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转头,第一眼看得不是挽泪而是他跳出来的窗子,嗯,的确是东窗!唉,他真得不能怨旁人是不是?
再把目光落在挽泪的身上,他温和的道:“天冷手滑,挽泪你要小心些;看,鞋子和裙子都湿透了,还不去换下来?”
他只是不想让人误会了紫珏,否则他才懒得遮掩什么呢:我和紫珏就是夫妻,就喜欢在一起,怎么的吧?
挽泪看着水清,并没有理会自己裙子和鞋:“公、公……”听起来她像是要说公子两个字,但是那个“子”字就是吐不出来。
水清更加温和的看着她:“进去伺候你们家的姑娘吧,你是个好丫头,你们姑娘一直很喜欢你、也很疼爱你的。”
他的暗示足够了吧?挽泪倒底是紫珏的心腹之人,应该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要烂到肚子里的。
唉,真是太不小心了,还是怪他自己太过粗心大意,如果因此而连累到紫珏的名声,他真得没有脸见紫珏了。
好在只有一个挽泪看到了,他想事情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挽泪后退两步,眼睛直直的看着水清,然后眨了眨眼睛又再合上,握起双拳抬头扬声尖叫道:“莫愁姐姐,柚子姐姐,挽晴姐姐,快来,你们快来啊——!”
水清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此时闪身就到挽泪身边点了她的穴道并不难,但是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告诉他:如果真那么做了,事情就更难以控制。
莫愁她们会误会他什么,还真得很难说啊;怎么说挽泪都是紫珏的人,且年岁不大,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欺负半大女孩子。
挽泪又后退两步:“有男人在姑娘的屋里跳出来,是水公子在姑娘的屋里跳出来!”她的声音又尖又细,而且这两句话明显说得飞快。
水清的脚就像落地生根一般,在原地没有移动分毫,只是拿眼看着挽泪,凭由身后的莫愁等人在身侧冲过去。
他没有动挽泪一根毫毛,在莫愁等人捂住挽泪的嘴巴后,他看着几个大丫头叹气:“把你们姑娘吵醒了,唉。”
本来还想让紫珏多睡一会儿的,这个挽泪真得不懂事,现在紫珏就是想睡也睡不成了;昨天晚上紫珏可没有睡多长时间,再说今天还有事情要烦呢。
兰儿和夏承勤那里总要让他们给句话,然后他和紫珏才能决定以后如何和夏承勤相处;至于兰儿,不再是朋友很明确就是仇敌。
这次可以看在夏承勤的份儿饶过她,可是下一次就绝不会再放过她。
可是夏承勤还没有来呢,他就做事不小心让挽泪扰到紫珏的清梦;唉,不要说以后做个好丈夫、好父亲了,就是眼下他想做紫珏的好兄弟、好朋友都不容易。
挽晴皱着眉头:“柚子,你去看看我们姑娘是不是醒了;挽泪,你给我闭上嘴巴,不许大叫大嚷,听清楚了吗?”
她对挽泪的大叫很不满。
清晨的时候最传声,相信挽泪的那几句尖叫听到的绝不会只有她们几个人;万氏和方正人听到也就罢了,可是水府的人其它人也听到了……
她很不快,很不满的看着挽泪。
挽泪眼巴巴的看着挽晴,眼睛里全是焦急,直到莫愁把手掌移开,她那惊破天的声音又再想起来:“真得,真得,我亲眼看到……”
莫愁这次没有捂她的嘴巴,一掌就甩在她的脸上,成功让挽泪闭上了嘴巴;她一把抓住挽泪的头发,逼她和自己的眼睛对视:“你再喊一句,我就把你的嘴撕烂!”
她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威胁却是实实在在的,一双眼睛里寒冷也让挽泪乖乖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记下了。
挽晴并没有同情挽泪,如果不是她们当挽泪是妹妹的话,刚刚过来莫愁就不是捂她的嘴巴,而是应该给她两记耳光。
“你胡说八道什么!”她提声喝道,因为她看到已经有旁人来到了院子里,其中有两个人的装扮一看就不是婢仆。
听说水家还有两房顶着妾侍名头的姑娘在,应该就是这两位了吧?不要说她这个丫头没有见过,就是紫珏从前也不曾见过。
高挑身材的姑娘穿了一身青色的衣裙,长得相貌还算过得去,只是和赶出府的那两个人相比,就大大的不如了。
但是她的一双眼睛极亮,顾盼间让她整个人都添了三分的精神。
她名字叫做文秀。
另外一个肤色极白,也就让她的样貌平添一分的姿色;只是她的整个人看上去极为平凡,不管是脸还是她的目光。
如果不是她穿戴与身边的婢仆们有明显的不同,就不可能让人注意到她;就算她的衣着和婢仆们不同,注意她的人也不会再多看她一眼。
她的名字叫做静萍。
文秀和静萍并没有立在一起,两个人的目光也没有交集,只有在水清看过去后她们才缓缓的行过来。
两人齐齐施礼,静萍便没有了下文,木木的立在那里完全没有半点的主意,当然也没有半点看戏的意思,只是很茫然的样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文秀看一眼府中的下人们:“两位姐姐离开,府中无人主事——公子,要不要让他们散开?”
水清摇摇头:“不必。”让人们散开又如何,又堵得住他们的嘴还是能拦得住他们瞎猜疑的心。
还不如让他们看下去,看个水落石出免得多出什么流言来。
文秀点点头退后一步:“要不要小妹去大姑娘那里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小妹也好早点让人打点。”
水清再次摇头:“不必。”
被水清拒绝两次提议的文秀,依然还是文文静静的样子,再次施一礼后就和静萍立在那里不再开口。
挽泪已经低下了头,紧握的双拳却没有放开,轻轻的啜泣道:“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办?”
莫愁抬头看向水清,却见水清盯着她身后,转过身去才发现自己家的姑娘已经出来了。
紫珏已经换好衣服,但是只有水清能看得出来:她并没有来得及换中衣。
挽泪也发现紫珏出来,转身就跪倒在地上:“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婢子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间被吓到才会失声。”
紫珏并不知道院子里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只是听柚子说了听到挽泪大叫后她赶过来的事儿。
她没有理会挽泪,微微挑起眉头来她看得人是水清:昨天晚上你没有离开?
水清很歉意:对不住。
就算不是用目光沟通,他也不会向紫珏多解释为什么要留下来,眼下的事情摆在这里,对紫珏的名声是极有害得,再解释什么?!
紫珏并没有生恼,甚至都没有担心,只是眉头挑了挑:你看着来吧——她把事情推给了水清。
然后她伸了一个懒腰,又打了一个哈欠:“我饿了,摆饭。”
就连莫愁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个时候还能有胃口?不过她和挽晴还是答应一声,由柚子和挽晴去取早饭过来。
文秀上前两步:“我来帮忙,姐姐们还是留下一个吧。”
挽晴和柚子不认识文秀,下意识的就想拒绝;水清却道:“让文秀带着人和柚子去吧,挽晴你还是留下来伺候着。”
文秀对水清欠了欠身子,又对紫珏欠了欠身子,才让柚子先走一步她要在后相随;柚子不好走在前面,相让之后文秀才在前面做出引路的样子来。
紫珏招呼挽晴:“取椅子出来请水公子坐,我也要一张。”她又打个哈欠:“这么早吵什么吵呢。”
完全一副无事人的样子。不要说是害羞了,她压根就没有半点的不对劲,看得水府上下的人都心生一点疑虑——那个小丫头不是看错了吧?
如果不是因为挽泪是紫珏的人,水府的人此时就会认为她是在胡说八道:不知道是受了何人指使。
但是现在她这样大叫是为了什么呢,坏了自己主子的名声有什么好处,原本他们家的公子就要和池大姑娘定亲的。
水清缓缓的走过去,向紫珏欠身行礼:“大姑娘住得可还好?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要请大姑娘多多担待。”
他也没有提挽泪刚刚大叫的事情,反而就像是刚和紫珏见面,依礼问侯在府中做客的紫珏。
挽泪的低泣声音小了很多,垂着头跪在廊下。
紫珏还一礼:“公子客气了,是我们多有打扰才对。”两个人那叫一个客套。
水清撩衣坐下:“只是,她是怎么回事儿?”他指了指挽泪一脸的不解:“大姑娘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紫珏腹诽:你都不知道的话我在屋里睡得好好的,怎么可能会知道?但她还是脸上带着微笑答道:“我也在奇怪。给公子添麻烦之处,还要公子海涵。”
她这一辈子还没有如此的文雅知礼过。
水清点点头:“原来大姑娘也不知道,那真得要好好的问问了。”他说完此话看着挽泪的目光便变了。
挽泪听到这里抬头看向紫珏,忍不住还膝行两步:“姑娘,真得,婢子真得亲眼看到他在你的房里跳出来,就在那窗子里。”
她还指出了水清跳出来的的窗子,想证实自己的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