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紫萱略坐了一会,婉拒了古氏的留饭,推说店里忙,告辞走了。走的时候古氏打点了满满一车的礼物让傅紫萱带走,傅紫萱推辞不过只好收了下来,让他们帮着先送到有间食肆放着。
和云霁走在城里宽敞的街道上。这会正是用饭时分,街道上也没多少人,更显得宽敞。
两人进了醉仙楼。孙掌柜热情地把两人引进了三楼专门留的雅间。傅紫萱在点了几个菜之后,也让孙掌柜一同坐了,询问了楼里的一些事情。
孙掌柜听傅紫萱问楼里的事情便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说现在醉仙楼的生意比之前还要好上几分。
这个月的牛肉宴,比上月的鹌鹑宴竟是差不了几分。他日日瞧着酒楼门庭若市,数着哗啦啦的银钱铜板,嘴都合不扰。 迫不及待地问傅紫萱下个月的主题。傅紫萱说还没想好。
孙掌柜也不见失望,只让傅紫萱慢慢想。如今他可算是真正的佩服了这个半路东家。
原先少爷要为醉仙楼再添一位东家时,他是极不赞成的。还建议少爷以酒楼做为抵押向钱庄借银子,慢慢地就会起来了,哪怕卖掉一两家也是行的。毕竟谁愿意把好好的一份产业分了一半出去?
不过现在真真是心服口服了。
这傅东家脑子真是活泛得很,想的一些点子招子样样都是能来钱的。醉仙楼的生意竟比之前还要好!
这下子家里那位夫人可是要吐血三升了。
她原本应是想等着看少爷撑不下去,再派她的人来接手的吧?没想到少爷现在竟是做得风生水起,连敬县都不回了,只放心交给傅东家。自己则到各地去巡视坐镇其他酒楼。
傅紫萱又问她表姐夫张有火的情况。孙掌柜就说那人很不错,帐记得不错,而且见活就干,很有眼力劲。傅紫萱点了点头。
孙掌柜问要不要见一见,傅紫萱摇了摇头。
吃过午饭,傅紫萱也不急着走,在雅间里听着酒楼内人声鼎沸,吵吵杂杂的,竟是觉得开心得很。
生意好了,那投进去的十万两雪花银就能很快收回了吧?光想着心情便大好。也没挪身,就跟云霁两人优哉游哉地坐着喝茶,直喝了两三壶才起身走了。
想着粮店也要准备起来了,就带着云霁去寻顾牙人。也不知店铺可有着落了?
傅紫萱从来没想过这敬县买个店铺会是这么困难。不过也说明了这敬县经济不错,市场前景看好。想来她的粮店要是开了,也能稳稳地有个好的进项。
与顾牙人攀谈了一会,得知人家正尽心尽力地帮自家盯着,说是已经有眉目了,让傅紫萱且安心等着,说有了好消息会第一时间告知。傅紫萱谢过顾牙人就告辞了出来。
在走回有间食肆的路上,路过药堂“惠仁堂”,看见大堂里吵吵嚷嚷的,不由住了脚步。
傅紫萱自学了医后,对药堂医馆总是多了些关注,就是不买东西也总会进里面逛一会。
这敬县城有好几家大大小小的药堂。傅紫萱都一一逛过。当初傅紫萱就是借着“回春堂”李大夫的名义上门帮傅天河看的病。
那李大夫一直慕着师父的名头,也得过师父的点拨,傅紫萱从师父那里打听到这个李大夫曾给傅天河治过病,才去的傅家庄。
回春堂也逛过几次,那李大夫自然也是见过的。是个有仁心仁术的大夫,在敬县多有口啤。只是自己为了避免一些麻烦,一直不曾透露过身份。
而这“惠仁堂”要比“回春堂”要大一些,药品也很是齐全,听说在平州府也是有店面的。
之前傅紫萱问过傅家庄一些零星采药的村民,得知他们采的药多是会送到回春堂去。说惠仁堂不往外收药,偶尔收一两回价钱也是压得极低。
不往外收药傅紫萱倒是能理解,一般的药堂都有自己药材的来源,不随意在外收也是防止有一些什么意外。毕竟药草是入口的东西,出了事谁都担不了责。
只是收药把价钱压低就是店大欺客了。
傅紫萱和云霁两人站在惠仁堂门口往大堂里看。
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拉扯着药堂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急切地说道:“谢掌柜,我求求您了,您就赊我一截人参吧,哪怕是几根参须也成。以后你们需要什么药才我都帮你找来。我娘真的需要这人参吊命,而且她身子好后,还能给人接生,赚了银子我们就还你。求求你了,我给你跪下了。”
说完扑通一声就跪在那个谢掌柜面前。傅紫萱在门外都能听到骨头磕在青石砖上的声音。
那掌柜的一脸不耐烦:“你就是跪上三天三夜也没用。那上了年头的人参是你们吃得起的吗?想要就拿银子来,这是药堂又不是善堂。要不是看你平时拿的药都晒制得不错,我也不会照顾你的生意。这药材我们哪里买不到?你倒好不感恩就罢了还想要免费的人参!去去去,我这还忙着呢。”
用脚踢了踢那名年轻男子,那少年膝行几步,拉扯着他的衣襟下摆又是磕头又是哀求的,那个谢掌柜仍是无动于衷。还扬声叫了两个伙计把他架了出去。
那少年被丢在药堂门口,一咕噜爬起来又要转身进去,岂料被两个伙计用身子牢牢挡住了。那少年无技可施,咬了咬下唇,转身走了。
傅紫萱与云霁对视了一眼忙跟了上去。见那少年又先后进了几家小的药堂,说的无外乎是可以帮别人采药、可以免费当伙计、任劳任怨什么的,就是要赊一段人参。
只是他说得再凄惨,每次仍被人赶了出来。
回春堂口啤不错,不过也只送了几包补气血的药材给他。
毕竟要吊命的人参没五十年以上的年头也没什么效用。可是五十年以上的人参那价格也是不低的,没个几十两上百俩银子可买不到。而且割了参须人参就不完整了也不好卖了。
那少年一脸沮丧,拎着几包回春堂送的药,神思恍惚地走在大街上。不时还把人撞一下,再被人骂几句,那少年也只充耳不闻,眼睛盯着前方的路面无意识地走着。
傅紫萱和云霁两人一直在后面跟着他,直到来到贫民居住的南城一间小破房子前。
周围房子都很是破旧,遇上三三两两的路人都是穿着打着补丁的衣物。傅紫萱两人便引得路人颇颇回首。
两人看见那个少年只手推开低矮的院门,走了进去,神思恍惚地院门都没关。不一会,两人就听到院内有女人问询的声音:“人参可是赊回来了?”
没人说话。许久就听到那少年低泣的声音。不一会又听到一女子压抑的哭声。
“若是娘不在了,我也跟娘一道去了。在地底下还能照顾娘,娘这一辈子太苦了……”
“姐,都是我没用,我也跟你们去了吧,我们一家人正好在一处……”
哭声渐大了起来。
傅紫萱在门外听了一会,待里面那两人稍好些,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那抱在一处抽抽噎噎的姐弟俩看见穿戴很是贵气的两个年轻男子走进自家屋子,忙快速地抹了眼泪,望了过来。
那姐姐模样的女子还拉了弟弟扰在身边,问道:“你们是谁?怎么进了我家?”
傅紫萱望着这个年轻的女子,头上盘着髻,一点饰物也没有。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洗得发白,还摞着不少补丁,两只眼睛有着睡眠严重不足的黑青。面前放着一个大大的木盆,里面堆满了要洗的衣物。
傅紫萱对她笑了笑说道:“我是跟了你弟弟过来的。”
那女子望了身边的弟弟一眼,那眼神就是你闯祸了?那少年摇了摇头。
那女子又望向傅紫萱说道:“不知公子跟着我弟弟是因为何事?”
傅紫萱瞧着这姐弟俩,说话做派倒不像是底层挣扎在温饱边缘的人群。肚里应是有些文墨的,想必应是家里落魄了才到了如今这地步。
也不说自己是听到那少年说她娘会接生才起意跟来的,只笑着说道:“也没什么。就是看他赊人参而不得,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我是一名大夫,大夫对于难治的病症总有一股子执着。即便治不好,也总想着一探究竟。”
两姐弟对视了一眼,又上下打量了傅紫萱一通,仍是不太相信:“你真是大夫?”
“是啊。你娘病得很重?”
姐弟俩又对视了一眼,看傅紫萱不像说谎,两人忙齐齐拉扯着跪到傅紫萱面前:“这位公子,求您救救我娘吧。我娘一辈子太苦了。只要救得了我娘,你们要我们姐弟俩做什么都可以。就是卖身为奴为婢当牛做马都行,只要救了我娘……”
“为奴为婢也可以?”
姐弟俩不加思索齐齐点头。
傅紫萱暗自点了点头,她确实有这个意思。若真是她想要的人,当然是为奴为婢更好。
“你娘在哪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