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秀、范卓二人,二次考核未过,下一人继续攀爬。WWW.tsxsw.COM”
字字仿若变成巨石,砸落在范卓与钟秀心中,如此难以接受的残忍现实,打破了他们的梦。
“不,不要!小女子明明敲响了铜锣,为何不让我过!!”
面对钟秀的歇斯底里,归元宗之主何等身份!怎会与一小家伙为难,故而略微摇头道:
“倘若你坚持自己爬下来,或许还有机会。若非范卓相救,你已身死,且说在座谁会收下一死人为弟子?”
上官惊鸿又看了眼范卓,很好耐性的诉说:
“为何修武?大多人想修长生,然而修武为修仙筑本,修仙为修道筑基,长生路途漫漫,心存无故仁慈者,早晚落得死无全尸下场,同样,明知你已身死,在座谁会收下一死人为弟子?”
范卓以为,上官惊鸿意思很是明确,在他眼中的自己,是迂腐,是仁善,不堪重用的废柴。多管闲事,注定某一日死在自身仁善中的废柴!
可别人不知,他范卓可深知自身是否仁善,难道范魔头这一外号是白叫的?
……
钟秀轻咬下唇,任由身上血液流淌,脸上虽是疲倦难遮,眼中却也满是不甘之色。
她并不怪范卓,她认为,归元宗之主上官惊鸿所言没错,若非范卓相救,自身已然被生生摔死,还谈何修武?
不过这份不甘,却让她有吐血的冲动,衣着破,血未寒,铜锣已然敲响,却要无奈面对被淘汰出局的下场,且还连累了他……
范卓此时却是一扫往常面上经久不变的憨厚之色,取而代之的则是满面失望,他这份失望究竟为了什么?难道是后悔救下钟秀,而连累自身无法参加二次考核?
不!范卓的失望,源自于人性!他并非圣人,相反远近村中给他取外号为魔头,可这范魔头并非嗜杀成性的大魔,而是胡作非为,任何事任意为之,独守本心的一介顽劣子弟罢了。可让范卓无法想象,外界之人与村中朴实村民之间差别居然如此之大,视人命为草芥,明明毅力非凡,坚韧如斯的一女子,不收为弟子也就罢了,竟要眼看着对方被生生摔死?
范卓的这份失望让他叹了口气,仿佛瞬间看开了什么,随之笑了笑道:
“各位长辈,容小子放肆。我知道,各位来头极大,是我范卓就连仰视都不配的大人物,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即便各大宗门低层弟子平日里想见一面都极难,今日我等得见诸位真容,实属生平之幸。但如今范卓斗胆,也想询问诸位宗主一事,也是先前诸位询问我等的问题,为何修武?为何修仙?以至于,日后为何修道?”
没人回答范卓问题,许是不屑吧,被一个名不见经传,就连修武者最低境界后天之境都算不上的小家伙询问为何修武修仙修道,这回答出去,难免失了颜面。
不过凡事无绝对,范卓等待十息之后,终于是得到一个回答。
回答范卓疑问的乃是战门之主战默,也是先前范卓所着重注意到的三人之一。
“修武、修仙、乃至于修道,究竟为何?每人都有不同回答,今日战某姑且说说自身为何去逆天而修!”
战默一席话,顿时让其余各大宗门之首也都将目光注视过来,原本范卓在传言中就有所耳闻,这战默实力虽说仅仅是结丹境,为各大宗主中境界最低的存在,可却值得猜测为元婴中期修为的上清宗之主煜风都为之忌惮,如此可见,此人非同一般。
而战默正酝酿话语的过程中,也让周围不仅是各大宗门之主,就连下方等待二次考核的青年男女们也为之侧耳倾听,生怕错漏半个字。
“至今战某活了三百余年,屠罗妹子与我为同期修士,她修武时,我修武;她修仙时,我还是修武;等日后她若有幸修道时,我仍是修武。”
范卓听的一头雾水,不过战门之主战默接下来也解释了一切。
“我战默这三百余年,一心求武,以我中等命源资质,主修战技,次修功法,能到如今结丹境界,也实属侥幸。我所修之武,是为武技;常人所修之武,是为武道。为何修武?我要通过修习武技,看看这**巅峰究竟在哪!这是我战默的一个梦,为追梦,而修武!”
范卓询问为何修武,这战默竟说是为了追梦而修武……
正是如此,有人为修长生,有人为报血海深仇,当然最终目的都是相同的,正是为达成自己之愿。
“好一个为追梦而修武!”上清宗煜风清喝一声,继而笑道:
“战兄所修之武并非常人之武,不过在下却是得知,不论修武锤炼肉身,亦或修仙培育元力,都视为逆天而行,终究要承受天劫凶险,败则灰飞烟灭,成则步入修道者行列。修道,亦万般所修归于道,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身为道人,应丢弃外修体,内修仙的桎梏,悟道法,修道心,为此在下认为,不论修武者、修仙者、亦或修道者,都理应有一颗超然物外的心,与自身有益,为之;与自身无益,退避。”
煜风侃侃而谈,竟因范卓的一句问话,而畅谈起修道者,这难以想象的一席话,自然让场中所有人为之留心。
且归元宗之主上官惊鸿、一品堂屠罗等人,也都表示赞同,觉得不管修武或日后的修仙,其中最为重要的正是修心!而范卓所问究竟为何修武修仙这话,也得到最佳的解释,那就是……修心!
修武为修心!修仙亦为修心,保持冷漠的自私,只要对自身有益,即便落井下石、背后对朋友使绊子,也是在所不惜。
也正因这颗冷漠之心,让在座大人物们可以眼看钟秀被摔死而不出手相救,看在范卓眼中,这就是为迂腐,是为下作!
当然这迂腐与下作之言,范卓是断不会说出,不然随意一人挥挥手,便可使他灰飞烟灭。
看到这些大人物一致认为修武为修心,舍人为己、对自身有益即为修心,如此一来,让这些大人物在范卓心中的地位直线下降。
范卓并非是想大人物就一定凛然正气,相反,杀伐果决没错,可若是违背本心,凡事求淡然,那么如此一人又将会有何超然成就?
范卓眼中冷色尽去,憨厚一笑,掏出腰间韩羽所赠中品凡器小钩,径自来到二次考核所需攀爬的硬藤之前,不由分说开始切割起来。
归元宗之主上官惊鸿正要出言呵斥,却被上清宗之主煜风所阻,想看看这范卓究竟要如何。
韩羽所赠小钩极为锋利,很快便将硬藤割断,近三丈高的刺藤应声而倒,随后范卓含笑上前,来到已被放倒的刺藤顶端,抬起脚,轻轻踢向随之倒下的铜锣。
“锵~~”
声音清脆而悠远,不过这一声锣响,却是响彻在场所有宗门之主心中,让这些平日里高不可攀的大人物心神一振,似乎抓到什么。
随之而来的是范卓略显懒散的声音:
“诸位前辈,今日有所冒犯,听了诸位前辈对修武修仙修道的见闻,让小子受益良多。不过小子以为,我不适合拜入你等宗门,在你们看来,修行为修心,修心为守本,本为规矩,本为原则,即修行为修规矩与自身所认定的原则。那么小子本性难移,生性喜好率性而为,我认为这钟秀不该死,那我便要去救,即便因此而落得诸位宗主不待见,可也做到了无愧于本心!”
“小子如今丧失拜入宗门修武的机会,却也会寻求别的机会前去修行,不管日后修武、修仙、亦或者修道,小子认为,此为修心没错,但小子却会去修本心,做到凡事无愧于心。麻烦需踩、困苦需迎,以此证道!”
范卓的这一席话均是背对在座大人物所言,语罢,踏着懒散步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