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言看着小芝,小芝眼睛里都是怨气,怨让她双眼通红,洛言明白,狐妖这种妖怪是最执着的,也最偏激,不论爱或者恨,都是最彻底的,毫不掩饰。
洛言比小芝高很多,以至于在看着她的时候他要低头。
“你是不是太过偏激了呢,”洛言凝视着她,“有的东西不是自己的就别强求了,还有,我不是很喜欢你现在的装扮,不适合你,语气也是,不适合你。”
小芝暗淡的眼睛忽而明亮了,“我要怎么样和你没什么关系,现在的路是我自己选的,洛言,你别太高估你自己,面对不渝你不是也很执着吗?”
洛言还来不及反击,小芝忽然笑了,“还有,我十分喜欢现在的自己,你不喜欢是因为你的心里只有龙不渝,你只能看见她,除了她,你谁也看不见。”
说完这些话,小芝率先离开了,她要赶快走,这样仅剩的一点自尊还能残存。
修缘和丘寂大师来到了国清寺。
修缘这一路不宁静的心,在踏进寺院那一刻,像是受到了洗礼,再没有往时的浮躁。
他跟随着丘寂大师走向大殿,寺院内众僧有序地忙碌着,修缘看着一个个粗衣布装的僧人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丘寂大师回过头看着修缘,修缘意识到自己确实应该加快脚步。
丘寂大师带着修缘来到了他自己的禅房,“修缘,一会儿我叫弟子先去带你收拾了一间禅房出来给你。”
修缘一愣,“大师不用客气,修缘来此也是为了出家修行而来,就和众师傅住在一起即可。”
丘寂大师笑了笑,“在你剃度之前还是先住在禅房里吧。”
修缘也不好再说什么,不一会儿来了一位师兄,略有发胖,丘寂大师叫他空静。
这位叫空静的小师傅带着修缘拐到国清寺院内一间不大但是很干净的禅房。
修缘把东西放了下来,空静又打来了热水给他,修缘有些受宠若惊,“空静师傅,我自己来就行了。”
空静憨厚的笑了笑,他见到修缘的时候也是一愣,怎么看也是一位细皮嫩肉的少爷,怎么来了这里呢。
修缘环顾这间屋子,空静退了出去给他带上了门,修缘简单清洗了之后走出这里,人人都很忙碌,修缘四下里看着不熟悉的地方。
他走着走着,人越来越少,这里是国清寺后面,修缘看见一个老者坐在石桌上,打磨着自己手中的一根铁器,修缘不自觉的走了过去,看着这个老者。
他亦是一身布衣装扮,在一个铁碾子上专心的打磨自己手中物件。
修缘看了一会儿,老者回过头,看着修缘笑了笑,修缘一向很得长辈的欢心,他向他点头示意。
“老师傅,您在做什么?”
“我那屋子里有一个床栓,不好用了,缺了一半我要把这个铁器加进去稳固我的床。”老者笑开了,“但是很不合适,我得弄成我需要的形状。”说着继续自己手下的工作。
修缘没有走开,继续看着,“需不需要我帮您做点什么?”他见老者在这深秋季节依旧挥汗如雨的干活不免这么问着。
老者看着修缘,“不用,我反正也是没什么事情可做。”
修缘在他身旁坐了下来,老者没抬头,“你来这寺中做什么呢?”
修缘表情平淡,“我是来剃度出家的。”
老者忽然顿了一下,停下手中的活,他看着修缘,“你要出家?”
修缘点点头,微微一笑。
老者忽而也笑了,“入得佛门固然好啊,只是,你的那颗心是否已经向佛了呢?”
修缘被问的不知怎么回答,他看着国清寺上方祥和的天空,“我已经想好了。”
“是吗?”老者笑了笑,“你的时机却是还没到啊。”
修缘不解的看着这位老者,他却已经站起身来,“做不完了,明天继续即可。”说完收拾了东西离开了这里。修缘看着这个怪僧侣的背影,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不是不能剃度,只是时机未到啊。”修缘没想到丘寂大师也是这么说,修缘顿时觉得疑惑,丘寂大师安抚他,“修缘啊,入得佛门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简单,需了却一颗红尘心。”
红尘心,修缘愣了愣,了却,不是逃避,修缘垂着眼睛,“怎样才能了却我的这颗红尘心?”
丘寂大师看着修缘,“时机一到,参悟已透,红尘自然终了。”
于是,在丘寂大师说完这段话的期间,修缘一直是带着红尘长发,身着红尘素衣在寺院内看一些佛经。
在这两天里他依旧会遇到那个磨铁器的僧侣,老者执着的自己一个人做这件事,修缘有时安静的坐在他旁边静静的看,两个人亦不多言。
有时又会说笑,修缘喜欢这里,能让这颗红尘心归于平静。
不渝喝下那杯婆婆所赐的水之后,感到一阵剧痛,像是身体从里面被撕裂了一般。
她不由得发出了叫声,扶着一旁的石桌,“啊——婆婆——好痛——”
婆婆看着她,“这剧痛只是开始,才刚刚开始而已,接下来的十四天里,你每天都要喝上一杯,十四天后你才能开始慢慢蜕变。”
也就是说,这种剧痛,不渝还要受上十四天。
不渝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她接受不了瘫倒在地上,身体因为痛苦而强烈的扭曲,“好痛——婆婆——”
疼痛的深刻让不渝忘记心疼,婆婆看着不渝颤抖的背影,她蹲下身子按着不渝的肩膀,“你还要继续吗不渝,这才是一点点,之后会越来越痛的,你别忘了你是在和命运交换灵魂,这入骨的痛就是代价。”
不渝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沁了出来,“我要继续,婆婆——我没事——”不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婆婆看他痛的样子就知道她有多难过,但是不渝眼神又是那么坚定。
“你别忘了你现在虽然还是妖,但是没有一点法力,妖都受不来这折磨,你能忍受这疼痛吗?”
不渝按着自己的腹部,她坚强的点着头,“我可以的。”
“你会痛的送命的,那就前功尽弃了。你还要再继续吗?”
“要——”不渝的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她抓着地上的黑土,泥土在指缝中流出。
洛言听见这撕心裂肺的*,他加快了脚步,他不好的预感又强烈了。
直到走到洞口,不渝又一声撕裂般的叫声,洛言彻底愣在原地。
“不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