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大宅内,热闹非凡。
赵掌柜身着红袍,春风满面。
沈欣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几近崩溃,她透过红盖头隐约看到院内攒动的人头,心道:“真想不到我竟然落到这个地步,怀着心爱男人的孩子,却要嫁给另一个男人,我的命真是苦。”
人们纷纷议论,时不时艳羡地道:“真是门当户对!”
只听一个洪亮的声音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这时,柯坤突然冲了进来,站在赵掌柜面前,傲慢地望着他,蛮横地道:“慢!”
赵掌柜打量了他一下,笑呵呵地道:“这位兄台,今天是赵某人大喜的日子,还请给赵某人一个面子,坐下来喝杯喜酒。”
柯坤并不理睬他,他一脚将旁边摆满酒菜的桌子踢翻,地上顿时一片狼藉。
沈欣掀开红盖头,见是柯坤,不由喜出望外,暗道:“我果然没看错人。”
赵掌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踢在柯坤的肚子上,厉声呵斥道:“哪里来的泼猴,敢在这里撒野?”
柯坤想不到对方的出手这么快,他来不及躲闪,往后退了几步,跌倒在地上。
沈欣见此情景,本想上前拉他拉起,但转念一想,不知柯坤跑到赵家大宅是何用意,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柯坤的几个侍卫连忙跑过去,将他扶起来。
他狼狈不堪,气得满面通红。
柯坤冷哼了一声,指着赵掌柜的鼻子,龇牙咧嘴地道:“大胆刁民,竟敢欺侮本太子?”
赵掌柜斜眼瞄了下侍卫的令牌,心知是宫中之物,他暗道:“原来是宫里的人,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跪下道:“刚才不知太子驾到,多有得罪!”
众人纷纷跪下,齐呼:“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沈欣暗暗惊呼:“自己喜欢的男人居然是太子!想不到自己的眼光真是独到。”
柯坤俯视众生,暗道:“有权力真好!”他得意地笑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摆摆手道:“好了,大家都起来。”接着,他对赵掌柜道:“本太子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本太子这次来也不为别的,只为带走新娘子。”
众人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赵掌柜不卑不亢地道:“且慢!若不是沈大小姐同意嫁给我,也不会有今天的喜宴。刚才因为你是太子,我才向你下跪。不过在感情面前大家都是平等的,没有贵贱之分,我不会因为你是太子就把新娘子让给你。这样吧,我们打几个回合,看看你能不能赢了我。”
柯坤竖起大拇指,沉声道:“说得好。”
二人开始交手。
柯坤招招对准要害,几个回合之后,赵掌柜不慎被打倒在地。
侍卫们齐声喝彩。
柯坤迈着八字步,朝沈欣走去。
赵掌柜心道:“什么太子?简直是个二流子!以沈大小姐的眼光,必定不会跟着这个二流子走,这个太子并不是一个值得女人信赖的男人!”想到这里,他爬起来,中气十足地道:“强扭的瓜不甜,除非沈大小姐同意跟你走,否则我是不会让你带走新娘子的。”
二人都望着沈欣。
柯坤双手放在背后,非常有信心。
沈欣当即扯下凤冠,欢喜地道:“对不住了,赵掌柜,我原本就喜欢太子,迫不得已才同意嫁给你的。”
柯坤哈哈大笑起来,拉着她的手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赵家大宅。
月亮升起来了,夜色十分美丽。
醉鸿院里,非常热闹。在灯红酒绿中,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切,又是那样的虚幻。美丽的夜色下,疯狂和腐烂毫无遮掩地进行着。这里是有钱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
一处雅致的房间里,秦勇和沈冰相对而坐。
秦勇心情愉悦,他举起酒杯,语气平缓地道:“等坤儿和欣儿成亲后,我们就是名正言顺的亲人了。”
沈冰高高兴兴地和他干杯,说道:“欣儿有了这样的归宿,我这个做娘的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秦勇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漠然。他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心平气和地道:“朕有十几年没有再见欣儿的父亲了,让他出来喝杯酒,毕竟他是朕的妹夫。”
沈冰看了他一眼,道:“皇兄等会儿,待妹子去叫他。”
不一会儿,月下倾城跟在沈冰后面,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秦勇打量了他一下,只见他右腿跛了,但依然掩不住那俊逸若仙的风采。他怒火中烧,在心里冷哼一声。
三人各怀心事,但都假装内心平静的样子,有一句没一句地寒暄着。
吃完饭后,月下倾城坐在走廊上喝茶。
秦勇走了过去,双手放在背后,目光凌厉地看了他一眼,恨不得把这个昔日的情敌碎尸万段。他望着天上的明月,语气中带着凶狠,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把朕的皇后藏哪儿了?”
月下倾城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悲伤,他眼神抑郁,兀自把玩着手里的茶壶,看也不看他一眼,冷笑一声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
秦勇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疾言厉色地道:“当初若不是你,朕不会失去皇后,朕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月下倾城一字一句地道:“好你个秦勇,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是你,制造了三个人的悲剧。若不是你,我会沦落至此?若不是你,雯雯会不知所踪?你的儿子中秋会不知去向?你这个混蛋,老天真不长眼,还让你好端端地活着!”
秦勇冲上去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
月下倾城被打得鲜血直流,他不甘示弱,猛地将秦勇扑倒在地上,死死地扼住他的脖子。
沈冰走过来,见此情景,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这样成何体统?”
她用力想将月下倾城拉开,哪知月下倾城丝毫不肯松手。
秦勇无法喘气,他吐着舌头,头上青筋暴露。
沈冰急中生智,抓起旁边的一根木棒,重重地敲在月下倾城的脑袋上,月下倾城昏了过去。
秦勇爬起来,坐在地上,沉默不语。
月下倾城醒了过来,突然哭了起来。
秦勇被他的情绪感染,像个小孩一样也哭了起来。
沈冰仰头长长地叹了口气,做出一副生死有命的表情来,道:“缘分天定,别难过了,过去的事情过去就算了。”
一个月后,柯坤和沈欣在东华殿举行大婚仪式。
沈欣身着一袭绣有彩凤图案的织锦红袍,纤腰束起,头戴凤冠,显得高贵而华丽,看起来极为赏心悦目。这凤袍不是普通的婚嫁女子所穿的衣物,服饰的每一处都象征着权势和地位。她的的额头微微冒汗,沉重的凤冠压得她的太阳穴隐隐作痛。她的肌肤雪白晶莹,吹弹可破,嫩得彷佛可掐得出水来似的,美得像是出尘的仙子。
月下倾城突然把沈冰拉到一边,紧张地道:“你太过分了,女儿的婚事竟然不提前告诉我。我仔细地观察了这个太子,觉得咱们的女儿嫁错人了,嫁给那个赵掌柜都比嫁给这个太子强。”
沈冰朝他翻了个白眼,道:“女儿是我生的,我养大的,她嫁给谁你管不着。你放心好了,我可是皇上同父异母的妹妹,坤儿的父亲柯庆只是皇上的表弟。论起来,欣儿比坤儿与皇上的血缘关系更近。所以,欣儿在皇宫里是不会吃亏的。”
月下倾城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夫人,依我看你就把这场婚事拒绝了。现在还来不及,等一会儿庆典开始了,就不好办了。”
沈冰冷哼一声,道:“十八年了,第一次听你称呼我‘夫人’,真是稀罕!你这脑袋瓜是怎么想的?嫁到皇宫里有什么不好?”说完,沈冰拉着他匆匆回到了大殿里。
秦勇端坐在龙椅上,他望着殿内的人们,思绪忽然飞回到和鲁雯雯相识的日子。他突然感觉到,鲁雯雯已经深深地在他的生命里留下了痕迹,永远都无法抹灭。这个女人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毋庸置疑。然而,却有缘无分。
想起自己登基时的意气风发,再到今天的两鬓斑白,紫金国一件件大事都历历在目。困境也好,危险也好,始终陪在自己身边的竟只有小苏子。他扭头看了小苏子一眼,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问题,小苏子真的爱他么?当他开始仔细思虑这个问题时,顿时惊愕万分,这是一个有着君主身份的人该想的事情吗?
文武百官站在大殿里,他们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因为今日大婚的太子并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只是个继子。太子妃的身份更加奇怪,她是紫京最有名的老鸨的千金。
秦勇见时辰到了,便朝后宫总管小苏子使了个眼色。
苏总管立即上前,尖细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太子大婚典礼,开始……”
百官纷纷跪地庆贺。
乐声响起来,大殿内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沈冰瞥了月下倾城一眼,道:“这些年,你是不是很恨我?恨我把你囚禁在醉鸿院!”
月下倾城淡然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不想再提。毕竟,你为我生了一个女儿。只要我们的女儿能幸福地过一辈子,我不会恨你的。”
沈冰咧开嘴笑道:“夫君,你要相信我的眼光,我保证我们的女儿会母仪天下,幸福地生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