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位菩萨为你们准备了那些吃的东西么?”
“不是。”
“不是?你不是说那座祭坛供奉的是观音和地藏两位菩萨么,难道不是她们了解到你们的疾苦,特意以大法力赐福与你们么?”
“你的想象力真的很丰富,那时候她们刚刚被册封为菩萨,相当于仙界仙王,若是不悟道,无法得到佛的眷顾,她们永远只能是菩萨,一般的菩萨是不允许拥有独立的道场的,而且那座祭坛的风格完全与佛教搭不上边。”
“那为什么里面供奉着两位菩萨呢?”
“缘分,上天注定的缘分,可惜不是善缘,而是一段孽缘。那座祭坛是名字叫做‘命运’,命运祭坛。”
“命运,命运祭坛那是什么东西?”
凤羽从来没听说过命运祭坛,难道有什么东西能够祭奠命运么,命运可是天地间最为神秘的力量,比九幽之力还要神秘,因为没有人能够掌控它,甚至没有人能触摸到它,但所有人、仙、佛、魔,一生一世都在被命运摆布,成为命运的玩偶。
命运看上你,你就是命运的宠儿,做什么都顺风顺水,不用费劲就能得到他人穷尽一生也难以得到的成就;命运嫌弃你,你就是命运的奴仆,诸事不利、灾祸连绵,努力、奋斗、追求、梦想都是无用之物,你注定是一颗弃子。
无论是宠儿,还是奴仆,全是在命运的束缚下生存,命运赐予你什么,你只有感激的份没有提问的机会;命运剥夺你什么,你只有接受的份没有反对的资格。
“命运祭坛,是上天为了给命运之子启示,而特地降临的神圣祭坛,命运之子是唯一能够有机会堪破命运,跳出命运之外的人,他出现的意义是为了拯救整个五界。”
“那你们十人中有命运之子,是谁?是你,还是阎罗王?”
“不是我们,命运祭坛等待的并不是我们,而是你,准确的说,是你的前世项天问,我们不过是误闯进去的外来者,也许是命运不希望真的有人能够跳出他的掌控吧,于是我们就成了他影响项天问完成大业的变数,青璇和红袖则是对他的考验和磨练。我们被命运强行和项天问捆绑在一起,成就了我们,也带给我们无尽的遗憾。如果可以选择,我们宁愿饿死冻死,也绝不踏入命运祭坛一步。一子错,满盘皆输,从我们走进去的一瞬间,我们、项天问、青璇和红袖就注定了要以悲剧结尾。”
凤羽注意到轮转王眼角一滴晶莹的液体不经意的滑落,眼泪,到了仙君境,哪怕是一根毛发也是夺天地造化的瑰宝,炼器、炼丹的绝佳材料,更何况是一滴眼泪,里面包含的感情,是仙君的感情,蕴含着非常强烈的天道意志,对于仙人来说是大补之物,不过仙君的眼泪,恐怕一般人也不敢吸收,成仙境吸收都会百分之百的暴体而亡,或者迷失在仙君深奥的感情世界里,彻底失去自己的意识,成为白痴或者是失心疯。
“轮转王,你能说的详细一点么,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凤羽已经相信当年的事情绝不像他从时空之门里看到的那样简单,一定有许多他不知道,甚至是项天问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情发生过,眼泪能够见证真心,也许有些人的眼泪比水还有廉价,但轮转王的眼泪肯定是百分子百纯度的,这一点凤羽不会有任何的怀疑,因为轮转王没有理由为了欺骗他这么一个根本算不上什么的人,更没有必要为了装模作样,留下眼泪,男儿泪重过千万座金山,男儿流血不流泪,不是真正的伤心难过,是不可能容忍自己滴下珍贵的眼泪的。
“我们填饱了肚子,准备休息的时候,刚躺下来,就发现祭坛的上空,悬浮着一本经书,当时我们着实吓了一跳,连修士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下等人,又怎么会明白世界上还存在飞剑这类飞行法宝,我们只当那本经书是市井坊间里谣传修炼有成的妖精,是不是很可笑。”
“其实也很正常,要是不惊慌,那反倒不像是正常人了。”凤羽回想起第一次听到残从秘籍中传出声音是的情景,那是他可是摔了个狗吃屎,还好死不死的掉进了水沟里,别提多可笑多狼狈了。
“我们壮着胆子叠罗汉,取下了那本书,后来我才知道那本书是命运法典,每一个翻看它的人,命运都会从此改变,得到命运的眷顾,唯有命运之子能够从其中窥探到命运的真谛。”
“你们没有将命运法典交给项天问么?”
“不,我们交给了他,但那部命运法典是残缺不全的,所以无论他如何参悟,得到的只能是一个残缺的答案,拯救五界的天命也因此夭折。”
“残缺不全,你们是故意的么?”凤羽平静不久的心境,再掀波澜,如果命运法典是完整的,项天问很有可能已经掌控住自己的命运,成为改变天道命运的大英雄了。
“听故事,就给我安静点,老是这么打断,我要讲到何时呀。我说过,进入命运祭坛只是一个偶然的错误,观看命运法典只是那个错误衍射出的另一个错误。
命运法典承载着万千命运,囊括了所有种类的命运,命运之子得到了万千命运,便有机会洞悉命运的来龙去脉、无穷变化。但不是命运之子,却观看了命运法典,会被动的接受法典中的命运,也就是说,我们无意间窃取了命运。
当时我们恨透了这个无情的世道,恨透了自己没有反抗的能力,我们心中充满着对强大实力的渴望,怨恨、欲望,命运法典于是将成为无上强者的命运赐予了我们,将我们卑微到极点的命运收走。”
“命运法典真的如此奇妙么,竟然让你们从最卑贱的人成为了今日耀眼夺目的十殿阎罗?”
“没有亲眼见过命运法典的人,永远也不会相信世界上会存在如此逆天的东西,就连我现在回想起来,也是一点真实感也没有,恍若梦中。
命运凌驾于天道之上,哪怕仅仅是窃取了一丝,效果也是难以想象的,真正的脱胎换骨,残疾不见了,全身经脉被打通,晶莹璀璨、坚固宽阔,我们睡觉的时候,元气都会自动自觉的往我们身体里钻,不用故意修炼,我们进阶的速度也是普通人的一百倍。”
凤羽愣在那里,嘴巴张得大大的,这算怎么一回事,人比人真是能气死人,凤羽现在有种想要撞墙的冲动,睡觉也能修炼,那他算什么,他费尽心思,冒着生命危险,提升的那点修为又算什么。
“项问天呢,你说了这么久,还没提到他呢?”
“我们翻开命运法典之后,并不清楚法典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只是觉得很舒服,很幸福,没有来由的感觉。我们们根本不识字,命运法典里的记载,对我们来说这是一幅幅奇怪的鬼画符,好奇心也只能保持三分钟的热度,没有什么新的发现,我们就将命运法典放到一边,呼呼大睡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人摇醒,原本惺忪的睡眼,被眼前的场景吓得瞪的有鸡蛋那么大,一个满身沾血、气若游丝的书生,躺在了祭坛里,我问遍了我的兄弟,可他们也在睡觉,也不清楚这幅惨样的书生从那里冒出来的。
别人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我们不相信,若是换了以往,我们才不会搭理他呢,最多等他咽气了,替他挖个洞,再立个坟头。
但看着条案上剩下的白面馒头,我们觉得不能不管,也许我们是被上天遗弃的人,但至少今天、至少在这个祭坛里,我们感受到一份爱与关怀,若是我们放任不管,我们对不起那盘白面馒头。
我们将衣服脱下来盖在他身上,将炉鼎里的香灰调制成神水喂他喝下去,我们曾经在寺庙里,看过光头和尚用这种方法来治疗无钱看病的穷人。
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请大夫,我们没钱,也没有大夫愿意在这种鬼天气为一个不知道救不救的活的家伙出诊。
不过可能是祭坛里的香灰特别的灵,我们调制的神水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渐渐恢复了一点气息。
他昏迷的时候,嘴巴里总是念叨着‘雨乔’、‘青璇’,这两个名字,九弟、十弟以为他是个花心大萝卜,是个负心汉,所以要把他扔出去,但被我和阎罗拉住了,那个书生就是项天问。”
“他怎么会,他怎么会受伤呢,他不是和红袖在一起,要去寻找青璇么,怎么会受伤,还伤的那么的重,红袖怎么会不在他身边?”
“看来他之前的遭遇你都知道了,那我也省了不少功夫。他苏醒过来之后,不吃不喝不睡,空洞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地面,仿若灵魂被抽走了一样,比我们以前更不堪。
无论我和阎罗怎么询问,他都是一言不发,像个石头一样待在角落里,九弟、十弟都忍不住想冲上去揍他,可还没等我们阻止,他自己先晕了过去。
得不到好的调养和休息,他的伤势发生了反复,身体严重脱水,面如枯槁,时醒时昏,我和阎罗实在是拿他没办法,只能将馒头和水硬塞进他的嘴巴里,还要像伺候老爷一样,帮他移动口腔,让食物容易被消化。
连我到最后都放弃了,但阎罗却坚持下来,还总是找机会跟他说话,虽然他依旧不回答,阎罗却乐此不疲,其余的兄弟都以为阎罗是疯了,不断的劝阻他放弃,可最后还是我们被他说服了,不得不让他一个人折腾去,幸好祭坛里的馒头和水,似乎没有用完的一天,我们本来就和猪差不多,只要有的吃,烦心事也就懒得去想。
不得不说,阎罗真的很有耐心和恒心,第五天的傍晚,黄昏的余晖照在项问天脸上,经过几天的修养,他终于有了点人样,那张紧闭着的嘴巴,居然开始蠕动,比针落还轻微的声音,从他嘴巴里蹦出来,尽管说断断续续,但我们闲着无聊,听到倒是蛮有兴趣的,可越往后听,越觉得一股无名火在腹内升腾燃烧。
听到林枫对他和雨乔犯下的恶行,我们气得直跺脚,虽然我们平日里也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但只是为了活命而已,从来没有真正的伤害过别人。杀父夺妻,天理难容如果不是南疆里京城太过遥远,我们都想杀过去替他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