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用晚饭之时,君子涯也从城里回来了。
傅紫萱很是高兴,大步迎了上去,很是亲热地抱了君子涯的胳膊:“师父,你怎么回来了?我还说明天就去城里看你呢。”
“臭丫头,回来了也不说来看师父,还要为师这么大年纪赶回来看你,真是白疼你了。哼。”
傅紫萱也知道他只是嘴上说说罢了,倒不是真的生气。便笑嘻嘻地赔罪道歉,很快就哄了君子涯高兴了起来。
师徒二人窝进房里说了好一会话,傅紫萱也把这一个月发生的事事无俱细地给他说了一遍,连鸣鸾宫那个暗道都没放过。不然可说不清是如何把李睿救出来的。
晚间,饭菜很是丰盛。
因了有两位贵客到,傅族长和几个族长也都来相陪。再加上傅天海和傅天湖两家,很是热闹。乡下人家也不避讳,加上天气冷,便都在食厅里吃。
在食厅里面升了好几个火盆,暖融融的,厨房也在隔壁,喝酒菜凉了转身拿去热一热也方便得很。还好这食厅当初建得大,放个四五张桌子竟是一点都不显得挤。
热热闹闹吃过晚饭,傅族长等人又陪着赵老爷子和方严聊了一会,便各自告辞离去了。
傅天河送了族长出门,转身忙把赵老爷子和方严二人请进书房诉话。
从昨晚得知李睿的身份起,他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般,这一整天都神思恍惚。想找人说一说,又找不合适的人,李睿的身份目前连枕边人都还不知晓。弄得他这一整天上课都出错了好几次。
傅天河把人请进书房之后,就向二人拱手施礼,把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
他昨晚已是知道这二人早就知晓李睿身份的。这二人也许能给他解解惑。
自家就是一普通的庄户人家,虽说如今有了一些产业,但根基实在是浅,那天家是从不敢想的。
本来这个女儿就失了这么多年,夫妻二人就只想着给她找个近些的人嫁了,也能时常看到她,方便照顾一二。没想到竟是隔了那么远,如今竟还是这样的身份。
若以后受了什么委屈,自家就是想出头都开不了口,那天家的事岂是他们庄户人家能置喙的?
只怕是眼睁睁地看着女儿死在当场都不能说个不字。他只盼几个孩子将来有饭吃有衣穿,过得平安顺遂就是了,没想过攀高门大户的。
他这心里愁肠百结的,又找不到个人倾诉,可是难熬。
那二人听了他一番倾诉,倒是对他这番父爱肃然起敬。
两人皆轮番安慰他。
只说李睿不是那等背信弃义之人。再说傅紫萱此番又救得他性命,只看这点,李睿将来就不会亏待了她。
两人只让他放宽心。
赵老爷子看说了一通,傅天河仍是不开怀,就道:“天河你有没有想过科举入仕?你已得了举子的功名,虽说你耽误了多年,但你底子还在,明年新皇定是会加开恩科的。你不若三月里进京赶考,若能博个功名,有五公子在,仕途也并不难走。将来萱丫头也多了个倚仗。”
方严也点头说道:“正是。按律,新皇登基,他的皇子便会得到封赏,五公子一个王爷是跑不了的。再者他是皇后嫡子,大公子封太子是铁板钉钉的,若是新皇看在五公子此次遇劫及过往的功劳上,说不准能破格封个亲王。”
看到傅天河脸上没丝毫变化,又道:“按律,亲王是有一个正妃两个侧妃四个庶妃的。且不说,将来其他恩赐的女人,就这几个侧妃和庶妃的身份就低不了。若紫萱封了正妃,你家如今这样的身份,怕是不能压制她们。还是有个官身好一些。”
傅天河听完方严的话,非但不能释怀,反而更添了几许愁怅。只觉得白发都要添几根。
赵老爷子看了他一眼,心有不忍,道:“看五公子待萱丫头那样,想必轻易是不会放手的。你家如今这样,的确是身份悬殊。以后萱丫头只怕会有些艰难。不过有我赵家和方家在后面,也不会有人敢欺了她。如今当务之急,你先把书本拾起来,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不甘心,夜里也是要苦读的。在春闱之前我会多来此指点你,往年的试题我也会找来拿给你看。若是明年春闱你能中个进士,谋个官职,萱丫头也就脱了如今的身份,以官宦之女嫁入皇家,身份上会好听一些。”
方严也在旁边连番点头。
三人在这个夜里一直在书房聊到很晚……
傅紫萱不知道三人都聊了些什么,只知道从三人那晚聊过之后,便极少在晚饭后见到傅天河的身影了。
往常吃过饭,他都会和大家在厅里聊上一会,再和几个孩子说说话的。
如今竟是一吃完饭就钻进了书房,有时候下了学就直接钻了进去,连晚饭都是端进去吃的。
傅紫萱只以为他要备考明年的春闱,也就交待大家不要去吵他。
赵老爷子一直在傅家住到腊月二十,学里放了假,才带了学梁和学承离去。
而学里放假那日,也正是敬王登基之日。
城里倒是没什么异样,老百姓日子还是照过,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大多数人字都不认识,哪里知道这个什么王那个什么王的。
只县衙外张贴了告示并在吉时燃了鞭炮,衙内挂了红,燃了香案,知县大人领着衙内众人朝北跪拜贺新皇登基罢了。
这几日傅紫萱倒是收到清风云霁让冬儿传来的信。
信中说了一些京里的情况,只说李睿忙得不见人影,不过却经常派人来看他二人,并送些东西。
京里的房子、庄子、铺子二人已都整理完毕。
如今有很多人涌进京,估计年后更甚。买的几处房子很快就租了出去,有两处还翻倍卖了出去。几处庄子,也都让人把冬闲田利用了起来。铺子里的帐也都拢了。
傅紫萱刚看完没两天,腊月二十三,又收到清风云霁再次传来的信。
说是敬王已顺利登基,封号“元”,为魏元帝。年号“太和”。
敬王妃周氏封为正宫皇后,嫡长子李义封太子,入主东宫。嫡三子李睿赐号“明”,破格封为亲王,又得了敬王原西南封地。其他诸子也各赐封号,分封诸王郡王,另各赐封地。
新皇还下旨与民同庆一月,并大赦天下,明年三月加开恩科,并减税三年。正月起正式改为太和元年。
傅紫萱得到的消息自然比赵老爷子和方严要更快一些,得了迅便进城说与他二人知悉。
那两人听完又跪下朝北拜了三拜,傅紫萱倒是背过身去。这又没人瞧得见,大冬天的跪在石板上,那膝盖还疼得慌。
这次进城,傅紫萱也开始着手把在敬县的产业捋了一遍。
如今有间食肆一天能有个五十两左右的纯利,一个月是近一千五百两,两个店总共是三千两左右。扣除付给掌柜一成的利,及员工的分红,一年能余个三万两。
锦绣坊,每月的营业额差得有些大,不过一个月平均也能有个一千两左右。一年也能结余一万两银子。
有间粮铺倒是每个月要固定一些。虽然利薄,但量大,收入也不比有间食肆差。再加上从五月起每月送两万担米粮至军中,一个月获利五千两。至年底光这一项就有三万五千两。再加上两季收的天香米买卖之间有十文的差价,这一年两季就得银近十万两。有间粮铺今年有近二十万两的收入。
同仁堂开得晚,但后半年药丸卖得极不错。祝英后来又在各处打开了销路,要的量也越来越多,一个月也有近一千两收入。再加上店里卖的药材及药丸,及看诊费用,再算上月娘子所得,今年也有近两万两银子入帐。
有间肉铺倒是便民工程,一天赚个二三两,一个月傅紫萱拿七成,也能得个五十两左右。至年底也有几百两银子收入,也极为不错。
铺子里面最大头的收入还是要数醉仙楼。
二十五家醉仙楼,年底的帐本还没对。但按上半年的帐本,平均每店每月能有四千多两收入,她分得一半,就是两千多两一月,一年每间平均得银三万两左右。二十五家能得银共六十万两左右。是个真正的大头。
而地里的出产,光天香米一项,一年能有个六、七万两。加上西瓜、桃子、鱼虾蟹,田螺泥鳅,蕃茄酱及辣椒酱。那辣椒,光往军中供应,也是个大头。再加上玉园出产的其他粮食,一年地里的出产能有个十万两出头。
另还有玉园其他出产,养殖场也是个大头,今年卖羊所得就极不错。还有兔子鹌鹑,鸡兔猪等。另还有羽扇工坊及今年做的咸鱼、虾仁、桃子罐头等。
书院的收入不算。那里傅紫萱就从没收过银子。虽然有营利,但一直滚在各项新建房舍及其他花费里面。
所以这些加起来一年应能有个一百万两银子左右。这其中醉仙楼就占了一半以上。
当然傅紫萱手里还有幽州和京郊各处的田地,及各地其他产业,还有她管的君子涯手里的产业,那些又是另外一笔帐。
如今醉仙楼家里还不知她有股份。不过扣除醉仙楼她在敬县置的产业,一年也能有个三四十万两。这样的话,慢慢攒个几年,家里也算有些基业了。将来四个弟妹,出嫁成家,哪怕将来分府另过,也都能分得一份可观的产业了。
不过这些银子在敬县自然是能过得好好的了,只不过若是去了京城,那就不够瞧的了。
家里没有家具古董、古玩字画,再说京中那稍有家资的,女子出嫁哪个不赔嫁个几万两银子的?那压箱银都有几万两。紫嫣以后也不能差了。
帮家里再攒些家业,也算是傅紫萱报答他们一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