跳起来,没容他们反映过来,就冲上去扇了她一个耳光,叫骂声跟耳光声同时在这个寂静的新房里响起:“啪,你这个小三,还有脸说话!”
刘桂花掩住被打出五个手指印的左脸,哭了。张灵凤更加愤怒,像一头发疯的母狮,扑上去,揪住她的头发撕打起来:“这钱是你的?你的钱从哪里来的?啊,是用你身子换来的吧?你这个小骚货,吸引别人的男人,还要官,骗钱,卑鄙无耻,我打死你,打死你——
朱金和看不过,站起来,从背后抱住她,求饶说:“不要打了,不怪她,都是我不好,要打,你就打我吧。”
张灵凤一听,更加暴怒,张牙舞爪地打得更烈了:“你心疼她了,是不是?哼,她抢人老公,该打!打死她,也不为过。小三,你毁了别人的家,我要毁了你的脸。”边说边疯狂地抓她的脸,打她的头。
朱金和使劲把她往后拖开。张灵凤打不着刘桂花,就翻转身咬他打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像个女疯子。朱金和自知理亏,只顾埋着头让她打。张灵凤感觉这样打他不解气,再次转身要去打刘桂花,朱金和这才扑上去把她摁倒在沙发上。
张灵凤被他按得动弹不得,就哭喊起来:“你这个该千刀的,我什么地方对你不好,你要这样对待我?你这个卑鄙无耻的混蛋,喜新厌旧的流氓,你一直在骗我,我瞎了眼啊,啊哈哈——”她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
这时,门外有人走过来敲门:“里面有事吗?”
朱金和吓了一跳,厉声低喝:“你轻点,被人听到。”
张灵凤则人来风一样越哭一响,越骂越烈:“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我要去告你们。”
“你骂够了没有?”朱金和知道外面有人在听,恼羞成怒起来,“你看你像个什么样子?哪里还像个干部?完全是个农村里的泼妇。我们可以离婚,但应该好合好散,你这样搞得你死我活的,有意思吗?”
“离就离,谁稀罕你这个臭流氓?”张灵凤思绪混乱地叫骂,“不,我不离。哼,你不让我过好日子,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我要让你们身败名裂,不得好死。”“你们开个门。”外面有个阿姨喊,“夫妻之间,有话好好说,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