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有一首歌名叫初见
第66章 恐怖的林宗辉[1/1页]
温暖的阳光之下,一摞照片整齐地叠放在书桌之上。远远看去,几个本子一只钢笔,一只陶瓷的米色小杯,还有手机上挂着的小吉他,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温馨而又宁静。
可走到近处,看清楚那照片之上的图像,却又让人心生寒意。
一张又一张。
一个地方又一个地方。
可是主角,永远只有一个——夏如歌。
如歌用笔在本子上轻轻地勾画着,另一只手的指端触了触照片上被刀片划开的脸,眼神平静而淡然,可思绪却已然辗转多次,最终,钢笔尖终于停在林宗辉的名字之上,不再移动。
一开始,最值得怀疑的对象无疑就是张雨含,因此那一天,杨芳二话不说就自己冲了出去,还将杨芳和赵紫收拾了一顿。可结果正如她所料想的一样,张雨含只是个爱发脾气的大小姐而已,何况她俩之间并无大恨,也就不至于做出这种类似恐吓的极端行为。
紧接着,便出现了肖艺向她扔石头的事情,可实际上也只是个小女生在借由这种发泄式的行为来引起安月城的注意而已。伤到心窝里的时候,一个万事无能为力的小女孩,也就只能以此来宣泄自己的不满罢了。她不会在意,也不会记恨,毕竟在某种程度上,她的确是造成肖艺受到伤害的原因之一。
于是,似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这个恐怖的男人。
林宗辉。
那天早上,他在黑色轿车里面对她所说的那些话,在这近一个月来仍然像梦魇一样常常回荡在耳侧。
“你要是看不上这点钱,想进我们家的门,还有更直接更有效的办法,要不要试一试?”
“正好家里的女人不够多,我看,你还是跟了我拿钱更快一些,这不止对你,对大家都有好处!”
“就是不要,打林柯的主意。”
“不然,你不会想到,我会有什么方法来收拾你!相信我!”
这些恶狠狠的话夏如歌不是没有听过,只是林宗辉这个人,太过可怕,而且绝对说得出便做得出来。
还记得初三的时候,林柯正处于爱调皮捣蛋的时期,性格又十分开朗,整日在班级里面上蹿下跳的,而且行为随意不喜欢管束,那时候因为临考而新换的班主任性格暴躁,又不了解林柯家中的情况,便因为一件小事用扫帚打了林柯。
那一天,她清晰地记得,林柯站在讲台之上,身后的扫帚狠狠地抽在身上,一下,两下,三下……
老师像是有些神经发癫一般地不停地挥着手里的扫帚,嘴里还嘟嘟囔囔地骂着,脚下的高跟鞋和地面蹭出刺耳的声音。
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
没有人敢出声替林柯说话。
当时的如歌也有些害怕,可她不能够容忍别人如此对待林柯,所以,她冲了上去护住了脸色苍白的少年。
班主任这才停下手来,将那扫帚甩到一边,气势汹汹地摔门而去。
本来以为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只是没想到,第二天,教导主任就告诉他们班主任因病不能继续任教,不久之后就会有新的老师到任。
当时她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接下来的几天,林柯的状态一直浑浑噩噩,常常神情愣愣地看着窗外,一看就是一整天,任凭她怎么问,他都不肯说出自己的心事。
直到那一天,她偶然在医院里碰上了那个老师,她遍身缠着纱布神情呆滞地躺在病床之上,见到了如歌却忽然情绪激动起来,张大着嘴巴啊啊地叫着,眼神里的恐惧顿时让还是初中生的如歌心惊肉跳。
她的惨状让如歌心头一软,心中也疑惑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忽然会在一夜之间变成这副样子。同样让如歌没想到的是,这事件的答案居然这么快就呈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当她出去买了水果正准备进门之时,里面传来的阴沉男声却让她骤然停下了脚步。
是林宗辉。
她听着里面阴狠的恐吓之话脚下发软,仓皇地拎着水果逃出医院。一时间,所有的事情都穿了起来,这个男人,只是因为有人打了他的养子,便不费吹灰之力地毁了这个人的一生!
太恐怖了!
她开始分不清楚他这种极端的护子之情究竟是不是父爱的一种了。
但再清楚不过的是,她不能轻易地招惹这个可怕的男人。
绝对不能。
所以,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歌仍然没有忘记这种真实到让人颤栗的恐惧感。那种阴沉隐怒的语调,那种轻蔑不屑的神情,那种袒露无遗的威吓……竟然真的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她重重地皱起眉头,眼神在桌上的照片上停滞了好一会,才咬咬牙,下定决心还是将这件事情先告诉林柯,两个人的想法总比一个人来得全面,而且,林柯是唯一一个和林宗辉有联系的存在,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没有办法从这漩涡里脱离。
那么,也许先行一招,活下去的胜算会更大一些吧。
打定主意,她给林柯打了个电话,订好了晚上见面的时间,并将桌上的那摞照片放进帆布包里。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得去给安月城做顿晚餐。
这段时间,这货一直倚仗着自己为如歌的生命安全付出了血一样的代价,便赤/裸/裸地要挟她照顾三餐,全权负责其生活起居,当然,林柯这个名副其实的男友只要自己有空,便过来“帮助”照料。
好在,这货的恢复能力仍然不错,身体很快就调适得很好。今天是如歌最后一次去给他做饭了,有些事情也该在今天彻底有个了结了。
她站起身,目光一扫,便看见墙面上贴着的那张没有歌词的谱子,不自主地抬起右手,轻柔地摩挲着那些个跳跃着的黑色音符。
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手下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将手机上的那个吉他挂坠摘了下来,轻轻地放到书架的最高那层。
有些东西,只要看不见了,就会很快遗忘了吧。
她用力地阖上眼睛,半晌之后,再徐徐地睁开。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僵硬地牵起一抹笑来,好像是在和另一个自己说话:走吧,夏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