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条件?”我问。
“那日战场上的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冰痕说。
我知道他指的是定住魔冥二界和灵界将士的事情,估摸着他现在一定很后悔在我面前显摆。
“好,我答应你。”我点头,反正我也没打算告诉别人。
他走近我,张开右手置于我胸前,耀目的蓝色光芒顿时充盈了他的手掌。
一块细长的粉红色水晶闪耀着粉色的光辉,从我的心房中被吸出,缓缓移至冰痕的掌心。
冰痕猛地捏攥紧拳头,只听激烈的一声“咔嚓”响,碎心水晶登时在他掌中化为齑粉。
冰痕松开手掌,让风吹走掌心的粉红色粉末。
他倏地伸出两指,在小青龙的背上用力戳了一下,小龙顿时瘫软在我怀里。
我惊呼,忙去探它的鼻息,还好,小家伙只是睡着了。
冰痕的两掌又有蓝光射出,那些光束将小龙包围,使得它慢慢地缩小,最后成为一个透明的蓝色龙蛋。
我好奇地抱起龙蛋,在闪动着蓝色光芒的薄壳下,小青龙已经成为一只袖珍小龙,它将头窝在自己的翅膀旁,看上去睡得异常香甜。
冰痕拿走我手上的龙蛋,倏地扎进五色池中。
一朵蓝色花苞戳开水面,花瓣徐徐开启,宛若一个着蓝色仙裙的舞者,旋转着灵动的脚步。
原来是一株蓝色莲花。
待最后一片花瓣舒展开,冰痕的身形赫然呈现,他神色慵懒地从莲房中心缓缓坐起,冰蓝色长发如千万根柔媚的柳丝,在风中温柔地舞动。
他的眉眼低垂,似刚从睡梦中醒来,两瓣温润的嘴唇微微向上撅着,似清晨沾着露珠的鸢尾花。
我的喉咙“咕咚”一声,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蓦地,他抬起眼眸,眼光在一霎那间射出凌厉的蓝色光芒,和刚才的柔弱无骨判若两人。
电光石火间,他已跃至我身边,看也不看我一眼,简洁地说道:“可以走了。”
“小龙还需要睡多久?”我还在担心。
“运气好的话,两千年。”他微微皱眉。
“这么说它会遭受其它危险?”我问。
他撇撇嘴,不置可否,搂住我的腰,纵身跳入传送门中。
风嗖嗖地刮着我的面部,将我的脸刮得生疼。待风声停歇,我睁眼一看,已是妖界。
抬头望去,山顶便是三界联盟的大本营。
我心下好奇,为何冰痕不直接将传送门设在军营中,省却了我们爬山的辛苦?
估计他是害怕自己的实力被三界看穿,我暗忖。
脚尖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害的我差点跌一个趔趄。
我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段露出地面的树根。
转眼间,前方的冰痕已走出去很远。
“等下我!”虽然知道他心中对我有怨言,我仍得厚着脸皮呼喊他。
腿上的伤口又迸裂了,殷红的血迹在纱布上越染越大,似一朵徐徐绽放的花。
也不知我的喊声冰痕听见了没有,反正他停了下来,坐在一块石头上。
我好不容易上气不接下气地走到他身边,浑身已被汗水浸透。
他却又触电般地站起,欲往山上走。
我叫苦不迭,忙伸出手挡住他:“等下!”
他阴郁地瞥了我一眼,一言不发地重新坐下,也没问我怎么回事。
我掀起袍子,看到腿部伤口处的白色纱布已然是鲜红一片,鲜血似一条一条的小溪,从纱布里顺着大腿根向脚踝处蜿蜒流淌。
“你还有纱布吗?”我问。
“没有。”出乎我意料,他瓮声瓮气地回绝我。
我气恼:真是个小气鬼!
伤口处的鲜血似决堤的洪水,越流越多,若我强撑着走上山顶,只怕这条腿该废了。
可眼见冰痕现在这副冷酷无情的模样,怕是让他搀扶我一下都不可能。
我只好服软,忍气吞声地道歉:“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他不说话。
我翻了翻白眼,继续低声下气道:“五色池的事是我不好,我不想伤害你,可能是当时太激动了。”
他仿佛不想听我唠叨似的,“噌”一下跳下石块,扭头就往山上走。
“喂!我跟你说话哪!”我咬牙切齿地在他身后狂吼。
他反而加快了脚步。
怎么会有这样的灵?占便宜的是他,不会犯错的也是他,我现在还得求着他,我就那么卑贱吗!
我心下觉得委屈,再也不肯折腾走上半步。
几束黑色的影子如羽毛般落到峭壁上,瞬间凝结成一只翳影鸟,冲着我和冰痕呱呱乱叫。
我本就烦闷,被这黑鸟一叫更是狂躁无比,一翻手射出一个大火球,砸在翳影鸟身上。
翳影鸟扑腾着翅膀,一声接一声尖利地叫唤,叫声像一把把钢针,直往我的耳膜里扎。
我被这叫声折腾得难以忍受,再次射出火球,希望把它化为灰烬。
着了火的翳影鸟身形突然急速增大,幻化为一个巨大的黑洞。
那黑洞中似伸出千万只强有力的胳膊,将我向黑洞中拽去。
我拼命挣扎,奈何黑洞引力过于强大,双足竟是一寸一寸地向黑洞挪去。
“啊!”我的脚尖脱离地面,完全被吸附力卷入空中,眼看着下一秒就要一个猛子扎入黑洞的中心。
一阵疾风冲向我,将我卷离黑洞的攻击范围。
我惊魂甫定,看了眼黑洞。
黑洞逐渐坍塌下去,最后缩成几缕黑影。那黑影相互盘旋缠绕,再次幻化成翳影鸟,呱呱乱叫了一气后,终于飞走了。
我闻着冰山雪莲的香,知道自己在冰痕怀里,便微微抬起了头,凝视着他的脸。
他却没有看我,眼神凝重,似在思索什么,两腮的线条刚毅得有些僵硬,尖尖的下巴上冒出了几根新长出来的胡髭。
我忍不住去摸他的下巴。
他仿佛从梦中惊醒过来,“啪”地一声摔开我的手。
“你!”我对他的突然变脸怒不可遏。
还未等我再数落,他的身形倏地一闪,转眼间我已稳稳当当落在一块石头上,而他却消遁于空气中。
我四下张望,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没灵性!遭天谴!”我赌气地诅咒他。
腿上的伤口似乎不再流血,刚才被翳影鸟一折腾,我顿感疲乏,便在石块上小憩了一会儿。
睡梦中似有谁在吹我的颈项,暖暖的口气激得我直想打喷嚏,那个人的手还不安分地在我胸前乱动,欲扯开我的衣襟。
我恼羞成怒,倏地睁眼,一把扣住那人手腕,左手掌带着霹雳飞速扇向那人脸颊,怒斥:“色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