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阑易熟知神兽秉性,所以特别选择在这个时候让我去捉了椒图回来?看来千算万算,我还是算不过阑易那个老狐狸,若不是你说出这些,我还真是着实被摆了一道。”方泠芷恨得牙根痒痒,睚眦的实力她也真是见识过了,云宿身为异兽之主都几乎难敌,还弄了一身伤。如今据当康所讲,这冬眠中厌恶被打搅的椒图居然拥有比睚眦还可怕的战斗力,这一行看来是九死一生。
方泠芷死不足惜,但她如何能让这些追随她的人白白送死。思前想后,她摇头对当康道,“不如这般,我去求妖王,让他将日子推后三个月,待过了冬天,我们就好办了。”
“不行。”谁知就在方泠芷才开心着的时候,当康却意外的打断了她。回望当康之时,但见脸色愈发沉重,道,“方泠芷,你忘记了吗?妖族要集齐十神兽之力,分别于七星连珠和九星连珠之日,将其力量完全吸收,灌注于祭祀之地,以求力量大增霸图神州大地。”
“我记得,一字一句我都记得。”这几句话方泠芷又怎会忘记。
“如果你去找妖王说要推后三个月,更是中了阑易的诡计。他是妖族的国师,究竟哪一日才是七星连珠、哪一日才是九星连珠,都是从他口中而来。万一你说了之后,妖王体谅你与他商量,他会不会说七星连珠就在三个月之内?而你一推辞,反而显露了对妖族的推搪对人族的偏爱,从而将妖王才对你建立的一点点信任都抹灭?方泠芷,如果真如本尊预料的话,那你离禁足也就不远了。”当康说的句句在理,方泠芷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几乎哑口无言。
沉默半晌,她才开口,不过说的没什么底气,“可是就算我被禁足,也好过大家去送死啊……”
“真的如此吗?”当康与方泠芷心灵相通,自然看穿了她的心事,“你周围这一大帮人,包括异兽族的还有远古雷氏,他们哪一个不是已经对你誓死相随?你刚刚找到生父,还没有孝敬他,怎能就此父女永相隔?若你不在伏晖身边,以伏晖那性子,在这将军府中,如何生活的好?而那些关心你、爱你的人又该如何?方泠芷,这些你都明白的,不是吗?现在根本无法逃避,不如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应对椒图才是。这担子,就算你不想扛下,也得硬着头皮扛下。”
“当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唉。”方泠芷叹了口气。当康说的一点不错,她如今已经被一步步的逼到这个份儿上,或许从一开始,阑易发现她是天狼星的一刻,他已经算计到了今日会把方泠芷逼到死角里。要么,拼死一搏;要么,就老老实实的被关起来,不要影响他的大计。阑易不愧是活了千余年的异人,又历经几朝,他心思的细腻和狠毒几乎无人能及,而方泠芷却只顾着自己耍小聪明,一开始还以为得势,其实,一直没有逃离开阑易的手掌心儿。
“出去吧,时候不早了,估摸着雷贺已经被问的焦头烂额了。”当康说着,自行走在前面,到了门口的时候,忽的又回过头,加了一句,“不过今儿的骚狐狸倒是有点怪,一直闭口不答话。”
“不要明知故问。”方泠芷瞪了当康一眼,自己的心事什么时候逃得过和她心灵相通的当康,他如今这么一说,也只是在提醒自己,特殊时期,别再和云宿闹别扭罢了。之前无论发生什么,当康好歹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但如今,他居然也开始帮着云宿说话了。
跟着当康身后出来,但见大厅里尽是自己曾经带进来的人,昭容、昭华和伏赫倒是不知去哪里凑热闹了。不过想想这三个人在一起也没什么好事,肯定又在私自算计着什么。方泠芷眉头一锁,倒是不愿意想他们了。余光瞥见一角坐着一直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的云宿,她的心忽然疼了一下。本来不见面的时候感觉也没什么,但是一旦见面,那些情感又如潮水一般奔腾翻涌出来,几乎将她淹没。
方泠芷,将感情放下,如今你的命都不一定会留下,拿什么谈感情。方泠芷这般安慰着自己,强扯出张笑脸,对着众人道,“这么晚了,还不睡?”
“伶儿,你一回来就跑到屋子里去,该不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儿吧。”尽管雷贺已经再三说过,这一趟去旭尧宫殿只是接受任务,没发生任何不愉快——除了与阑易对峙那一段儿——但是众人没见到方泠芷亲口承认,还是提心吊胆,尤其是爱方泠芷胜过爱自己的伏晖。
“没有,父亲,我一切安好。如今妖王下了命令要我去寻椒图,我带回来给他,他一定会对我更加信任。”方泠芷只将表面上的事情,也就是雷贺一直在强调的事情说与伏晖几人听,“据当康所讲,椒图的性子可是十只神兽中最温和的,看来我这次可是得了个闲差。”
方泠芷故意将这件事情说的轻松,不想让他人为自己担心。不想伏晖的眉头却也是越皱越紧,并未因为方泠芷的松口而稍微开怀,“但是伏赫他怎会眼见着让伶儿得了份闲差呢?还有你们口中那个阑易,他若是和伏赫连成一气,也不可能交这种差事给伶儿的啊。”
本来轻松的气氛因为伏晖这几句担心的话而重归严肃,伏晖所担心的并不是没有道理,怎么想都是其中有诈。方泠芷干笑几声,在静静的氛围里尤其不自然,“呵呵,父亲太过多疑了,我想阑易和伏赫给我下的这个套子,必定有其道理。据阑易所讲,椒图所在的位置是在峨眉山附近。峨眉山,那可是我从小便生活着的地方,如今逍遥派被灭,清风道人带着唯一的婴孩跑掉,难道他会坐以待毙吗?想必花溪宫和赤炼阁的人早已经等在峨眉山,阻止我去寻椒图了。他们这一招的目的在于让我与人族手足相残,看看我是否真心为妖族。”
不管对不对,方泠芷先按照自己的思路扯了几句,有理由总比没理由还让众人担心的好。她话音才落,当康便接着她的话开了口,以让这谎言更像真相,“本尊一定会与你同去,一下子应对那么多人,有些还是昔日的好友,即使你觉醒了,怕也会手下留情。”
“我也……”伏晖才要起身说与方泠芷同在,却被方泠芷前一步按着坐了下去。
“这个时候,若父亲也跟着来的话,便是我们一大帮人同时离开妖族,你猜妖王会让吗?”方泠芷笑笑,让伏晖安心,“父亲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妖族,等待我凯旋归来的消息吧。”
“伶儿,那些都是昔日的同门,你真的下得去手吗?”伏晖就是无法不担心面前这个方泠芷。虽然她一直在笑,一直在说没什么,但他知道,她在乎,并且非常在乎,她不想让她的手染上血腥,但目前为止,她必须这么做,不然,神州大地将陷入永远的黑暗。
“当日,在大将军府的牢房里,我眼见着东师兄几个受苦,被睚眦折磨成了人棍,他们求我杀了他们……”一回忆起那些过往,方泠芷就心疼的紧,“有些时候,死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如果用少数人的死换多数人的生,我愿意做这个罪人。”
方泠芷,真的变了。这是在方泠芷说出这句话之后,所有人同时的反应。雷贺上前一步,站在方泠芷身边,一双深紫色的眼眸里写满坚定,“姑娘在哪,我就在哪,我会用生命去保护姑娘,请您放心。”
“嗯。”伏晖如今也说不出什么,只得点头。
云宿本也想上前,将之前的误会说清楚,并且说明愿意随方泠芷一同前去。但听雷贺这几句对伏晖说的话,火气再度窜了出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不过在他发火之前,方泠芷望着一直瞥向伏晖的若湖,先笑着开了口,“若湖,你好不容易和父亲相聚,便也留下来吧。”
“可以吗?”若湖惊喜的望着方泠芷,转头望向云宿的时候,云宿不声不响的起身,走到若湖身边,大力按着她的头,道,“若湖,你跟着我这些年,也足够了。如今你的幸福就在眼前,我怎会阻止你呢。从今以后,你便大方的与伏晖一起,再没人管制你,你我也不再是主仆关系,若还有再见的机会,就以兄妹相称吧。”
若还有再见的机会。方泠芷猛地抬头,望向云宿,谁知后者却看也不看她。云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是要离开了吗?他要去哪里?不是说好此生不离不弃了吗?方泠芷忽然觉得心痛难耐,她想开口,嘴巴上却好像贴了胶布一样,撕开会痛的说不出话,保持原样的话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