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南和绮亚也找不到澄明。
据他们所说,清晨醒来时就不见澄明的结界,还以为他去寻草药了。
昨晚我和冰痕从温泉回来时,由于太累,并未注意观察澄明的结界,也不知他是否在昨晚已经失踪。
我心情沉重,仍旧抱着希望,试图找到澄明的下落,我知道他一直在找寻那拥有紫色叶片的草药,便以为只要找到那草药,就能寻觅到澄明的行踪。
由于我的固执,其他人也被迫滞留于此,不得前进。
此时,绮亚异常怨恨我,因为迦南之所以同意继续寻觅澄明,完全是为了顺从我的意愿。
想当初,娑罗、狄殒命,迦南并没有放慢脚步,如今,为了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风族,他居然舍得浪费时间,这里面偏袒的意味未免太明显。
可是,绮亚应该要感谢我才是。
正因为我们的驻足,她才能有更多时间与迦南缱绻缠绵,否则,早一刻见到封星,就少一分甜蜜的机会。
夜凉如水,我坐在树下仰望星空。
九曜之中,就差阿却而那星没有归入“十字架”轨道,但已经快了,用不了几日,九曜归位,封星的劫数也将在那一刻降临。
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远处的迦南也在抬头仰望,他身后的影子在地面上拖出一条长长的黑斑,瘦削而阴郁。
一个灵动的影子糅合了进来,让迦南的阴影丰盈了不少。
绮亚一身素衣,因为多增了衣服,身形略显臃肿,她拿出一件黑色貂毛领披风披在迦南肩上,轻言细语地让他早点去休息。
迦南摇了摇头,并没有动弹。
我注意了他们一会儿,心思又跑去澄明那里。
犹记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一身白衣,白色长发飘飘的他正拿着药秤给草药称重,他那副认真的表情让我恍惚觉得遇到雪之精灵。
后来去找他,他总是坐着,笑容淡淡,却让我心生温暖。
还记得从轮回通道进入虚幻的人界,在那家客栈,他穿着白色斗篷与我并肩矗立,一同静静守着雪中腊梅,齐声赞叹那冰肌玉骨上的点点红胭,在白玉无瑕的世界里感受着恬淡和静谧。
我想完这些,眼眶不禁有点湿润:澄明,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一双冰凉的手掌抚上我的脸颊,冰痕摸着我的脸,柔软的双唇凑了上来。
“别这样。”我无心恩爱,不由自主去推他的臂膀。
冰痕的身子却欺过来,他的唇粗暴地封住我的嘴,霸占了我的舌头好一会儿,才蛮横地说:“不许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想其他男人!”
我有点无奈,欲解释:“我没有,只是担心……”
还未等我说完,冰痕又扑了上来。
我暂时无法思考,只得全神贯注去回应他。
我们激烈地吻着,紧密相拥,在凉风中偎依取暖。
他一把将我拉入怀中,继续侵略着我的唇齿,我心旌荡漾,紧紧掐住他的臂膀。
一瞬间,我的手指摸到一处极细小的凹痕,似乎呈两个半圆状,嵌在冰痕的右臂上。
我一惊,混乱的意识猛然清醒,思绪在那一刻百转千回。
冰痕没有理由掐自己的手臂,我时刻跟他在一起,没见他有什么体肤瘙痒症状,他更没理由掐出两道上下交叠的横向凹痕,这不符合他的用手习惯。
我的心在急速下沉,却仍作痴迷状,设了一个结界,配合地与冰痕陷入温柔乡中。
我的指尖微微颤抖,褪去自身衣物,然后去解冰痕的长袍,他正沉浸在激情的亢奋中,完全没有在意我的用心。
里衣褪下,冰痕洁白如玉的肌肤大片展露,我最怕看见却又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右臂近肘弯的部位,确有两道大小、长短相仿的掐痕。
我本还可为他编造借口,可那掐痕上,明明带了些紫色的痕迹!
那是澄明采集草药时在指甲缝里留下的药汁,如今汁液忠诚地印在了冰痕胳膊上!
我鼻子很有些发酸,眼泪不争气地泛滥开来,一颗心在一瞬间被冻成了坚冰。
冰痕一无所知,仍旧热烈地发泄自己的欲望。
我只觉得与他隔了异常遥远的距离,仿佛他在天边,而我则置身于地面的泥淖中,无法看清他的脸。
少顷,我实在忍不住,低低地抽泣起来。
冰痕终于察觉,他一怔,温柔地问我:“怎么了?”
我很想问他有没有杀害澄明,可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眼泪倒是越涌越多,如掉了线的珍珠在我的脸上滚落个不停。
冰痕彻底惊愕,忙起身,抱我入怀,温柔地问:“你今天怎么了?”
我闷着头,觉得他那铁铸的胳膊透着一股金属的寒气。
“没什么。”我生硬地说。
冰痕莫名一笑,将头贴在我颈部,双手紧紧扣着我的腰,撒娇地呓语。
我却是胸中堵闷,不由自主推开冰痕的手,不想跟他紧密接触。
“你究竟是怎么了?”冰痕语气变了,声音冷得像一块冒着寒气的冰。
他试图抓住我的胳膊,我却猛力将他一推,胡乱披上外衫,撤销结界,迅速向外奔去。
可惜逃跑不成功,袖子被冰痕拽住,拉扯之中,衣料因撕裂发出一阵长长“刺啦”声,我则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冰痕扯着我光滑的臂膀,像提干柴一样用力将我拉起,他的身躯不着一缕,暴露在夜晚的寒风中。
“放开我!”我捏紧拳头,一拳一拳捶打他结实的胸膛。
他迫使我将双手别到身后,然后用左手使劲箍着我的两个手腕,力道之大,大有要将我的骨头捏碎之意。
他用右手掐着我的后颈,逼迫我把头颅高高扬起,接着疯狂咬着我的双唇,痛得我大声叫唤。
我无法呼吸,脑中更是一片混乱,而手腕和颈部的疼痛更是让我心痛如绞。
冰痕已经好久没有如此恶劣地对待我了!
正在这时,一道黑影劈向冰痕后脑,但冰痕早有提防,抱着我飞到一棵松树上。
迦南也飞身上树,怒道:“不许你欺负千机!”
冰痕冷哼一声:“不用你管!”
他用力蹬了一下树枝,飞快跃回地面。
紧接着,密集的松针向迦南飞去。
迦南闪身躲避,有松针射入其他大树枝干,竟整根没入树皮,随即,几棵高大的松树支撑不住脆弱的身躯,轰然倒地。
几乎在同一时刻,绮亚的倒戟钢鞭杀向冰痕两眼,眼见冰痕无法躲闪,我发出一声惊呼,来不及多想,用双臂护住他的头颅。
想象中的血腥场面没有发生,只听“哐当”一声响,冰痕手中的赤鲲脊骨已将绮亚的钢鞭死死缠住。
“你还是在乎我的!”冰痕笑得如天上银月一般恬静,他深深地给了我一个吻。
我有些迷茫,仰望着他,心中泛起千层滋味。
为何会护着他,终究还是不舍得吧!
冰痕抬头直视绮亚,他的眼神在一刹那间凶狠。
冰痕甩动骨鞭,随着他每一次的晃动手臂,绮亚那根能将任何利器粉碎的钢鞭,竟被搅得七零八落,寸寸断裂!
一刹那间,骨鞭如蛇一般,已扭动着到了绮亚的喉部。
绮亚方寸大乱,居然在紧要关头没了主意,任凭鞭子刺向她的要害。
一个身影突然飞到她身边,带着她向远处掠去,如两只比翼的鸟。
冰痕并没有穷追不舍,他收了鞭子,立刻又是赤手空拳。
经历刚才变故,我有些心悸,气力散了大半,只得被冰痕抱着,走向空旷之地。
他重新变回温柔,而我也不便抗拒。
只是,那根怀疑的刺,已深深扎进我心中,怎么也拔不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