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颜雪的神色即震惊又期盼,姜芷玉便放下了心中的疑惑,轻声笑道:“是泽儿与淳王府的嫡长女订下了婚约,今儿进宫便是向皇祖母说这事的。”
“是吗?这可是亲上加亲的好事,想必皇祖母听了,也极高兴的。”颜雪面上露出惊喜的神色道,也是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姜芷玉此来是试探她的。
“皇祖母倒是没有皇嫂这般高兴,好似她并不喜欢淳亲王家的郡主,听到我说这事,神情也只是淡淡的。”姜芷玉见颜雪神色惊喜,心下不由的一紧,一抹不安涌上心头,她面上却不动声色道。
颜雪似乎没有注意到姜芷玉眼中的情绪变化,她依旧笑道:“皇祖母不开心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将她的孙女订了,一嫁就是那般远,也许一辈子就见不上面了,她怎么可能开心。”
姜芷玉闻言,面上闪过一抹苦涩,勉强挂了一抹笑意道:“原来如此,倒是我多心了。”
“不过泽儿听话懂事,相信将来会好好待静蝶郡主,皇祖母不高兴也是一时的,只要孩子们都过的幸福,这比什么都好。”见姜芷玉的神色中隐隐有苦涩,颜雪便又安抚的开口道。
“皇嫂说的对,是我太苛求了。”姜芷玉漫不经心的接话道,语毕她便端起桌几上的茶杯,正要喝茶,却因鲜于景泽的小手勾住了她的衣袖,她一时不察,手一抖茶水便撒了出来,弄脏了衣服。
“母后,对、对不起。”鲜于景泽受惊般的急急道歉道,眸中更有隐隐的惧意。
“泽儿,你别怕,母后没事,这衣服穿的多,没烫着。”见儿子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姜芷玉眸中闪过一抹痛色,她忙放下茶杯,握住景泽的手,柔声的安抚道。
“公主可有烫伤。”见此情此景,颜雪忙起身至姜芷玉身旁关切道。
“皇嫂,没事,衣服穿的厚,并未烫伤。”姜芷玉抬首看着一脸担忧的颜雪,心中莫名的一暖,她不自觉的柔声道。
“现在外面天气仍冷,你穿这湿了衣服回去,受了风肯定受寒,你还是跟我去内寝换身衣服吧!”见她胸前湿了一大块,颜雪便关切的开口道。
姜芷玉知道颜雪是好意,便点了点头,起身后,便对鲜于景泽道:“泽儿,母后随你舅母去换身衣服,你乖乖的在这里等母后,别到处乱跑,知道吗?”
鲜于景泽听话的点了点头,然后便目送颜雪和姜芷玉离开了正殿。
回到内寝,颜雪取出自己新制的衣服给姜芷玉换上,姜芷玉与颜雪的身量差不多,只是身形极为的削瘦,衣服倒也能穿。
换好衣服后,颜雪这才试探的开口道:“我瞧着泽儿刚才的举动,他似乎很怕做错事?”
正在整理腰封的姜芷玉闻言,手莫名的一僵,但是很快又恢复整理腰封的动作,并语气平静的回话道:“两年前的夏天,皇上检查泽儿的功课,当时泽儿表现的极好,皇上便赞了泽儿几句,泽儿一时高兴,便依偎着他的父皇撒娇,结果却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茶杯,滚烫的茶水撒在了皇上的大腿上,当即便红肿起来,皇上因此大怒,狠狠的给了泽儿一耳光,并且将泽儿关进了暗屋,三天三夜不准任何人探望。自此,那些便在泽儿的心中留下了阴隐,刚才茶水撒在我身上,他便是想起了那件事情,才害怕的。”
听了姜芷玉的话,颜雪的面上闪过一抹复杂之色,说到底鲜于战赫是不喜他和芷玉的两个孩子,不然也不会因为孩子的无心之失,而生这么大的气,他根本不配为人父。
“不过是打翻了一杯茶,说教几句便是,鲜于皇帝怎的发了这么大的火,他的脾气也太暴戾了一些。”虽然知道真正的原因,颜雪却没有说实话,而是以不解的口吻责怪道。
姜芷玉闻言,面上闪过一抹难堪,旋即又若无其事道:“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或许那次的事情对泽儿也算是好事,如令他小小年纪,性子却沉稳许多,我该庆幸的。”
听了姜芷玉的话,颜雪便聪明的转移了话题道:“走吧,咱们回正殿,别让泽儿一人久等。”
姜芷玉点了点头,便随颜雪一同离开了内寝。
回到正殿,鲜于景泽一直安静的坐在大木椅上,而殿内伺候的宫女,竟都不在,对于这一异状,颜雪的眸中闪过一抹异色,旋即又恢复平静道:“泽儿,殿中伺候的宫女都去那里了,她们怎可将你一人留在此处。”
“适才外面好像出了什么事,她们都出去了。”鲜于景泽忙起身,垂首温顺的回话道。
“原来如此,不过她们也太没规矩了,怎能独留一个孩子在殿中呢!公主莫要见怪,她们都教我给惯坏了,真是越发的没了规矩。”闻言,颜雪故做气愤的开口道。
“皇嫂别生气,泽儿都这么大了,他一个人不会有事的,况且她们也是担心出什么大事,出去看看也属正常。”姜芷玉忙安慰道,说话间,便行至主座,端起了桌几上的茶水递给颜雪。
颜雪脸色依旧不太好的接过茶水,却是不喝,似乎气还未消。
“好了,皇嫂别气了,快喝些茶水消消火。”姜芷玉见她端着杯子不喝茶,便又附了一句。
见姜芷玉又补了这样一句,颜雪这才脸色稍好,揭了杯盖,轻抿了一口茶水。
姜芷玉见她喝了,忙接过茶杯,颜雪温柔一笑,将茶杯递给了姜芷玉,同时动作优雅的以丝帕拭嘴。
姜芷玉将茶杯放下后,便对颜雪道:“时辰不早了,我该带泽儿回行宫了,晚点皇上还要抽查他们两兄弟的功课呢!”
见姜芷玉如此说,颜雪也不便强留,便点首让他们母子离去了。
姜芷玉拉着鲜于景泽出了雪仪殿,她看了看四下无人,便迫切的开口道:“泽儿,母后交待你做的事情,你可有做。”
“母后放心,泽儿已交母后交给泽儿的药丸,投到了皇舅母的茶杯中。”鲜于景泽抬首回话道,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很是清澈透明,却教姜芷玉看的有些心虚。
“泽儿做的真好,这件事情,除了母后和你,千万不可跟第三个人说起,即便是你的皇兄,你也不能说,知道吗?”抛开心中的杂绪,姜芷玉又认真的交待道。
“儿臣知道了,绝不会向第三个人提及今年的事情。”鲜于景泽异常懂事的开口道。
“好,那咱们回快行宫吧!你父皇布置的功课,回去后母后便教你。”面上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姜芷玉拉紧儿子的小手道。
姜芷玉和鲜于景泽离开没多久,水灵和水柔便带着一众宫女回到雪仪殿,颜雪便让水灵和水柔伺候她漱口及净手。
转眼一个月便过去了,鲜于战赫带妻儿踏上了回国之程,这次送行是姜珏臣亲自带着百官送行的,足显他对鲜于战赫的慎重。
当然同去送行的还有淳亲王,在城门处,淳亲王对鲜于战赫显得过份亲近,一旁的礼亲王见此,不由的皱起了眉头,眸中更是闪过一抹无奈之色。
看着鲜于战赫的马车及队伍远去,姜珏臣这才带着众大臣回城。而对于淳亲王故意为之的行为,姜珏臣很自然的漠视了,这么些年他早已习惯。
礼亲王故意落于人后,拉住淳亲王压低声音道:“七弟,你别太过份,皇上的忍耐也是有限的,你别得寸进尺。”
看着自己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哥哥,淳亲王的眸中闪过一抹痛色及失望,他冷冷的甩开礼亲王的手道:“得寸进尺?哥,你是我的亲兄长,为什么你的心总是向着外人?若非他早出生那么几年,若非他心狠手辣的除掉了老二,这皇位也轮不上他坐。”
听了淳亲王的话,礼亲王面色一冷,他毫不留情的开口道:“没有若非,也没有如果?这一切都是命,你若自幼便争强好胜,那年旗国一举夺我姜国数十城池,皇兄在边城受敌军暗算,五皇妹即便是女子,父皇宁愿派她去边城,也未考虑过你,你便应该清楚,即便你多有才华,可你心思不正,便永不会得重用。”
淳亲王闻言面色震惊,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一母同胞的哥哥,眸中涌起浓烈的不甘与怨恨,“看在你是我一母同胞的哥哥份上,你的这些话,我不会放在心上,但你的心若还向着那个人,别怪我不顾兄弟亲情。”
淳亲王说完,便神情阴戾的甩袖转身离去,独留下礼亲王一脸震惊的忤在原地。并非他多心,而是他对这个弟弟太了解,刚才的那袭话,诈一听没什么,可仔细想想,这意思便是大不同了。
姜珏臣回到御书房,才在书桌前坐下,御书房外便传来喧华声,他还未及出声询问何事,便见小喜子带着水灵快步进入殿。
“皇上,大事不妙了,皇后娘娘她……”水灵说到这里,声音便哽住,同时双眸里也蒙上了一层雾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