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关于大小姐的谣言最后是被压下去了,但是,不可避免的,还是有些话传到了外边。毕竟,没有哪户人家的下人可以铁桶似的围成一块再给自己的嘴巴上把锁。俗话说的好,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这种似是而非的八卦是最容易挑起人的好奇心。于是,扬州城内几家与宋府往来密切的人家也慢慢听到了这个谣言。最开始是在下人中嗑闲牙,不两日就传到了当家人耳中。
“宋大小姐不是宋大爷的亲女?”难道是公主殿下偷人……这是第一种反应。
“什么?宋家大小姐其实是婢生女?”宋大爷的风流债啊!难怪公主不喜,硬是将那孩子给送回来了!也只有宋家还将那孩子当个宝,毕竟大爷唯一的血脉么。——这是第二种反应。
“真正的宋大小姐已经夭折了,这个是抱养来的?!”难道是外室私生女?难怪公主府一点动静也没有,孩子都这么大了也不给上折子请求封郡主!——这是第三种反应。
“我就说那孩子相貌跟宋家人不像!这下露馅了吧!肯定是冒充的,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野孩子!”——这是最接近事实的第四种反应。
“难怪那孩子都要远嫁了宋家一点也不着急,京中那几户上了名册的小姐的亲娘哪个不是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宋家这是打着好盘算,不用舍出自己的孩子就可以借此机会捞个好名声呢!少不得上头为了补偿,指不定还会有丰厚的赏赐下来……”
“说不得直接封官赐爵的,老宋家这也算是再次风光了。”这是没什么心眼带着羡慕的。
“还风光呢!不治你一个欺君之罪都是老天打瞌睡不开眼了!”这是幸灾乐祸想看宋家倒霉的。
“那孩子究竟是一开始就不对了,还是送到扬州以后才不对的?”心思细密的首先想到了责任人问题。冒充皇室血脉毕竟是欺君之罪,牵连一大家子可就得不偿失了!老宋家毕竟还是宋太爷掌舵,他怎么可能做这种糊涂事?!当初最优秀的一个儿子都舍得了,还怕舍不得一个孙女?
“孩子是宋五爷亲自接回来的,不是宋家自己搞鬼还会有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做下这事?”
“听说孩子送出京城的时候是得了宗人府验证和认可的……”甚至派遣的护卫队也是天家专属的侍卫,都是宗室营里抽调的,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彼此都叫得出名字来,没准其中还有公主殿下的远亲,这个断断作不得假。也就是说,离京的时候那孩子是真的。
“好像那孩子当初是先送到了公主殿下的姨母家里……”
“就是宁妃娘娘的亲妹子?据说当初皇上看在宁妃娘娘的面上对张家(宁妃与宁老太太娘家姓张)和宁家也给几分颜色。”
“其实是……据说那一位当初可是对张家小女儿有意,是宁妃娘娘……”
“哎哟!红墙里头的事,咱还是少说两句的好!”
“这下可好,宁家和宋家都脱不了干系,就看他们如何找托辞了。”
“你说最后那一位是会留下宁家还是留下宋家?”
“端看那位的心情了……”若是仍忌惮宋家,这就是最好的出手时机!
“佛曰:不可说……”
“……”
…………
谣言传到最后,众人毫无疑问的都将关注的重点由宋家大小姐的身份的真实性转移到宁宋两家的前途上。这两家如今已经是被谣言推到了风口浪尖,稍有不慎,全家乃至全族都有招致灭顶的危险!
远在永州的宁老太太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被痰迷住嗓子眼,一口气没上来,很干脆的晕厥过去。大夫施针救醒老太太后,吩咐一定不能让老太太动怒,一定要心平气和的静养!众人都看得出来,老太太这是小中风了,嘴角有些歪斜,手脚也不如之前利索了。
宁家三个嫡出老爷这下是不敢再拿那烦心事打扰老太太,只得自个商量,甚至他们远在外县的两个庶出弟弟也写信来询问是怎么一回事,被他们三言两语搪塞过去了。
靠!连那么偏僻地方的弟弟们都知道了,还有什么人是不知道的!
三个老爷心急如焚:当务之急,是怎么将这个谎圆过去!
“不管怎么说,只要一口咬定那孩子就是小郡主,谁还能说出不是么!”宁大老爷咬咬牙,恶狠狠地说道。
二老爷三老爷十分赞同。“还得将当年侍候小郡主的那些人……”二老爷比划了个手势,这是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了。当初只是远远的发卖了,真是他们心太软!
宁大老爷沉重的点头,转而一脸愤恨,“那个蠢丫头!究竟是怎么露的陷!居然让人将这事拿出来说嘴!最后还要我们来收拾残局!”然后又狠狠地瞪了三弟一眼。
三老爷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
“大哥,当务之急,是要跟蔚哥儿联系上,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二老爷安抚道。二侄子在扬州呆了有一段时间了,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他最是清楚。
宁大老爷微微皱眉。他这儿子有大半个月未给自己来信了,也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
这日晚膳后,心情不佳的宁大老爷去了常去的流香馆,决定找个人发泄一下。
鸨母热情地迎上来,听老客户说是要泄愤,赶紧介绍了一个新来的青年,说是身子骨好得很,比那些娇滴滴的小倌儿都要耐草,只要不把人弄死,养个三五日就又能接客了。而且卖他来的那人说了,这个人是惹了不得了的人,特意放在她这里整治的,那些人还特意留下了上好的伤药,说是专门给那青年用的呢!
宁大老爷听了颇有些意动,也就随那鸨母安排了。
发谢完之后,宁大老爷又用玉质的木制的铁制的各种型号的假物草弄一番,看那人下边鲜血淋漓实在没有一处能看的了,便又招呼上了蜡烛软鞭棍子,折腾到大半宿才算是尽兴。
最后又实在是对这个被蒙了面上了口塞的青年好奇,这样折磨都没晕过去?便扯下对方的蒙脸布,就着昏黄的烛火打量,好半天才辨认出对方的脸,有些熟悉……
那青年因着身体里被用了特制的药,意识正逐渐恢复,对上他的视线,全身一震——
“呜呜……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