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痕并未立即将我带回联军营地,而是带到了通往营寨的山下。
“带我来这里干嘛,你不怕修罗族再追上来吗?”我疑惑,借着暗黑秘境,修罗族可谓神出鬼没。
冰痕不屑道:“干嘛要回去,让那些老家伙以为我们没有完成任务,再把我们作为礼物押送给修罗王?”
我转念一想,觉得他说的也对,便没再异议。
不过,我仍有疑问:“我和你困在暗黑秘境里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来?你的传送门不是能随意出入任意域吗?”
冰痕眼神闪烁,只盯着脚面说:“你以为我们被置于别人的空间中,岂能率性而为?万一他们设下阵法等着我们入套,岂不是正中他怀?”
我只觉他的说辞甚为勉强,反驳道:“若待他们准备好再将我们引出,我和你岂不彻底处于被动?届时再欲寻求逃生之道,当真难上加难!”
冰痕不屑地冷笑:“你我不是已经出来了么?你性命可有受损?”
说罢,他再不理我,顾自向前走。
我白了他一眼,只得跟在他身后。
迦南在远处等我,见我走进,忙飞身而起,跃至我身边,神色既惊且喜:“你可安好?”
“挺好的!”我夸张地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努力平复他的紧张情绪,大咧咧地说,“你看,不是很好吗?连一根小指头都没受伤!”
“千机!”已经跑得不见踪影的冰痕忽然折身返回,阴着脸说,“快点走,我们要向长老们复命。”
“着什么急?你刚才不是说不用急着回去吗?”我不满他说而反而,抗议道。
可他就是个反复无常的性子,竟快步走到我身边,不由分说抓住我的手,不容置喙道:“快点走!”
“慢着!”迦南“刷”地掐住冰痕手腕,恶狠狠地说,“千机说了,她不想着急回去!”
冰痕没有松手,狠狠地瞪着迦南,脸色越发阴沉。
我惊慌地观察两人神色,只见他们的眼神再度迸发出火星,彼此像要把对方吃了一半。
瞅一眼迦南瘦削的身段,我暗暗叹息,为免他再受冰痕摧残,我劝解道:“算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修罗族神出鬼没,速度惊人,再不回去只怕要遭遇埋伏!”
“哼!”两个对峙的男人同时从鼻腔中发出哼声,亦同时甩了手。
我赶紧向前飞奔,不想再当挑起是非的*。
很快便达到军营,我将遭遇一一说了,各族统领均震惊不已,然而,使他们震惊的不是我的性命堪忧,而是意识到修罗族和四族大战不可避免。
“要打便打!我魔族各个都是骁勇之辈,怕他修罗鼠辈作甚!”韦陀拍胸脯羞辱修罗族,他虽然心胸狭小,但论起胆识来,倒比其他族热血太多。
妖族长老绮亚却已对之前的大战心有余悸,此次是万不敢再损兵折将,因而破例未与韦陀达成一致:“话可不能这么说,修罗族有备而来,我方仓促应战,万一血爪兵团坐享其成,我们岂不是要白白牺牲?”
迦南一心向我,自然是全力保我:“修罗族来者不善,威胁性堪比血爪兵团,若不拔除,只怕后患无穷!”
绮亚听得他说这话,凌厉地看了他一眼,面色略有不忿。
至于灵界两位长老,则互相颇有深意地对视了一下,不知为何,我一见他们互觑,就觉得他们在动什么歪脑筋。
“也可不用耗费一兵一卒,便能去敌制胜!”水族长老捋着他的一缕白色长发,冲着我发话。
我知道他又要针对我,心中颇为无奈。
明知自己即将任人摆布,我竟然脑海中胡思乱想起来,觉得水族长老每次捋头发的动作颇为眼熟,如今忽然醒悟,那宫中的一对亡命鸳鸯——漓魅和幻影都喜欢做这个动作,不由猜测起水族长老的隐藏性别,又因联想到他和雷族长老形影不离,顿时察觉出一丝暧昧气息。
我忍不住“扑哧”一笑,想要挽回已来不及,水族长老和雷族长老两双犀利的眼神全都钉在我身上。
雷族长老阴沉着脸,诏告天下:“灵界有一奇花,名傀儡花,此花只生于菩提幻境,花籽自种下到开花需一年时间,且必须由纯阳之女精心呵护,方能长成。长成后,需以该名纯阳之女的体香烘焙花朵,将花朵的灵性挥发出来,始具有操控他人魂魄之功效。”
我明白自己是那个倒霉的纯阳之女,头立刻“嗡”地一声大了。
天哪!上回将我关在菩提幻境中数十天,我已度日如年,而今居然要将我困在那该死的地方一年!我肯定会被闷死的!
我越想越无助,不由动了逃脱的念头。
“一年,你当我们是白痴啊!一年之后,仗都打完了,还要那破花作甚!”韦陀恼羞成怒地吼。
水族长老浅笑,身形微晃,手中的法杖也跟着略略摇晃。
我盯着那法杖上玄武额头的窟窿,忽然想起迦南还未将朱雀簪还予我。
“诸位不用担心,幻境中一年,现实中一瞬,幻境乃虚幻之地,时间亦是虚幻,不能与现实等同。”水族长老解释道。
我却听了大为头疼,若他说种个傀儡花需要十年,我当真还得在那个枯燥的环境中闷十年?
眼下,我真希望谣言是真的:傀儡花是由我幻化而成的,可以摄魂夺魄,控人无数。
但怎的连花籽都在灵界长老那里?看来他们才是各界大敌,拜托那些白痴修罗族找他们的麻烦好不好?
我又在胡思乱想,忽听一声铿锵有力的质问声传来:“千机,你可愿意期望菩提幻境种植傀儡花,为各组排忧解难?”
水族长老“慈祥”地看着我问。
我真恨不能将他的脸拧下来。
这句问话深藏机锋,逼得我答应,我若不答应,那就是贪生怕死、自私自利,即便我不答应,其他族群也会逼着我答应。
“傀儡花从未应用于战场,两位长老怎知效果如何?再说万一失败,我们又该做如何打算?”迦南不敢*裸地袒护我,但他仍在为我据理力争。
“不试,怎知效果如何?”绮亚不乐意迦南总帮我说话,抢白道。
瞧她那幸灾乐祸的神情,巴不得我在幻境里待个十年八年,巴不得我永远不出来了她才心安似的。
我可怜巴巴地望着冰痕,希望他能带我逃跑。
他一向最蔑视权威,没准转瞬就能带我离开,只要他乐意的话。
孰料我再次震惊,这一回,冰痕居然没表示反对!
他是有多讨厌见我?我愤恨地想,谁知道那幻境的时间是否真的只有一瞬。
“我们都知道幻境里面很枯燥,但我还是要问一句,千机,你是否愿意为联军做出牺牲?”水族长老继续捏他的头发。
“我……”我迅速瞟了大众一眼,心里十二万分的不愿意,可是为了面子,又不得不勉为其难,强自镇定道:“既是为保存联军力量,我愿意。”
话一出口,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我怎能随便答应这帮心怀鬼胎的族群呢?我快哭了。
“如此甚好!”水族长老不断点头,他又和雷族长老相视而笑。
该死!如此一来,我便要活活在那个不毛之地待上一年,直到自己疯掉为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