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碗碟,喜儿道:“才人,您下午要在哪歇着?”
“我再看会书,喜儿,你先回去吧,估摸着太阳快下山了,再来接我。”沈云落伸伸胳膊,舒服地躺在躺椅上,要是忘掉自己是在皇宫里,这就是她最想要的米虫生活啊,嘻嘻,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还有这么多看不完的书,最重要的是还有工资领,又不用担心失业,真的是,太完美了。
喜儿拿起置在一旁的薄毯,细细地替沈云落盖好,道:“这藏书阁这么多书,一时半会又看不完,才人要是觉着累了,便歇一歇,仔细累了眼睛。”
“喜儿,你都快和我娘一个样了。”沈云落笑道。
惹得喜儿嗔怒的瞪了她一眼。
沈云落不由赔笑,暗道:这世道,到底谁才是主子啊。
--------------------------------------------------------------------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她唱歌,司徒夜致坐在房梁上,看着底下正晒着太阳看着书的女子。
事实上,他喜欢在这房梁上看书的习惯很早之前就养成了,没人打扰,随心所欲。
所以他认识这个叫沈云落的女子是从她被分配到这藏书阁的第一天开始。
当时,他就注意到,她进这阁子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竟是欢愉的,他知道,每届彩女,一被选进了藏书阁,虽马上就能晋为才人,可却也意味着她与皇帝无缘,因这里与那后宫离得实在太远,远到东望至开国以来,从未有皇帝临幸过进了藏书阁的女子。
他本以为她一定会耐不住,想方设法地引起皇帝的注意,可是没有,两个月了,她始终淡然,甚至,心情一天比一天更好。
他终于好奇起来,许是环境的缘故,他从不曾在身边发现过这样的女子。
而真正那他对她上了心的,却是这两个月,他看着她以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排列法将整个藏书阁打理得焕然一新,甚至还制定了名为‘借阅法’的规定,阁子里的奴才们也都从丢了书要自己赔的愁眉苦脸到现在谁丢了书谁赔十倍的喜言笑开。
他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欢这里,真心喜欢身边的人,真心满足拥有的生活。就算脸上不笑,可眼里的笑却是从未断过的。
他承认,若不是今天这支曲儿,他会就这样一直看着她,看她是否能十年如一日,就这样一直淡然安静的待到出宫之日。
可是,就是这支曲儿,他竟就忍耐不住想要和她认识的冲动。
--------------------------------------------------------------------
沈云落只觉眼前一花,下一秒,手中的书莫名其妙地步见了,她惊得抬头。
却见阳光下,一个少年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少年一身上好的月白色软缎子,周边淡的看不出颜色的兔毛滚边衬得少年肤色干净,一张略显清秀的脸上却因过分浓密的眉毛显出几分英气,高挺的鼻梁下,一口白牙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最初的怔楞后,沈云落起身,还来不及感慨自己这幅小身板还不到那人下巴处,那人温润好听的声音便传了开来。
“沈云落?!”愉悦的疑问句,却有更多肯定的成分在里面。
沈云落吓了一跳。
“你可以叫我司徒。”司徒夜致很快自我介绍。
好吧,沈云落真的很想翻白眼,司徒,东望的国姓,而当今皇室,在这个时候还能在皇宫里晃荡而且又符合面前这人年纪的,除了皇帝,便是皇帝唯一的兄弟,恭亲王,司徒夜致。
沈云落很快排除了他是皇上的可能性(要是在这也能遇到皇帝,那才有鬼了),那么,眼前这人便是恭亲王无疑了,沈云落真的很想吼上一嗓子:我都躲到这皇宫最角落了,您还想怎样啊?
“沈氏见过恭亲王。”沈云落行了个宫礼,小脑瓜正在高速运转,猜想这恭亲王大驾光临这藏书阁是什么意思。
司徒夜致一扬眉,反应不慢嘛。
“王爷可是要寻什么书籍?”沈云落在一旁规矩地站着,只想把这尊大神赶快请走。
“是了。”司徒夜致一拍手,道:“是一本乐谱,叫甚却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内里有一首词,很是新奇:我看到满片花儿的开放,隐隐约约有声歌唱……沈才人可有印象?”司徒夜致笑道。
沈云落暗叫糟了,这尊大神什么时候来的藏书阁,怎么一点风声没有,她抬起头,看着满脸微笑的某人,内牛满面:“让王爷见笑了,那不过是沈氏家乡流传的曲儿罢了。”
“哦……”司徒夜致意味莫名地哦了声:“那恕司徒冒昧,敢问才人家乡何许,司徒平生无大志,却偏偏欢喜这些耳中之物,来日若得空,倒需过去看看,想必定有所获,沈才人,你说对吧?”
真是个祖宗,沈云落暗道,可一时半会又想不出这恭亲王为什么要这么追根究底,他说的又是真是假,他是何时进的藏书阁,又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是什么引起了他的注意,一时间,可谓心思百转,竟不知如何作答。
正自为难间,门外传来了个小太监的声音。
“才人,宫里的刘贵妃让人带了话,说是让您掇拾一下,待会贵妃娘娘要来阁子小坐。”
“刘贵妃?”沈云落疑惑,却还记得身后还有尊大神,当下回头,却哪里还有人的影子?
沈云落骇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大白天的见了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