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从扬州到蛊安,自从狂少受伤以后,司瑾容和蔚云歌的相处更少了。因为她开始跟着韩文轩学*楚的官制、军务、政务,这些东西真的很枯燥,对于这么一个活泼的女子来说。但是每每想起蔚云歌和明薇郡主那低着头,浅笑争论,指点江山的样子,司瑾容就会觉得充满了无穷的勇气。
爱情果然是让一个人成长学习和改变的最大的动力,司瑾容第一次深刻的认识到。
但是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你越想靠近他,反而是被推得越来越远。两人之间,竟然因为各自身边的人,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些隔阂。
年关之前,司瑾容一行人终于抵达了蛊安。这个以部落形式分散在山野林间的小国,是司瑾容生活了十七年的家。
“恭迎公主殿下!”蛊安城门之前,跪满了士兵,周围是蜂拥而来的百姓。
虽然司瑾容去了大楚和亲,现在又无缘无故回来了。但是没有人会深究这后面有什么故事,他们仅仅只需要知道,他们心目中那个从天上落下来的凤凰,回来了。
司瑾容望着热情的朴质的子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你们这的人,都吃什么长大的?身体一个个看着壮啊!”狂少惊叹道。
司瑾容心情大好,宛然一笑,“怎么?你看上了?本公主可以跟你说说媒哟!”
“算了,我还是喜欢江南娇小的女子!”狂少缩缩脖子。
虽然楚天现在已经是王上了,但是还是亲自站在城门迎接。就像以前,她还没有离开蛊安之前,每当她带着猎队打猎归来,楚天就是这么站在人群之中,笑着等她回来。
“公主,欢迎回家!”楚天脸上笑容格外灿烂,眼中带着一丝激动之情。
司瑾容走到他面前,像以往一样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都是做王上的人了,还跟以前一样!”
楚天憨厚的挠挠头,“不管怎么样,公主殿下永远都是楚天的公主殿下。”
狂少捅了捅司瑾容,“哎,这个王上好像对你有意思,嘿嘿。”
“闭嘴!”司瑾容跺了他一脚。
“哎?你怎么又来了?”楚天看着蔚云歌,眼中满是敌意。
蔚云歌走到司瑾容旁边,笑容比楚天还要灿烂,“真不好意思。公主要回国,我这个驸马爷,怎么能少呢?”
司瑾容羞恼的瞪了他一眼,却是没有反驳。这些天,两人的相处很少,而且似乎还有些隔阂。
但就在蔚云歌说这句话的时候,司瑾容只觉得小心肝砰砰乱跳,什么隔阂,什么距离,通通都消失不见了。
“驸马?”众人顿时瞪大了眼,楚天更是差点冲上去掐死蔚云歌。
“你……你你是驸马?”楚天结巴道。
蔚云歌点点头,“本来我们是打算去定州成婚的。但是,现在本侯觉得,可以先在蛊安举办一次婚典,也让岳母大人高兴高兴。”
岳母?众人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司瑾容脸上浮现一抹红晕,他是早有这个打算,才执意陪自己来蛊安吗?
“先去看看母后,这个……等母后病好了再安排。”司瑾容小声说道,算是默认了这个事情。
蛊安的皇宫,相比较大楚,非常简陋。司瑾容看着却是觉得一阵亲切感。
“母后!”司瑾容一眼就看见了昏睡在凤床之上的母后,满脸的担忧。
“公主殿下,王太后前一段时间还能苏醒,如今却是已经昏迷了大半个月了。”一旁的太医解说道,“我们现在也只能喂些参粥,维持太后的生命。”
蔚云歌轻轻握了握司瑾容,对着身后的明薇郡主道,“郡主,拜托了。”
明薇郡主点点头,把脉,随即起身思索着什么。
狂少见状,不用司瑾容说,自己已经把上了脉,随即惊叫一声,“反噬!”
此言一出,司瑾容差点昏了过去。
“不不不,不是反噬,但是和反噬很像啊,这是什么?”狂少同明薇一样,思索了起来。
“楚天,我母后的蛊呢?”司瑾容着急问道。
“公主别担心,好着呢,活蹦乱跳的!”楚天连忙说道,“每天自己猎食,也不用人管,一点问题都没有。”
明薇突然说话了,“王后的身体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一切正常。但是……她的心,是不是受过什么创伤?我感觉……心脏在逐步坏死,很快就会彻底停止跳动。”
“不会啊,怎么可能,母后她……她的蛊是农蛊,母后也没上过战场,没打过猎……”
狂少握紧了拳头,“我知道了!同心蛊,司瑾容,是同心蛊。”
“母后……母后竟然瞒着我修行这种秘术!”司瑾容大大的眼睛里,眼泪滚滚落下。
“什么是同心蛊?”蔚云歌抱住司瑾容,望向楚天。
楚天整个人都被震惊了,“同心蛊……是我们蛊安的一种秘术。一对夫妻或者恋人,打算同生共死,就会修炼这种秘术。若是一方去世了,另一方就会跟着而去。可是……可是这不对啊,同心蛊要两人一起才能修炼啊,我明明记得当年先王没有同意这件事情。”
“是的,父王没有答应。因为父王的蛊是战蛊,他要打猎,要上战场,父王知道自己一定会先母后一步而去。”司瑾容抹了抹眼泪,哽咽道,“同心蛊也可以单向修炼。若是我没有猜错,母后修炼的就是这一种。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父王不会被影响。但是若是父王出了事情,母后就会感同身受。现在,父王……”
司瑾容没有说下去,但是在场的人,却都对这个昏迷在病床上的中年妇女,肃然起敬。
一同赴死,这样的决心,也许有人曾经有过。但是经历了这么多的岁月,还依旧不变不悔的,又有几人。
“瑾姑娘,准备后事吧。”狂少显然很清楚同心蛊的意义,叹气道。
司瑾容没有应声,看着病床上的母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母后,你怎么这么狠心,为了父王,你就不要女儿了吗?也是,你的这个不孝女,自从去了大楚,连封音信也没有,是死是活您都不知道。
可是……可是,你是我的母后啊,我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
为什么,离去的时候,是两老笑着哭着目送我而去。回来的时候,你们谁都无法再睁开眼睛看我一眼。
为什么!桑梓,桑梓,若是不平你们,如何泄我之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