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珽还没来得及爬起身,天骄已经自床榻上坐起,面带愠怒,随手抄起一个枕头向她身子砸去。萧珽大惊,慌乱之下一边躲闪一边连声告饶,“好妹妹,好妹妹,你别生气!你千万别生气呀!我真的......真的知道错了!”
哪个是你的好妹妹!天骄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又不禁被萧珽的狼狈相逗笑。所谓做戏要做足十二分,天骄此刻已经融入角色,完全把自己当成被萧珽迷恋的萧宓,因此行事毫无顾忌。
见萧珽已经从地上站起,陪笑着想至近前来。天骄神色愈发不喜,先是将身后的靠垫、被子也掷向萧珽,随后拿起床榻边小几上的茶杯,当啷一声丢在萧珽脚下摔个粉碎。
这般气势可把萧珽吓坏了,唯恐天骄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只好停在原地,脸色慌张、惊恐,还带着委屈、懊悔。
天骄也不说话,一双眼狠狠瞪着萧珽。萧珽有些畏惧似的把头垂下,两手来回搓着,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青芒和萧珽的随侍们听到殿内的动静都紧赶慢赶跑了进来。青芒乍见这一地狼藉后反应得挺快。他哭丧着脸对萧珽抱怨说:“三公主,我家主子这几天憋得难受,天天都有起床气。奴才刚已经回明了您说我家主子还没醒,偏您不听劝。您瞧,这会子、这会子可怎么好......”
他边说边又走到天骄身边,轻轻拾了件衣衫替天骄披上,并恭敬地柔声劝慰道:“主子何必动怒,小心身子要紧。再说三公主也是一片好心。原是这两日三公主抱病没能前来探望主子,所以她牵挂的紧。主子不看别的,也瞧着三公主对主子的一片真心,况且还是在这么多奴才跟前儿。主子昨天不是还念叨三公主来着,还说要是三公主再不来,必要让奴才前去问问怎么个缘故的,怎么如今见面又不如意了?”
青芒先是埋怨萧珽不听自己劝阻闯进来招惹了天骄,随后又当着众人故意说了这样暧昧的一番话,将众人的注意力都从眼前的冲突自然而然的转移到萧珽与萧宓的亲密关系上。
萧珽原在奴才们面前吃鳖也觉得丢脸,但听了青芒最后的话,心里忽然美滋滋的。她心道:原来四皇妹还是记挂我的,故意这样子对我只不过是闹闹脾气。也对,哪个富家小姐高兴被奴才撞破丑事,更何况贵为堂堂公主呢!
想到此处,她忙令随侍们收拾打扫房间。那些人倒也很有眼色,手脚麻利的干完活儿就退出去了。青芒也要退出去,天骄朝他瞟了一眼,示意他过来服侍自己。
青芒有些犹豫地抬眼望了望萧珽,萧珽倒是无所谓似的,搬了个凳子就坐在床边,任由青芒给天骄更衣梳洗,自己在一旁也不多嘴。
好不容易拾掇利索,青芒故意问,“主子,要不要传早膳?”
“嗯。”天骄应了一声。
青芒察觉出萧珽期待的目光,追问道:“三公主也在,要不要奴才叫厨房多预备些?”
“三皇姐早膳用了吗?”天骄经过训练,声调发音已经和萧宓有了七、八分相似。她既然称感染风寒,嗓音故意压低,又伴随着刻意的咳嗽,所以萧珽听她说话竟完全没有怀疑。
萧珽一早前来就是为了给萧宓赔罪,结果没陪成罪不说,反被天骄吓唬了一顿。别看她方才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其实心里却没底,对天骄伪装的萧宓是又爱又怕,唯恐不能修补两人的关系。如今乍一听天骄的问话,起初还以为是听错了。直到青芒提醒她,“三公主,我家主子问您要不要留下一同用早膳呢!”
“好!好呀!”萧珽反应过来,真有种失而复得、受宠若惊的感觉。她一激动就情不自禁去拉天骄的手,结果天骄一眼瞪来,她讪讪地只得又把手缩了回去。
青芒退出去安排早膳,萧珽见殿内只剩她和天骄二人,于是厚着脸皮说道:“听说四皇妹感染风寒,刚才又见你咳嗽,想必病体未愈呢。四皇妹保重身子要紧,说起来都是姐姐的不是。那晚、那晚......”萧珽回想那晚的情形,一只手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后脖梗。
天骄哼了一声,“敢情三皇姐是来讨说法的!怎么,那晚的事儿,三皇姐还和本王算账吗?”
“哎哟我的好妹妹!皇天在上,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来找你要什么说法!”萧珽生怕天骄再发怒,赶紧解释加认错,“都是姐姐不好!是姐姐没有安排恰当,才叫不该进来的人打扰了咱们。这事儿难怪妹妹会生气。不过妹妹放心,人姐姐已经处置过了,也算是替妹妹报了仇。”
“你怎么处置的?”天骄闻言心里一凛,眉目间却是淡淡的。
萧珽会错了意,她以为天骄是不相信自己能处置自己身边的人。于是她剖白心迹,“好妹妹,这世上没有谁能比你重要。姐姐为了搏你一笑,别说是杀一个身边的奴才,就是把身边所有的奴才都杀了也不吝惜。我知道你心里必定恨死了那奴才,所以我先是派人狠狠打了他一顿,然后才又叫人将他带出行宫找个野地处置了。你放心,他已经死了,死了我也叫他曝尸荒野。有了他这个前车之鉴,旁人得了教训,以后再也不会有不长眼的奴才来打扰咱们。”
萧珽一边滔滔不绝还一边犹自得意,却不知天骄此时此刻在心中已经对她厌恶至极。不过是为了一个脸面,竟然要断送一条无辜的性命。亏她还是出身高贵的公主,视人命如草芥。那番杀人的话就说得轻描淡写,除了夹杂着唯恐天骄不肯原谅她的担忧,对于那白白牺牲的性命竟是一点怜悯与内疚之情也没有。天骄又回想起萧珽先前对待那位四姑娘的手段,一个宠了十年感情深厚的女子说抛弃就抛弃,真真的寡廉鲜耻薄情无义之徒才干得出来。
萧宓竟然会被这样一个冷血冷心毫无德行的女人所喜欢,简直是天大的耻辱。偏偏这女人还是她的亲姐妹,万一将来大辽的江山落在这个女人手里,百姓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天骄想到此处冷冷的笑了。萧珽再次会错了意,以为天骄对她的处置很满意。
于是,她鼓起勇气扯住了天骄的衣袖,“好妹妹,看在姐姐诚心悔过又能亡羊补牢的份上,你就别再和我计较了。你知不知道那晚你下手极重,我在床上躺了两天才能下地走动。”
“怎么?你怪我?”既然闹脾气嘛,天骄斜着眼皮,腆着胸脯,完全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要多傲骄就有多傲骄。
萧珽哈着腰陪着笑脸,“不敢不敢!只要好妹妹不再怪我就行,我怎么敢怪你!”
天骄哼了一声,“谅你也不敢!”
说话间青芒张罗着侍从们将早膳摆下,萧珽陪着天骄用膳,那股子殷勤劲儿就别提了。
天骄打量萧珽的一举一动在心里暗道:“为了大计,且暂时敷衍你几天。等时机一到,萧珽呀萧珽,你坏事做了不少,你必定会知道什么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的道理。”
吃完饭,萧珽主动提出陪天骄去花园散步。天骄也知道她以往的规律,一日三餐霸着萧宓不说,上下午各两个时辰还要象牛皮糖一样粘着萧宓不肯放手。
天骄别的不怕,只担心这样时间久了,自己会露出破绽。
好不容易捱过了晌午,天骄在青芒的伺候下要睡午觉。萧珽却不愿意离开,反而恬不知耻地提出要和天骄同榻。
望着萧珽那觊觎的恶心的嘴脸,天骄真恨不得一掌抡过去,可她明白现在还真不是时候。天骄于是敷衍道:“好姐姐,我风寒未愈,怕将病气过给你,所以咱们还是各睡各的吧。”
“好妹妹,我不怕,我靠着你,你就会觉得暖和,睡得自然更踏实,病也能好得快些。”萧珽为了能留下来,二话不说,当着青芒的面就主动将外敞给脱去了。
青芒捂住脸啊了一声。萧珽忙吩咐他,“快出去吧,你家主子本宫来伺候。”
青芒望着天骄有些不知所措,天骄强压胸口的恶心与抵触,脸色沉下来,“三皇姐,这大白天的,被人瞧见不成体统。”
“你怕什么?青芒是你的人,还敢出去嚼舌头吗?至于我的那些奴才都已经被我打发走了。话说回来,有了前车之鉴,我看有哪个不怕死的奴才敢胡来。”萧珽说着眼光冷冷扫过青芒的脸,意思是你怎么还站在这里没个眼色。
青芒进退两难,萧宓临走时可是特意吩咐了不能叫天骄受一丁点伤害。眼下自己再笨,也看得出三公主萧珽目的不纯,天骄独自应对难免吃亏。但是自己若不出去,又只怕......
“青芒,你去殿外守着,闲杂人等一律不许靠近,有要事再来回禀。”天骄察觉到萧珽对青芒的不满,唯恐青芒受到萧珽的忌恨,于是轻轻挥手示意他退下。
萧珽嗤笑了一声,心说,要事,这当口行宫能有什么要事?
青芒咬着牙退到门口,回头瞥见萧珽已经坐在了床沿上,心里扑腾扑腾直打鼓,唯恐天骄有个闪失。
萧珽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龌龊狡诈,“好妹妹,如今就剩我们两个人了。你既然宠幸过那个马乔,也该知道女子间行乐的特殊方法。这些日子你行动不便,一定忍得很辛苦,不如叫姐姐帮你快乐一番。”
她说着也不管天骄的反对,一伸手将天骄抱在怀里。感受到天骄的挣扎,她笑得很大声,“好妹妹不必装了,咱姐妹俩第一次肯定害羞,不过姐姐一定好好服侍你,绝对叫你开心。”
萧珽手下一较力,便扯开天骄的衣领。天骄本能地紧紧攥住了萧珽的手腕,犹豫着到底该怎么往下应付。
伪装成萧宓之前天骄就设想过,和萧珽日常游玩用膳都不怕,最怕的就是萧珽用强。此刻天骄也对萧珽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表面看,萧珽对萧宓百依百顺作小伏低,可实际上,她是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人。一旦有了一星半点的机会,她就要处于主导地位,将萧宓占为己有。
越是到手的东西吃不到嘴里,恐怕萧珽就越心急。
偏偏天骄此刻不能使用双腿不能逃跑,估计萧珽这次也有了防备,不会再那么轻易被劈晕了。天骄觉得自己真沦落到了极为难的境地。而萧珽被天骄的蛮力所刺激,手上也加了力道,大有和天骄势均力敌拼了的架势。
时间在这一瞬有些凝滞,气氛也变得越来越紧张。
忽然,殿外传来大力的叩门声,青芒几乎是在叫嚷着,“主子!主子!快醒醒!快醒醒!康君殿下驾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