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珏听完老夫人的话,忽然想到一句话:最毒妇人心!
如果换成是她去应对夏氏的话,绝对不会是两句话就能让夏氏心如刀绞;让韩氏给夏氏敬茶——池老夫人疯了吗?
就算有石氏的提醒,紫珏还是差点抬起头来,尤其是池老夫人说什么一家人的时候,她真得很想很想啐老夫人一脸。
她自己有弟弟的,那个韩氏的儿子也配做她的弟弟:与是不是池子方的儿子无关,她只是看不上韩氏而已。
韩氏今天的打扮很清雅,看得出来虽然是她的大喜日子,她也不想因此招惹夏氏更多的不快,所以极为素淡。
不过衣服显然是池老夫人给她备下的,有那么一点肥大,但是在她走过来的时候,那裙摆却如风摆荷叶般,还真得有几分韵味儿。
不能不说韩氏还是挺美的。
夏氏的美在于她自然而生的气势上,她的相貌倒并不在第一位;娴静而贵气,大家闺秀四个字可不是用来说得,她不管是站还是坐,众人都会知道她出身名门。
而韩氏的美却在一身的风流上,一举一行无不有三分媚态,张狂而恣意;让紫珏想起了乡间路边不知名的花儿,虽然不见得名贵却因勃勃生机而让人心动。
哪一个更吸引男人呢?紫珏不知道,如果让她来看的话,还是夏氏要好一点儿。
虽然她不想如此认为,但是她的心里很清楚,夏氏的一举一动让她心折。
想起自己的娘亲万氏来,柔弱如同没有坚挺枝干的蔓草,比不上夏氏的高贵大气,更没有韩氏的娇媚生机。
但是万氏很温柔。
紫珏的心中忽然生出一个想法来,如果她是池子方的话的,在三个女子里面选一个做妻室她会选谁?
有个声音在她的心底喊叫着,其实不用费什么脑筋她也知道结果是什么。万氏并不适合做池府一府之主母,她的性子太过柔弱。
只有夏氏合适。不管是她的出身,还是她有娘家人相助,还是她本人都非常的合适。
紫珏当然不会因此就认为池子方当年抛妻弃女就是对的,她只是忽然间明白一件事情:女人要想过得好,靠得并不是男人而是自己。
就算上官姨娘在池老太爷跟前得宠,而和池老夫人分庭抗礼多年,似乎是靠的池老太爷,其实还是她自己。
如果上官姨娘不能让池老太爷对自己宠爱有加的话,那么也就不要说其它的了;能让一个男人在她已经年华老去后,还对她念念不忘,本事可不小。
夏氏看到韩氏,也知道她不会无故出现在池老夫人的房里,但是她并没有理会韩氏。
至于紫珏的事情,她也没有直接提及上官姨娘诬其和男人私会,只是说有人辱了紫珏,也不必避着韩氏:老夫人愿意留她在屋里就随便她们。
但是想不到老夫人会直接让韩氏给她奉茶。
男人纳妾也是有规矩的,不要说是池府这样的官宦之家,就算是商贾同样要问一声妻子;如果妻子不同意,商贾可以强纳之,可是书香门第却不能如此。
何况池子方还是官身。就算他早因病而闲居在家,但是他三品大员的身份依然还在。
池子方是病了,池家长辈们要给池子方纳妾也要好好的问过她的意思才成,就这样直接让韩氏上前奉茶,把她当成什么了?
她可是池子方名媒正娶的妻。
夏氏气得一血气上涌,脸上有些异常的红色,但是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看着韩氏走过来,走到了她的面前。
紫珏更加奇怪了,奇怪夏氏眼下的反应:她不会就这么答应了吧?那她也就是纸老虎,和自己的娘亲比起来也强不到哪里去。
韩氏走到夏氏面前先弯下身子:“夫人。”然后她整理一下衣裙,伸手取过身旁丫头托着的茶盏,然后如同被风吹倒的花一样跪了下去。
紫珏不知道是韩氏故意如此,还是韩氏跪倒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看不出做作来,那么自然的像一朵花。
“请夫人……”韩氏双手高举过头顶,做出了最为卑微的样子;除了她一举一动都如同一朵花般的美。
夏氏缓缓的伸出手去,接过了韩氏手中的茶盏;手稳稳的没有颤抖,接过茶盏后她依然没有开口,就直接在韩氏的头顶上慢慢的翻转了手。
茶盏在她的手上随着翻转,再慢也不过是几个呼吸间茶盏的盖子就掉落下来,砸到韩氏的头上再滚落到地上,骨碌碌骨碌碌一直努力的前行,终于在池老夫人的脚下停住。
夏氏的手距韩氏的头并不算高,所以那茶盏盖并没有让韩氏感到有多大的疼痛;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做反应,就感觉到随着茶盏盖子一同落下来的还有温热的茶水。
因为是要夏氏接过就要喝一口的茶,所以水温正好适口,不会让韩氏烫伤。
可是一整盏的茶倒在韩氏的头上,不止是弄坏了她精心梳起来的头发,还弄花她的妆。
紫珏此时再看韩氏才发现岁月在她脸上留下来的痕迹:看上去比起夏氏要老上那么一些。
韩氏满头满脸的茶水,胸前和背后的衣服都湿了,她抬头看向夏氏。
夏氏却没有看她一眼,把茶盏轻轻的放到一旁丫头手中的托盘上,然后缓缓的站起身来:“我一早就出来了,子方那里不能久离人,媳妇就先回去了。”
声音没有什么变化,举止间也没有任何的怒气,就好像是平日里她过来给池老夫人请安一样。
不同的是夏氏说完也不等池老太爷夫妻开口,伸手扶住解语的肩头就向外走去。
紫珏没有想到夏氏会以这样的方式来拒绝,不吵也不闹,既没有大怒也没有大悲,只是用那一盏茶来表明她的决心。
可是结果比起大哭大叫来更让韩氏难堪,跪在地上的她就如同一只落汤鸡:这也是夏氏告诉她的话,你一只落了毛的鸡,不要妄想着飞上枝头。
骂的狠,骂的妙,可是却没有脏了夏氏的嘴巴。
紫珏眯起眼睛来琢磨着,根本没有心思理会韩氏和池老太爷等人,她正在用心的学。
知道自己在很多方面不如池府的人,但是她不想一辈子都不如池府的人,不想一辈子只能用市井里的无赖来应对池府的人。
不如人一时可以,但她不能允许一辈子都不如人。
池老夫人的声音有些尖细,落到紫珏的耳中感觉她好像不是一位诰命夫人,而是一位尖酸刻薄的财主婆:“素君,你这是什么意思,根本不考虑子方,也不要妇德了吗?”
夏氏头也不回也不应答,就直直的扶着解语的手走了出去。
她很清楚池府人的底线,知道池老夫人就算是气死,也不敢真得拿她如何?那她何必回头和其争辩呢?
争辩才真得落了下乘,才会让池家人捉到把柄呢;她,倒底是池老夫人的儿媳妇,顶撞长辈可是不孝的罪名儿。
到时候再加上一个妒妇的名儿,就算娘家人再势大也不能认真的回护她。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除非此时池府人想撕破脸,此时就让人拉扯住她。
池老太爷的脸沉的如同天上厚重的阴云,雷霆就在云里翻滚着,随时都会落下来的样子,却倒底没有落下来。
看着夏氏带着人离开,老夫人把手边茶盏扫落到地上,一掌击在桌子上:“像什么……”
池老太爷却怒目横过去:“你像个什么样子,不要忘了你不是贾家的女儿,是我们池家的夫人。”
他在池府败落之时长大成人,为了能让池家的日子过下去,他不得已娶了一个商贾之女,还只是一个刚刚富起来不过十几年的人家。
因此他和妻子真得没有多少话可以说,因为他吟诗她根本听不懂,而她所说都离不了一个钱:但,她并没有乃父的本事,赚银子的本事没有也就罢了,持家的本事更是一塌糊涂。
好在生儿子的本事还不错,给他生了三个儿子,而次子更是光耀了门楣。
因为儿子的缘故,他不可能休妻什么的,但是他真得看不上自己这位妻子,就算几十年过来了,可是妻子身上依然没有书香门第主母应该有的东西。
看夏氏,那才是一个主母应该有的气势;生气砸东西那是村妇才会做的事情,他最看不顺眼的就是妻子如同泼妇一样的举止。
这哪里应该是一个秀才的妻子?!
池老夫人没有想到丈夫居然把火气发作到自己头上,立马也火了:“不就是因为上官姨娘你心里不痛快,可是她做的事情明摆在这里,能怪得了我吗?”
池老太爷没有想到她会把事情扯到上官姨娘那里去——虽然说他心情不好有上官姨娘的原因,可是眼下他们在说的事情和上官姨娘根本无关。
“你闭嘴。”除了吃醋外这个老妻还会什么?池老太爷再次哀叹自己娶妻不贤。
紫珏看着老夫妻两个人吵起来,屋里的丫头们都退了出去,她转了转眼珠子看看门外琢磨着:不知道夏氏有没有算到这一点呢?
至于像个落汤鸡的韩氏无人理会,几次她想开口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看得紫珏撇了几下嘴:做棋子现在这种下场算好的,再贪心只怕会更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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