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虚心谢过徐轮的夸赞,就听一旁易容甚是轻浮的说道:“唉,怎么办呢,我越来越对你感兴趣了。隐居?陶陶,你从前都是在哪里隐居的?”
陶、陶陶?话说,我为啥子觉得他的语气那么像在叫谁家的猫?
抖了抖嘴角,我说:“多谢易公子厚爱,不过陶某向来开不起玩笑,还请易公子体谅,以后不要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徒弟还在身边站着呢,被如此轻浮的称呼,我情何以堪?避重就轻,我根本回答不出来在哪隐居,只能从他对我的称谓上下手。
易容毫不理会我那点小心思,道:“陶陶还没有回答是继续留在倾城雅悦还是跟我回府呢?”某不要脸的居然开始抱怨了。
嘴角继续抽搐,我说:“禾家对陶某有恩在先,所以……多谢易公子提携,但陶某这辈子也就是赚这小钱的命了。”还跟你回府?你都没说让我做什么,要真是个性取向有问题的,让我暖床怎么办?暖床就暖床,可要是发现我的真实身份他岂不是要抱怨货不对款咩。
易容直抒胸臆:“你这是在拒绝了?”
我说:“承蒙易公子……”
“别一句易公子一句易公子的叫!”易容突地打断我的话,我惊怔抬头,第一次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浓烈肃杀之气,不由真的停下来不再说话。似乎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失仪,易容重又换上那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说道:“易公子多生疏,你看我都称你为陶陶了,要不这样,你也直接叫我的名字,嗯……叫什么好呢?容容?容儿?来来,陶陶选一个。”
这一刻,我没有再从他的身上看到那种厚脸皮讨人厌人品有问题的易容,而是一个笼罩在一片浮华背后孤独寂寞的易容。他很寂寞,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掩饰他的寂寞,就像昨天看到他一边掷骰子一边喝茶喝酒时,那是他在寂寞时的自娱自乐,一种孤独寂寞的人专有的取乐方式。
我摇摇头,却并不是要违背他的意思,而是顺着他的意思考虑起来,我说:“太幼稚了吧,不如叫你易吧,嗯,就一个字,简单容易记忆,呵呵,我平时记忆可都不怎么好的,特别是在记忆人名方面。”
易容深深看了我一眼,眼神中似是闪过一抹警告之意:“陶陶,你知道‘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吗?”
看他表情忽而严肃,我张大眼睛无辜问道:“意味着什么?”
还未等易容回答,一直静立在我身侧的徐轮开口了,他说:“易是易氏家族的姓氏,但也是第一任易氏家族族长的名讳,而且是始皇一人专属的名讳。”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我看向徐轮,见他也是一脸的复杂,我终于知道我犯了一个什么错误。且不说触犯先人名讳是大忌,就这连徐轮都知道的事我却不知道,就够易容和徐轮猜疑的了。
我呵呵讪笑两声,道:“刚、刚刚不是说过了,从前,我一直都隐居来着。”隐居?再隐居当世有关皇家的禁忌也是该知道的,除非我过去那么些年都是个傻子,但很明显,没人会相信我过去一直是个傻子。傻子会那么“高超”的赌技?傻子还能收到徒弟?傻子能被禾契笙请来并声称是赌界的高手?
好在,易容和徐轮同时选择了不再追问,可从易容那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中,我知道他对于我的理由并不相信。
许久,才由易容打破了尴尬,他说:“还没想好怎么称呼我最为亲昵?不如,就唤我钧容吧。”
“钧容?”不明白为什么易容突然对我说了个陌生的名字,但随即就从旁边徐轮那一惊一乍的大叫声中明白这是为什么。
“钧容……!?易钧容?你是钧王爷?!”我的高徒突然发现到宝了似的,那叫声,就米糊糊那种没事喜欢大喊大叫的都比不过他,而且徐轮肺活量极高,声音洪亮,直刺得耳朵都跟着嗡嗡的,不一时,在厨房中忙碌的厨师大叔都循声奔了过来看究竟,可见这声音多么具有穿透力。
我抠抠耳朵:“徐轮,你要是再敢冲着我的耳朵大吼,老子就罚你多交一个月的学费!”天,他以后要是时常冲我耳朵吼几嗓子,我肯定有步厨师大叔后尘的可能。
某轮立马偃旗息鼓,满脸的追悔。见徐轮老实了,我这才侧头上下打量易容,哦,不不,现在不能称他为易容了,而是应该称之为钧王爷易钧容才对,我就说嘛,哪个脑残会起易容这么败家的名字,弄得我以为易容这张妖精脸真是易容上去的呢。
我说:“你……你是钧王爷?”王爷,他还真的是个王爷。
易钧容故作骄傲的高扬起头颅,眼中却微微有些失望:“怎么,是不是被本王的气势折煞了?”
呕——
我故作干呕,吃了苍蝇似的,撇嘴道:“是折煞了,只不过不是被王爷的气势,而是为晷宫国的王室担忧罢了。”晷宫国国姓虽为晷宫,但因为易丙辰的关系,所以易同为国姓,只不过世代世袭王爵而不是皇位。
“哦?没想到陶陶还真是有兴国之才,都懂得忧国忧民了。”易钧容说着,眼中的失望忽而被别样的神采代替。
他的高帽我怎么敢轻易戴?我立即和什么忧国忧民撇清关系:“王爷的夸赞陶某愧不敢当,陶某在世,只求自己安康,至于兴国,陶某还没那么高的觉悟。”还兴国?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我必死无疑,有心人告我谋反我都有苦说不出。
易钧容呵呵笑了起来,继而话题一转,问道:“既然你都收了徐轮为徒了,不知道都有什么技艺传授给他,我看你这半天也没给他什么实质性的指导,莫不是忽悠我的贴身侍卫吧。”警告我身为师父就该有所教授的同时,还不忘强调他和徐轮的关系是谁也分不开的,还贴身,要不要直接去床上贴?
我沉眉想了想,说:“当世的赌博技巧我想徐轮也会的差不多,所以我并不想教他这些,近期我想在倾城雅悦内施行一种新型赌博方式,所以我想在众人接触到这种赌博方式之前,先让徐轮熟练了,到时即可帮助倾城雅悦,又可让他摆脱十赌九输的境地,徐轮,你看这样你可愿意?”语罢,我将目光转向徐轮。
徐轮自是欣喜若狂,但旁边易钧容却质疑了:“新的赌博方式?怎么个新法?难道还有比你那天猜骰子点数还新的玩法?”语气中不无嘲笑之意。
我自信满满:“当然有。”
“真的有?那不如先说出来听听,我可怕我花重金雇用来的贴身侍卫上了不该上的当。”某只不要脸的仍不住的怀疑。
我忍不住望天翻白眼,但也没有办法,因为徐轮被易钧容撺掇的明显也开始质疑,遂不再保守,将心中知道的纸牌游戏全盘托出。
从最简单的1点再到全民欢乐的斗地主最后又讲了最适合赌桌上的梭哈,并间杂着把纸牌的花色以及制作说了一遍,我尽量把简单的话说的复杂,目的就是把面前这两个人彻底说蒙,这样我才能体现出我当师父的价值是不是?嘿嘿。
不过看他们的神色,徐轮是被我忽悠住了,但易钧容……唉,人的脑子果然还是有差别的,要不人家易钧容一家咋就世世代代为皇帝王爷的,而徐轮却到了砸锅卖铁还赌债的地步。
我说:“这个想法还未和禾城主商量,我想同他商量之后再做定夺,因此,徐轮的赌术课程要等到我与禾城主说过后才能开始,若然禾城主不答应我这一建议,那我只能说抱歉,徐轮,我无法教你。”
徐轮脸色立马就暗了下来,也正是在这时,珠帘处传来一个惊叹声:“答应,我怎么会不答应?如此为倾城雅悦着想,陶爷,这新式赌博方法是你自创的?”
“呃……”禾契笙是啥时候隐遁在门外的?我嗫嚅半天,才道:“不、不是,是我曾经在一个高人那里学来的。”这帽子比刚才易钧容扣给我的那个还大,这纸牌传承,可是经过了千年的历史变迁,我可不敢把这么大的荣誉揽在身上。
禾契笙从我犹豫的脸色就猜到这是我隐匿不可说的部分,遂点头不再追问,但他不追问不代表别人不追问,就例如那个臭不要脸的。
易钧容整理了一下我适才给他讲的赌博之术,然后开口道:“高人?不知陶爷师承哪位高人呢?有机会易某一定也要拜在他的门下。”
心中暗骂易钧容多嘴多舌,但面上还是得应承着,我说:“恐怕你无法拜在这位高人门下了,因为在这位高人将所有赌术交给在下后,他就乘鹤西游了。”有本事你也架着仙鹤跟人家到西边去呀!
“哦?那这位高人姓甚名谁,看看易某是否曾经听说过?”不要脸的易钧容一竿子打到底,非要我一个谎接着一个谎圆下去。
我曾经不是个爱说谎的人,就因为一个谎言要用另一个谎言去圆,这样太累太麻烦,所以我往往都会直言不讳,可现在的处境不让我说实话,说实话的后果很有可能给我自身带来生命危险,所以,再累再麻烦,我也要坚持下去。
“那位高人名曰无名老人,其实那并不是他的真名,只是不想让我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杜撰出来的名号,他收我为徒的目的无非是在有生之年把他毕生所创传承下去,所以我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姓,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用来把他的功绩传承下去的工具罢了。”说着,我还脸色晦暗地低下头去,好似真的被当做工作来使用,很伤心痛苦一样。
易钧容终于点头,不再多问,反是冲禾契笙挤眉弄眼道:“禾契笙,听说对面浴春园又来了一批上等货色,不如今晚……”满脸的淫笑,即使他不再说下去,我也知道他想表达的是什么,不由满心的恶心,同时脸上还真现出了几分唾弃。易钧容瞄见我的脸色,立即惊诧道:“诶?陶陶,你脸色不好呐,禾契笙,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的如此剥削下属,都快中午了,也该让陶陶休息了。”
易钧容一口一个“陶陶”,听得我肝儿都跟着颤三颤,一旁禾契笙只淡淡而笑,听到易钧容对我的称呼,也未见表情有任何波澜,但眼中明显已浮现出担忧,遂在易钧容还要说什么之前,朝我挥手道:“既然累了,你就先回后院休息休息,等午休之后回来便可。”
得令,我一溜烟奔出倾城雅悦,把徐轮押在那里帮我看场。出了后堂,直奔员工通道,在进入员工通道时,我隐约听到后堂中易钧容的声音传来:“我的话还没说完,你怎么就让他走了?我还想邀他一起去浴春园呢。”
拍着胸口,暗道幸好老娘跑的快,要不连禾契笙都赏了他的脸去了浴春园,我这个做下属的能不同意吗?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平凡但快乐的过着。自从收了徐轮做徒弟,我的纸牌计划也正式开始,我就负责传授徐轮纸牌的各种规则和绘制花样,而其他的工作都交由禾契笙分派人去做。除了西方的纸牌,我还将中国的纸牌也一并施行,中国的纸牌也有一定渊源,最初被称作“叶子”,一般都是老一辈的人在玩儿,我之所以会对这种纸牌游戏感兴趣,就是因为他的名称和我的名字的相似度。
草花红桃老K与孙悟空五条六饼并行,将东西方文化浓缩在了这小小一方赌场之中。这些日子是忙碌的,但也是充实的,而且,一并快乐着,当然,要除了天天还要面对一个臭不要脸的,看见易钧容,我就莫名一肚子的气。
繁忙的日子导致我一直忘了和禾契笙商量工钱的事,直到一个月过去后,到了该发工钱的时候,我看到小伙计们全都人手一个小布袋,我手中却空空如也,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我单独把禾契笙堵在后堂里。
“我的工钱呢!?”为啥子那些小受伙计领了工钱都走了一个时辰了,却迟迟没有人给我奉上那黑褐色的钱袋?
时禾契笙正奋笔疾书着什么,听到我哀怨的一声低吼,停笔抬起头来,诧异道:“工钱?什么工钱?”
“我这一个月做工的工钱!”职员一定要学会和老板讨要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辛劳所得。
禾契笙彻底停下手中的工作,将毛笔搁置在笔架上,双手抱胸靠向椅背,说出的话差点没把我气死。他说:“你这一个月来吃我的睡我的,还敢跟我提工钱?”一脸奸诈的笑意,我心中暗骂奸商!
“那我这一个月又是给你看场,又是给你端茶倒水揉肩捏背,又是给你洗衣做饭,又是给你开发新赌术……等等这些难道就只抵得上在你这里的吃住?你家佣人还吃你的住你的呢,为什么你每个月还发他们工钱?难道我连那些佣人都比不上!”我直扑到禾契笙所在的桌案前,一掌拍到桌子上,誓死要把这道理跟他讲明白。
禾契笙仍是一派泰然自若,老神在在的样子把一代奸商表现得淋漓尽致。他说:“是,那些下人确实是吃我的住我的,但他们吃的住的能和你一样?你住的是东厢主卧,吃的穿的也是锦衣玉食,可谓和我这禾府少爷吃穿用度一模一样,这你还不乐意了?敢和我讨要工钱?”
“我——”什么叫气急攻心,我这一刻总算是体会到了,“我……那我就去住下人的屋子吃下人的东西穿下人的衣服,你给我工钱!”我在他这要干嘛?挣钱呐,挣钱才能开府立业养小男宠。
“你愿意和十个人一起挤通铺?你愿意每天吃剩菜剩饭抑或糠麸玉米面饼?你愿意粗布短衣打赤脚?你愿意……”禾契笙还在喋喋不休的说下去,虽然他有些地方说的略为夸张,但是也八九不离十,想想,我真的能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下生活吗?
回答是否定的,我不能。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就被锦衣玉食的养着,让我和那么多人挤一间屋子,还一个月才能洗一次澡,天,那得臭成什么样子?我陶爷的光辉形象岂不彻底被毁灭了?
禾契笙见我脸上幻变的脸色,就知道他的话已经起了作用,脸上奸笑扩大,故意挑拨的问道:“还要工钱吗?”
要!当然要!可是……
我吸吸鼻子:“难道真的一分钱都不给吗?”没功劳还有苦劳呢,敢情我这一个月都白忙活了。
禾契笙理所当然的道:“你要钱也没什么用处不是吗?而且徐轮不是给了你一百两的拜师礼和一百两的学费,合计二百两,就算十个你也够花了。”
喵的,原来他是惦记上了徐轮给我的那二百两。
“可那不一样,”我说,“徐轮那二百两是他拜我为师我应得的,与倾城雅悦又没关系,而且你不给我工钱,我觉得我这一个月的工作都白做了,感觉自己所做的一切毫无价值,你让我以后怎么再为倾城雅悦的利益奋不顾身。”我说的甚是大义凛然,连奋不顾身这不要脸的词儿都用上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