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您真的要走吗?”清晨,手心站在老钢丝的房门前,看着那和自己共同生活了10年的老人正井然有序的收拾着行礼。
对于手心来说,父母家人一生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时间加起来,可能还没有面前的这老师多。他比父亲还严厉,却比母亲更细心的处理自己的伤口。他教会给自己的并非只有绝对的暴力,还有为人处事的道理。
如果没有老钢丝的教导,手心现在可能更为放肆,也不可能成为同学和家人喜欢的人。老钢丝一生无妻无儿,本来手心已打算好给这老人养老送终。老师喜欢清静,手心甚至为他在太平洋上购买了一座小岛,正为老师开发成属于他一个人的天堂乐园。
可是变故,来得就是如此之快。自从钢丝森林覆灭成了一座地壳林立的废墟后,老钢丝就已经决定了离开手心,连已经超过了半年多的薪资也没有要,那可是价值几个亿的巨款。
看着老师打绑的行军包,手心的眼眶竟不自觉地有些红润。在眼泪滑落前,手心侧头用袖子擦去了眼角的泪。
“老师,为什么一定要走?是我哪里做错了什么吗?请老师明示。”手心请求着。
“你没有做错什么,要走是我自己的问题。手心……”老钢丝站在行军包前,低头叹息着,“你是个优秀的学生,我以能教育你这样的人才为荣。也许换在另一个年代,你完全有可能成为那个时代的领军人物。
十年来,你对我这无牵无挂的老师也十分尊重,不光好吃好喝伺候着,即便我对你的打骂,你也照单全收,从没有跟我顶撞过一句。
说真的,连我都不敢相信你居然受得了我的古怪脾气,而且一下就支撑了十年。
猎犬不是猎人,心盟的那些家伙有着系统的教学和纯正的血统。猎犬多半都是后天觉醒的心鬼操纵者,我们一切的知识都是活着的狗,从战场上一点一滴累积下来的。
我们所教授的东西也许很实用,但却并不丰富。这十年里,我已经将我几十年的经验都传授给了你,我真的已经想不到还能教给你什么?
你和我应该都知道,这种分别迟早会来的……”
“老师……您见过苍云了?您是因为他,所以要离开的吗?“手心不是白痴,他默默低垂着头。
“记得我教给你的第一条规则吗?不要问,不要想,去接受。”老钢丝笑着背上了80年代的行军包,健壮的体格让这10斤的包袱就像枕头般轻松。
“我不能接受,您是我的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也是您教给我的为人道理。试问我怎么能看见父亲离开,就一声不吭的接受!”手心紧握的拳头颤抖着,他的泪再也无法控制的涌了出来。
17年来,手心从未哭过,哪怕没有父母的日与夜里,他也从未哭过。他以为自己就像老师的钢丝般无坚不摧,可这根钢丝在今天断了。
“傻小子,哪怕你是我的孩子,终有一天也要学会独自生活。”老钢丝从手心身边走过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钢丝这才发现,10年的时间让那过去倔强的小孩,已然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人。
“手心,你还是会去找苍云的麻烦吗?”临走前,老钢丝若有所思的问道。
“您关心他的死活吗?”手心低垂着头。
“笨小子,我关心的当然是你……就当是为师最后给你的提醒吧,别去惹他了,这个世界上有些麻烦是现在的你,哪怕是现在的我也没能力去惹的。听为师一句话,离他远点吧。”老钢丝看了眼手心,遗憾的叹息着。
十年的相处让他太了解手心了,从他此刻的表情老钢丝就知道,他是不会放过那家伙的,不管天王老子阻拦,这个麻烦他都惹定了。
不再有道别,不再有送行,这个清晨,老钢丝离开了手心,离开了这座城市,没人知道他将去哪里,其实连老钢丝也不知道想去哪里。唯一的念头就是,离苍云心中的那怪物越远越好……
同样的一个清晨里,当丰舞雪洗完了舒服的牛奶浴,吃过了面包夹花生酱的早餐,将一头漂亮的黑丝长发梳理在一侧,扎成了一只俏皮的马尾。
背上书包的丰舞雪带着朝阳般的微笑,打开了大门,准备去上学了。可是,在打开大门的瞬间,上身赤裸,紧紧抱着影羽狗脖子的苍云正睡在大门前的石台上。他满身伤痕,带着斑驳的血迹,而哈士奇就爬在他的怀中,表情呈现痛苦状,一人一狗就如此相拥的睡在一起……
换作他人,一定会觉得,在那阳光洒满大地,清晨的朝露还未完全散去的时候,主人与宠物如此相拥的场面,是那么的温馨与和谐,这代表着人类与动物间的真挚情感。
可在丰舞雪那跳动的眉梢,紧紧挤成一团的眉心,还有脸上复杂的表情看来,显然她觉得,苍云之所以能搞定前面7位各种主人也无法搞定的鬼宠,原来是人与兽之间发生了如此超越种族,超越性别、甚至超越一切的超级情感……
丰舞雪眼神中充满了钦佩与敬重,“苍云,你果然是最强的。为了收复一条鬼宠,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你的牺牲实在是惊天地、泣鬼神,在成为强者的路上,你不光付出的汗水、还有鲜血和体力,你简直就是我辈的楷模。”
“早上了吗?靠,昨晚太累了,居然在门口就睡着了。“揉着都肿了的眼睛,苍云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腿却还软的厉害。
“你好好休息吧,我会给老师帮你请假的。还有就是,我的思想并不守旧,我也能接受同性异种间的感情。“丰舞雪眼神跳动着。
“你到底在说什么?“苍云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了,看了看面前的丰舞雪,又看了看脚边的笨狗,“靠!你脑袋抽风啊!,它是公的,而且是狗!你难道以为我怎么它了吗?你有脑子吗?”苍云怒吼道。
“管你怎么它了,我去上学去了。你最好收拾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口。我到无所谓,看你血淋淋像块牛排的模样,中午的食欲会更好,不过你喜欢的那大胸妹估计看着就眼泪汪汪了。走啦!”丰舞雪毫不在意的从苍云身边经过,当着苍云的面搂起了长裙的裙摆,露出了一双雪白的纤细长腿。
丰舞雪看着苍云那害羞地侧头看向一边的模样,坏笑的跨坐在了公路赛摩托上。
“拜拜,白痴,冰箱里有面包,不想饿死的话随便吃点。”丰舞雪一催油门,眨眼的功夫就溜没影了。
苍云独自坐在了家里沙发上,照照镜子才发现全身上下都布满了伤口。家中常备的急救箱里,绷带比厕所的卫生纸还足,却似乎都不够苍云包扎的。将身体上的每一道伤口扎紧时,镜子中的苍云除了脑袋在外面,简直就是只新鲜的木乃伊。
手指轻轻触碰着额头,苍云不自觉地回忆起昨夜的遭遇。在老钢丝那恐怖的一拳下,记忆暂停了。等清醒过来时,天地却都换了一副景象,而老钢丝看着自己的眼神里,竟然充满了恐惧,好像毁天灭地的事情就是自己干的一样?
突然,苍云镜子中的瞳孔化为了黑色,吓得他一愣,才发现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学校里,已经开始上课了,晨欣都没见苍云出现,她略有不甘的收起了苍云桌面上自己借他抄的作业本,看了眼丰舞雪本想问点什么,可最后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晨欣在担心着苍云,担心他有没有从手心的恶作剧里脱身?或者说,干脆将计就计来了个“一不坐二不休”。
担心一直持续到了第一节课的尾声,穿着一身黑色长袖针织衫的苍云冲到了教室门前,还没有喊报告,老师已经气得面容扭曲了。
作为一所重点高中,像苍云这样一个月请假半个月的学生,还敢迟到,简直就是对老师人格的侮辱,和奖金的谋杀。
可惜当老师正想惩罚苍云时,下课的铃声也同时的敲响了。看着老师整理教材时的眼神,苍云也知道自己并没有完全脱险,还有精彩的下半场等待着他。
“好险好险,差点就又要罚站了。”苍云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叹息着。而那条纯种哈士奇已经又爬到了窗外的树干上,不同的是影羽的背后背上了一只苍云读小学时用的双肩书包,那背包里全是香喷喷的猪肉脯。
为了能一次吃过瘾,苍云还帮影羽将0袋的猪肉脯都给拆开了,一片一片的全塞进了背包里。影羽只需要回头,用简单的几个动作就能咬出几片来慢慢享用,真是方便极了。
“喂,昨天晚上你去哪啦?看你这一直绑到脖子上的绷带,估计又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了。”午休的时间,南梦轩一屁股坐在了苍云的桌子上,好奇地打量着苍云脖子上的伤口。
“爷去修炼了,别以为你们一个两个都是从小就训练的牛叉角色,爷稍微练一下比你们哪个都强。”苍云拉了拉衣领。
“小子还挺有觉悟,说说你的成果吧。”南梦轩好笑道。
苍云于是闭上了双眼正对着南梦轩,一次深呼吸道,“小屁孩,今天你里面穿的是跳条三角裤,而且勒得挺紧的,你就不怕‘小南梦轩’长不大吗?”
“天眼?!”
“静心?!”南梦轩和丰舞雪震惊的同时喊出了两个不同的名词,但他们所表达的意思完全相同。
“至于你嘛……”苍云坏笑的转过了身来,对向了丰舞雪。
“不许给我看!”丰舞雪一拳打在了苍云的侧脸上,鼻血都飞出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