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知道……对,我们已经在这么做了。可是……是,我明白了。遵命,长官!帝国必胜(sieg.reich!)”
赫尔曼.巴尔克中校放下耳机,用力按压着胀痛不已的太阳穴,紧锁的眉宇显示这位战斗群指挥官正处于心烦意乱当中。看起来刚才和克莱斯特上将的通信里,集团军群指挥官给了中校很大的压力,至于压力来自何方,临时指挥部里的诸位很快就会知道。
揉了好一会儿,中校放下手,犹豫和苦恼已经从眼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寒的冰冷。
“博伊,莫伊。”
“在,长官。”
博伊特斯巴赫尔中尉和约翰尼斯.莫伊中尉挺起胸膛,他们是团部参谋,同时兼职翻译,负责和占领区居民的沟通工作。
巴尔克中校深吸一口气,用例行公事的语气命令到:
“让那些俘虏去教堂门口搭个绞刑架。”
“是的,长官。”
“让他们动作快点,克莱斯特将军要我们在后续部队赶到前把所有有间谍嫌疑的人员全都绞死,而且必须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是……是的,长官!”
两位中尉参谋的反应不算慢,中校的眼光刚刚开始变得冷峻起来,他们便立即大声回报。可从他们微微抽搐的眼角和涣散的眼神来看,疑惑和惊惧并未从他们身上消散。
这可以理解,中校自己都还正在调整心态,更别说他们两个小参谋了。
“听好了,这是集团军群指挥官亲自发布的命令。”
巴尔克中校缓和了一下语气,但话语中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查理曼的散兵游勇对运输系统进行了破坏,尽管他们缺乏统一指挥,缺乏专门用来破坏基础设施的装备,但还是给我们造成了一些麻烦。为了杜绝这种事情,也是为了警告查理曼人,别对不该乱碰的东西出手,集团军群指挥已经下令不再将阿登地区脱队的查理曼军人视为正规武装部队,各部队有权随意处置破坏分子和游击队,指挥官还特别要求,在占领的交通枢纽要进行公开处刑。”
作为一种从古延续至今的恐吓手段,公开处刑几乎贯穿整个文明史。且不论最终结果如何,相当多的入侵者相信公开处刑可以恐吓占领区民众,迫使他们屈服。防卫军在这方面也不能免俗,在亚尔夫海姆,反社会者和破坏分子都会被公开处刑。而在战时,军队也会被授权常态化处决占领区内的非正规军武装人员,以此来维护秩序。
照理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赶时间冲到马斯河边,迅速渡河后展开战略机动包围,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兵力去搞这些治安战一样的工作,更不要说在居民面前公开处刑等于告诉民众新的枷锁将取代旧的枷锁,此举无异于激化矛盾。可为了不再耽误已经被浪费掉的时间,这也是眼下唯一可行之策。
民心是善变的,只要投入精力总能挽回,而胜利和时间一旦从指缝间溜走,就再也抓不回来了。
上面都把话说到这份上,巴尔克中校也只有执行了。
“甄别工作做得仔细点,记录下他们的住址,如果会读写,让他们写好遗书,不会的话就帮他们笔录一下遗言。”
“遵命,长官!”
“绞死后就抓紧时间收敛尸体,反正上面……也不会想要一大早起床就看见窗户外挂着个死人,那可不是什么好风景。”
“遵命,长官。”
两名中尉敬礼后退出了出去,临时指挥部里的低气压却并未随着他们一起离开,参谋和士官们一边专心手头的业务,一边不时用余光向巴尔克中校的背影投去一瞥。
这种紧绷又微妙的气氛持续了大约七八分钟,一阵敲门声响起,一声清脆悦耳的“报告”将大家从苦闷中解放了出来。
“请进。”
扯了扯军服,巴尔克中校从窗前走回办公桌,在玻璃窗外,一群查理曼战俘正在手忙脚乱的摆弄木架。
身穿装甲兵制服的少女大步走了进来,在办公桌前与中校互相行礼后,少女开口说到:
“中校,安抚工作已经结束了。我们把东西和人都退了回去,翻译们和镇长正在挨家挨户说明我军政策。”
“是吗,查理曼人的反应怎么样?”
中校扬起嘴角,背对着他们的参谋纷纷露出古怪的微笑。
“他们”
诺娜耸耸肩,尽量不让语气带上厌恶的成份,可惜完全失败。
“就像看怪物或者看残疾人一样的看着我和我的手下。”
一屋子军官的嘴唇拧成了麻花,为了不笑出声,他们不得不忍受腹肌和表情肌一点点痉挛的过程。
自古以来,迎接侵略者的大致分为三类人。拼死一搏的守卫者;躲在家中忐忑不安、就算要死也死在自己家里的小市民;还有就是“军爷老总快跟我去弄好东西”的带路党。
巴斯托涅被攻克时,第一种人完全看不见,第二种人为数不少,基本上和巴尔克战斗群处于互不干扰的状态。第三种……那些查理曼奸、人奸或者统一被称为带路党的群体,总体上人数不算多,只占镇民总数的一小部分,不过……该怎么说呢,这群少数派的表演却是最精彩的,着实让亚尔夫海姆各路蛮子兵开了眼界。
第101实验重装甲营也算是参加过各种军事行动的老资格部队了,战争刚开始那会儿也驻扎过一些查理曼城镇,见惯了查理曼人表面顺从,转过脸就冲防卫军官兵背影吐口水的反应。一开始他们以为这次也差不多,最多查理曼人会表现的更加恐惧一些。可没人告诉他们,向来高傲如公鸡的查理曼人居然会敲锣打鼓、挨家挨户、哭着喊着说:“皇军来了!各家各户有酒有肉的拿出来招待皇军啊!”、“去特么的查理曼!我们要做亚尔夫海姆的顺民!”、“太君您好!哎呦!女太君您好!”
……先不说镇上其他人怎么看,尖耳朵太君们先被吓了一跳,赶紧抬头看看天,咦?太阳没有变成四边形啊?那这些查理曼人是吃错了什么药?情报上明明说镇子里不少人天天说起亚尔夫海姆就一脸义愤填膺,恨不得把尖耳朵鬼畜们手撕了拿去喂猪,个个恨不能一个打十个鬼畜什么的。怎么眼前尽是些高喊“共荣共存”、“友好亲善”、“王道乐土”的家伙,那感人的热泪,那发自肺腑的呐喊,就连从军多年的老士官都看得一阵哆嗦。
还没等装甲兵们琢磨出个子丑寅卯来,更加让他们hold不住的第二幕开始上演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