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一沉,忽然感觉韦陀说的软肋跟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什么人!”许是我蹲的时间太长了,一个不开眼的兵卒发现了我,竟以为我是刺客,怒喝道。
我赶紧起身,装模作样拍拍身上的土,呵斥道:“混账东西,没看到是我吗?”
我正欲脚底抹油溜走,却听得帐中冰痕一声呼喊:“千机!”
无法,我只得乖乖走进帐中。
我看到了那个年轻的风族长老风吟,他的面色比一般风族都要苍白,形销骨立,两只丹凤眼深深地凹陷下去,看起来敏感且神经质。
后来听说他是风族三长老之子。可想而知,他对我充满了厌恶。
所有魔灵都在看我和冰痕,脸上都洋溢着一种暧昧的神情。显然,我和冰痕的“私情”已是四界皆知的秘密。
我没好气地瞪着冰痕,不知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千机。”冰痕凝视着我,慢悠悠地说,“你是想先救绮亚,还是想先救迦南?”
我啧啧称奇,昨日还完全不把我当回事,今日我俨然成了主宰四界命运走向的领袖。
也许没那么简单。
我忽然警醒,不该小看冰痕。
绮亚此前与我有芥蒂,我犹恨她对我施以红蚁水酷刑,且先救她,迦南遭遇不测的风险就越大。
不如让她先吃点苦头,也好磨砺磨砺她的骄横脾气。
可是,冰痕怎会不知我与迦南的微妙关系,却仍严肃地问我该救谁,必定隐藏了什么玄机。
我思酌再三,仍是担心迦南安危,于是回答道:“先救迦南。”
冰痕深深地看着我:“你确定?”
“是,我确定。”尽管已经深知不妙了,我仍旧点头。
“好!”他与韦陀交递了下眼色,两人似乎在一瞬间达成了关于我的某种协议。
“你下去吧。”冰痕命令道。
我暗骂他神经病,然后莫名其妙地扫视众人脸色,企图找到一点对我有用的信息。
可惜找不到,除了风吟轻蔑地瞪视我之外,谁都没有在看我。
带着一丝慌乱,我悻悻然走出营帐,心中暗忖大概又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不如静观其变,看冰痕他们如何决策。
蓦地,我突然想起刚才商议军机大事,桎居然没有前来,从昨日看来他也算营中大将,不该深居简出,怎会突然身影全无?
算了,反正不关我的事!
我强忍住心痛,回自己的营帐歇息。
一夜相安无事。
翌日,我在一片战鼓声中醒来。
待我睁眼,不由大骇,哪有什么战鼓,自己分明困在一个大金属笼中,周围的死士正冲着我哇哇乱叫!
见我醒转,死士聒噪得更厉害,竟将自己的脸贴到笼子的围栏上,咆哮着,冲我露出猩红的舌头和锋利的牙齿。
我支起身子,顿觉腰酸背痛,双腿麻痹,一站立就有一股钻心的痛从脚心向四骸蔓延。
已有死士将长满长毛的手臂伸进笼中,嚎叫着用尖利的爪子去抓我。
我赶紧唤出霹雳,狠狠挥砍下去。
那只粗大的手臂喷洒着血花,砸向地面。
那个被砍断手臂的死士凄厉地哀嚎着,痛得在地上打滚。
其他死士愤怒异常,拼命敲打和扯拽笼子,整个屋子都在吼叫声中颤抖不已。
一个死士举起角弓弩,对准我的眼球射去!
我急速闪身,弩箭刺穿了我身后一个死士的头颅。
那些死士疯狂咆哮,纷纷唤出饕餮。一时间,我被几十只巨大的饕餮重重包围。
饕餮张开獠牙,对着笼子死命啃咬。据说饕餮的牙齿异常尖利,甚至连钢铁都能咬穿。
火星在饕餮的獠牙间飞溅,溅到几个饕餮的眼球上,把那几个饕餮痛得直往笼子上猛撞。
任凭饕餮怎样啃咬,笼子纹丝不动,甚至围栏上连个牙印也没有!
我苦笑,这冰痕是从哪里弄来那么坚固的笼子,又是怎么搬到这里的?
更搞笑的是,我入睡前只穿了薄薄一件贴身小褂,醒来后发现自己身上里三层外三层,衣服多得快把我给热死。
我知道衣服是冰痕给我穿的,难道他还怕那些死士非礼我不成?
死士见不能动我分毫,转而蹲下,竭力去抬笼子的四角。
但见他们龇牙咧嘴努力了半天,却连笼子的一个角都没抬起来。
我暗自吃惊,如此看来,这笼子的重量非比寻常,要悄无声息地运送这么大一个笼子到远方,非得有神力相助不可。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让死士恼羞成怒,忽见三个死士各拿三根直径三寸的软管,气势汹汹奔我而来。
周围的死士纷纷让道。
我浑身的汗毛立刻竖起,掌心霹雳跃动,随时准备将软管中的暗器击落。
三股水柱“啪”地冲到我身上。
我猝不及防,被水柱冲撞到围栏上。
身后的死士趁机抓挠我的胳膊和背,我甩手挣脱,手背却被死士的利爪划出几道深深的血口。
强劲的水流仍旧把我冲得连连退步。
我赶紧设立结界抵御水柱攻击。
结界外围被水冲得白茫茫一片,让我看不清敌情。
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黏糊糊地贴在身上,让我很不舒服,可我不敢懈怠,仍旧运气巩固结界,以防再遭袭击。
那些死士见拿我没有办法,只好叫嚣着作罢,同时派了四个卫兵看守我。
我稍有懈怠,知道冰痕再一次拿我当饵,目的不过是为引诱迦南回来。此刻,恐怕探子已将我的险境告诉他了吧。
我黯然神伤,也只有迦南才总是这么傻乎乎地关心我,可我却一再伤他的心。
手背上的伤口在隐隐作痛,刚才的水流很脏,我很担心伤口会溃烂。
我凝神闭目,将内息运行了一个小周天,逐渐感觉身躯暖和了一些,伤口的疼痛也有所缓解。
接下来几日,死士又运用各种方法欲打开笼子。
我不敢冒然撤除结界,只得安分地窝守着。
幸亏我的小心,那些毒气、毒物均上不了我身。
只是几日滴水不进把我饿得头晕眼花,我还得巩固结界,以防结界外那些毒蛇毒鼠毒蜘蛛将我湮没。
身上的衣服散发着浓烈的馊味,我自己闻了都觉得恶心。冰痕给我穿的那些厚重衣服均被我扔至一旁,最后我仍着了一件贴身小褂。
眼下我强烈地期盼迦南能回来。
即便我能消灭身边的毒物,这笼子也是任我怎么发力都打不开的,因为它根本就没有门!
我欲哭无泪,暗骂冰痕的铁石心肠。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感觉日子越来越漫长,我的头越来越晕,结界越来越弱。
再这样下去,我怕我有一天就支撑不住了。
迷蒙中,前方传来脚步声。
一大帮死士冲到我面前。
从来没发现他们可以距我这么近,可以将我团团裹住,密不透风。
我心下一惊。
可以护身的笼子凭空消失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