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别打了!我招!我招!”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山匪之一终于抵不住,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求饶。
行刑的精瘦男子收回可怖的器械道具,抄手站在一旁,视线朝一直坐在不远处看戏的一名三十出头的皂衣男子瞟去,微不可见的轻轻点头。
那男子随即看向扬州知府廖知松,拱拱手,打着官腔道:“廖大人,可以问话了。”
知府大人抹抹额头的汗,将早已准备好的问题逐一问过,半活不死的山匪吭吭哧哧的回答了个大概,最要紧的事情却是没有问出来。
比如,谁给他们提供线索要打劫周家车马。
“……贱民……贱民实是不知,只听到大当家的说有一票大买卖……”这个山匪不过是个小喽啰,只晓得听命行事,也是最容易撬开口的。之前一直硬气不肯招供,只因知府手下牢狱那些鞭挞刑罚不够看,他们做这一行的早就见怪不怪了。哪个当土匪的身上没挨过刀子,只要咬死不认,只说自己看到有人抢劫就动了歪心眼想要拾遗捡漏,却被误当做山匪抓了,他还想喊冤呢!这条是每次行动前大当家的教他们记住的,因为山匪的下场比起小偷小摸混水摸鱼的混混要惨多了!被抓了就一口咬定自己是混混,反正他们当中有好些人都是住在附近周围几个乡村的村民,平日里横行霸道干的就是欺男霸女的勾当,早就对这一带的地形人口熟悉透了,谁不是信口掂来?而且那一天人又不是当场被抓住的,都是扬州城守卫扫荡山头剿匪的时候下山在村子里看谁不顺眼有嫌疑就抓住了,只要咬死说周家的事不是自己做的官府也奈何不得!
没成想……靠!这个瘦小阴险的男子到底是哪里蹦出来的?从来没听说扬州府衙有这一号人啊!使那手段简直是……
被逼迫招供的土匪浑身一个哆嗦,却原来是那精瘦男子又拿了器物在捣鼓他的下半身……
“啊——我说了!我知道的都说了!嗷……呜唔!”
被关在不远处牢房里的山匪听着同伴的哀叫,各个头皮发麻,心里七上八下的直打鼓。
刘麻子还活着吧……
不一会,大概是再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皂衣男子朝精瘦男子一使眼色,后者知趣的收了刑具,冲着知府大人身后跟着的牢头拱手抱拳,面无表情的说道:“有劳,下一个。”
那牢头已经被对方使出的手段以及那形状可怖的器物吓着了,听到那粗噎的嗓音犹如地狱魔音,转身麻溜的跑了,很快就又推了一个倒霉蛋进来,而后又唤来狱卒七手八脚地将奄奄一息的头一个犯人拖了出去。
看着那人犯下半身破损的裤子上黏糊糊的一片黑色污物,还混着一丝怪异难闻的味道,牢头和狱卒头皮发麻,几乎抓不住人犯的手脚,颤巍巍地将人拖到原先关押此人的牢房,将人往里边稻草堆上一丢,转身锁了牢房门飞快的跑了。
也不知那人有没有命看到明天的太阳……
“头儿,问到的就这么多。”将一干嫌犯收拾折磨一番,看着并不太厚的一沓证词,精瘦男子颇有些不满地发牢骚。这都什么人!就听了人家两句好话又收了些银钱就不知死活的往前冲!被人家拿来当刀使都不知道!
二索眼皮都没抬,耷拉着脑袋一副睡不醒的样子离开了府衙大牢,走之前都差点忘记跟知府大人告辞了,还是精瘦男子替他打的招呼。知府大人哪敢有怨言,擦着汗客气地送走了这两尊京里突然飞来的鬼神。
他何德何能,居然连都察院的暗使都惊动了!就不知这次案子到底冲撞了京里的哪一个贵人……难道林尚书居然跟都察院勾搭上了?
这可是大事!赶紧回去跟幕僚商议去!
廖知府坐着轿子飞快跑了。
出得牢狱大门,站在阳光下,二索半眯着眼睛发了好一会呆,才阴森森的说道:“走,去看那两个窝囊废。”说完,迈步慢悠悠的往前走去。他连自个的马寄放在马棚里都忘了……
这是气狠了啊!
——八万九万。你们惨了……
精瘦男子擦擦额头冷汗,为那两个倒霉蛋默默哀念了两声,赶紧麻溜的去牵了马,一路小跑着追上心情不太好的头儿。
远在扬州城另一头的周山周林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全身都不对劲起来。
“会不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周林悄悄嘀咕了一句,灌下一杯热茶驱寒。原以为保护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孩子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甚至毫无挑战性可言,不成想……难道那孩子就是个招祸的体质?
周林无奈地摸摸鼻子。
周山望望外头的太阳,算了下日子,默默收拾起随身带来的伤药,顺道还去宋如玉那里讨要了一些。
宋如玉惊异地看着他,关心地问:“可是哪里受伤了?”
这两个人很彪悍,这是经过劫匪事件才得知的,宋如玉顿时对他们刮目相看,也对公主府给自己送来这两个护卫的目的表示不解。
看这两个人拼命的样子,大概是不希望自己出事的。难道这也是公主的意思?
被孩子滴溜溜的大眼睛狐疑地盯着看,周山有些无措,绷着脸说道:“唔……就是有备无患。现在用不上,以后总还会有用上的一天。”
宋如玉被吓到了。
还会有用上的一天?意思是:自己还会被袭击?
“你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是不是有谁要对我不利?”宋如玉压低了声音问。
周山想仰天长啸——靠!你还想着有人要对你不利!现在事情是对老子大大的不利啊!
面上却不得不显现出和蔼的一面,笑着回答:“无事。就是平时练手也有个小伤什么的,并无大碍。”
宋如玉半信半疑地拿出林思贤用剩下的伤药给了他,转身回房,开始琢磨起公主的意图来。
又过了几天,林思贤胳膊上的伤好了大半,只剩下一道不太美观的红印子,他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墨彩拿着一张帖子在看。
“谁的?”林思贤随口问道。
“廖公子给您的帖子。”墨彩将那张淡蓝色烫银字的素色笺纸递给公子,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林思贤接过,打开看了一眼。
“暖玉阁?”
他眉峰微微一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