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我喝道,奋力甩开他的手臂。
他有点不悦:“跟你开玩笑而已,用得着这么认真吗?”
“你怎么能开这种玩笑!”我气得措词都失了分寸,“你知不知道迦南危在旦夕?我宁可担着忘恩负义的罪名都没去看他,你居然还跟我开这种玩笑?早知道就不该管你,让你自生自灭算了!”
说一说完,我就后悔了。
冰痕的脸已黑到顶点,整个面部都在抽搐,眼中射出的熊熊火焰像要把我吞了一般。
糟糕!我忘了激怒他的后果了!
我顿时神经极度紧张,相时而动,准备接招。
冰痕将双拳捏得“咯咯”响,狰狞地挤出一个凶狠的笑容:“好!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死,究竟伤得怎样!”
他“噌”得跳下床,对准我的榻劈出一掌。
掌风凌厉而下,我那张由岩石和土坯制成的床榻在一瞬间轰然破裂。
我气得直跺脚,他却顾自穿上衣服飞也似的离去。
糟了,他肯定去了迦南的营帐,只怕迦铉今日也被派去前线,这下冰痕要修理迦南简直易如反掌。
我大急,慌忙赶去看迦南。
然而,冥族不让我靠近他们的营帐,我好生恳求都没有用。
“阁下请回,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门卫斩钉截铁道,其余各个冥族剑拔弩张,做好与我拼死搏斗的准备。
我无可奈何,正准备硬闯,忽听一声怒喝:“干什么你们!”
我吃了一惊,发现迦铉赫然出现。
他铁青着脸训斥了那些冥族,面无表情地瞅了我一眼,道:“进来吧!”
我跟在他身后进了冥族军营。
一路上,他也不说话,料定对我心存不满,埋怨我不及早去看迦南。
他用的还是默岸的肉身,我差点想将默岸死去的消息告诉他,但想到现在迦南命悬一线,不忍再让他受打击,又把话憋了回去。
冰痕果然已在迦南的营帐中。
他正在凝视迦南,我和迦铉进来后,他抬起头冷冷地瞥了我们一眼。
看来这才是真正的他,先前那个温柔的冰痕真让我不太习惯。
我不理冰痕,呆呆地看着迦南。
迦南的面色极其苍白,嘴唇如同干涸的土地,满是裂隙和燎泡。隔一段时间,便有黑色的阴影在他体内涌出,但片刻之内又消失无踪。
“那是什么东西?”我指着阴影问。
“是他的魂魄。”迦铉沉痛地说,“因为肉体太弱,罩不住魂魄,所以呈现出濒死的状态。”
我急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问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吗?”
迦铉痛苦地摇头:“方法是有。这是女王的独门法术,只有女王能救父亲。”
我黯然,我能使出闪电鞭,可我不是王啊!
蓦地,我想到了桎,宛若捞到救命稻草一般脱口而出:“桎可以救迦南!”
“你怎么知道?”迦铉闻讯也是精神一振。
“我……曾经在宫里见他救过别的仙灵。”
我没敢说实情,怕迦铉怪我既然亲身体验过闪电鞭的厉害,还要用它来对付迦南。
“可是,桎今天已随军去营救绮亚,只怕一时半会也赶不回来。”迦铉的神色黯淡下去,蹙眉凝视迦南,声音有点哽咽,“只怕父亲熬不过今天了!”
似有一记重锤击在我心上,我顿时感觉天旋地转,眼泪紧跟着爬满面颊。
冰痕冷冷地看着我们,依旧什么表情都没有。
“你说什么!臭小子,你再给老娘说一遍!”
一声娇叱震荡着我的耳膜,随即一个身影飞入营帐,还未站稳,便叉腰戳着迦铉鼻子问:“臭小子,你的话是真是假?”
我定睛一看,眼前站了个肮脏不堪的女人,浑身衣服破破烂烂,似无数个布条一般挂在身上,连鞋履也丢了一只,整个肌肤沾满污垢,头发更是多日未洗,粘连在了一起。
“绮亚!”迦铉惊叫道。
我也大吃一惊。这绮亚不是被困在妖族宫阙中吗,怎的能溜到联军军营之中?
“别废话!告诉我迦南究竟怎么了!”她暴怒不已,再不复平日妩媚妖娆的作风。
“他中了闪电鞭,快回不过今天了!”迦铉终于强撑不住,流下两行悲愤的眼泪。
“啊!”绮亚顿时惊地后退两步,悲痛之情难以自抑,扑倒在迦南榻前,痛哭道:“死鬼!你醒醒!你醒醒啊!”
我心中羞愧难当,只得闷下头去,让眼泪恣意流淌。
绮亚悲鸣半晌,忽然扭头瞪我,眼中凶光毕露:“是你动的手,对不对!”
她张牙舞爪扑向我,狂吼:“纳命来!”
一股凌厉的掌风逼向我。绮亚的十根蔻丹竟演化成数尺长的爪子,如十把钢针,欲飞进我胸口。
说时迟那时快,数颗冰弹疾打绮亚毫无防范的前胸,颗颗正中她的穴位。
绮亚一声惨叫,未及扑到我身前,已从半空跌落,无力爬起。
冰痕已跃至我身边,反剪双手,冷冷地睨着绮亚。
这绮亚素来惧怕冰痕,此刻虽然心中愤恨,却是不敢再口出狂言。
迦铉没有帮腔,可能他虽然不喜欢绮亚,却也感激绮亚的深情厚谊,所以对绮亚的冲动并不介怀。
“事到如今,只能尽快找到桎,只有他能救父亲。”迦铉说,他略略思索了一下,又补充道,“我可以试着与前线冥族进行心语传递,这样传送门就能开启,我们可以省去很多时间。”
我心中一动,这传送门只能在互通的域中才能使用,且需两地双方都设置才能传送。
可是,冰痕为何能自由穿梭于任何域中?
我暂且不深究关于冰痕的玄机,却突然想到:若让冰痕设置传送门,岂非能快速找到桎?
我刚想到这个主意,冰痕就告辞道:“你们慢慢聊,在下先行告退。”
他转身就走。
我情急之下拉住他的胳膊,哀求道:“你不能走!”
“哼!勾三搭四,不要脸的贱货!”绮亚瘫在地上,却依旧刻薄至极,一瞅准机会就讽刺我。
我心头如被尖刀猛戳,痛苦不堪,却没有心思跟绮亚计较,复挽留冰痕道:“请不要走。”
“怎么了?”迦铉何等聪明,看出我话里的玄机,赶紧凑上前问我。
我虽然不想将冰痕强大的灵力公诸于众,但为了救迦南,只能将实情告诉迦铉。
不料,未等我开口,冰痕抢先说道:“千机想以血祭救迦南。”
一声闷雷在我脑中猛震了一下。我何时说过这般话?
绮亚冷笑:“正合我意!”
迦铉却狠狠地吃了一惊,语无伦次地问:“血祭?为什么?”
“因为她是随影战士,所以她的血能救迦南。”冰痕的声音不大,却让我们全都变了脸色。
我心乱如麻,自己真的是随影战士?
难道说,桎也是随影战士吗?
迦铉“哧溜”一声抽出盘在腰间的软剑,指着冰痕的鼻子,怒道:“撒谎!你早就出宫了,又怎么会知道!”
冰痕皱眉瞥着迦铉,口气仿佛不屑跟他争辩似的:“桎告诉我的。”
“对!这个魔女能召唤各族法术,不是随影战士又是什么!”绮亚幸灾乐祸道,“她的血就是女王的血,同样可以救迦南!”
“你给我住口!”迦铉凶狠地打断她的话,将剑指向我,痛苦地问,“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我无法撒谎,却也给不出正确答案,迷茫地回应他:“我也不知道。”
“迦铉,你不要感情用事,赶快杀了女王的走狗,为迦南报仇!”绮亚扯着嗓子喊道。
“闭嘴!”迦铉大喝一声,手中软剑竟瞬间断裂成几截。
他的茶晶色眼瞳霎那间变成烧得发红的黑炭,神情狰狞,似陷入癫狂状态。
“给我滚!”他戳着我鼻子吼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