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浅井长政的印象,在某个少女主公的脑海里其实居多的还是停留在景嗣身边的某个小跟班而已,虽然说魔王本人是足够暴虐无道的,但是至少那家伙直男的名声应该能够算是战国第一的——猴子应该算是第二。而那个小童的话,说实话的确算是有一点幼稚的样子……不,准确的来说,应该算是思路超前吧。
在浅井长政的眼睛里,所谓的日本战国本身的话,并不是一种分裂的状态,只要是有着中央的权力者和代表者存在,那么所谓的日本这个整体并没有发生变化就足够了,而和平的统一日本的方式,并不一定要用武家和战争来解决——总体来说,这是一个应该被送去新大陆的熊孩子,他始终认为若是维持现状的话,那么说不定就会有一天可以以和平的方式,大家一起坐下来然后以朝会的形式建立理想当中的国家,用沟通取代刀剑的话,的确是一种不错的想法。但是事实上的话,十三州殖民地都会因为理念而发生南北战争,又何况是整整数十家的大名家呢?
而著名的金崎殿后战也正是因为这种相当“无聊”的理由而发生了,毕竟所谓的乱世之中相角逐的也不仅仅只是利益关系,更加有的是互相之间的理念,只不过可惜的是,认同浅井长政理念的人是近乎没有的——比起上杉谦信来说,他的想法太缺少觉悟了。所以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胜利的可能性,有的只是织田信长的阴谋而已。
“能够称之为伙伴的人,果然还是太少了啊,就连能够称之为对手的人也太少了,毕竟他们的理念都太过于幼稚了,全军撤退吧。没有必要留恋了。”
既然是从一开始就被获悉的伏击,那么就没有成功的可能性了,只不过这次退却的过程当中,织田信长并没有通知自己的“三河妹妹”而已——而恰巧,德川家康的部队是处于先锋的位置,故此也就成为了被包围者。就这一点来说的话。也是相当奇怪的事情,在日本的观点还有说法中,担任金崎殿后之战的是德川家康,在nhk以及某些媒体影像当中都是采取的这种态度。然而在中国的话,则是以木下藤吉郎担当这次的殿后军的说法为主。然而现在的话,则是这两个可能日后还有诸多交集的人一起所面对的命运。
“还真是……可怕的大军啊。”
在召集了浓尾的兵力之后,信长又从近畿召集了一些兵马达成了三万兵力的样子,如果说是单单就数量上来说的话,其实未必会输给朝仓浅井。但是就被伏击地点的位置来说,是决定性的不利——自己的全军将会被困在一个盆地里等待着宰杀,而就算是硬战的话,也并不是信长的风格,毕竟在她或者说……另外一个他的眼里,都没有那种必要。
所以真正被抛弃了的,只有是猴子的百人队还有三河的德川武士,而那个袋中之鼠的比喻从一开始的话。也是确实的成立的,因为不可能存在抵抗的可能性。除非化整为零,成功的在口子封上前离开,不然的话老鼠就一定会被捉住。
“那么,家康大人,现在的话,我们也能似乎好好的谈谈了啊。”
“哦?是么?就现在的情况。请问您有什么良策么?”
逾越身份上的鸿沟而直接选择和家康谈话,这种事情还真是只有面对朴素的家康才能够做出来的事情,而不同于在信长面前所露出的那种卑怯表情,现在的猴子露出的,是难得的属于人的样子。
“很遗憾。除了化整为零的话,并没有良策了,虽然我们也可以留下全军为了主公的霸业而杀生成仁,但是现在的话,我觉得并没有那种必要就是了,因为即使留下了的话,主公也不会感动的。”
明明已经入驻了以鹿角还有许多靠旗所树立起来的临时阻击阵地,不管怎么说也应该尽可能的在主力撤离前尽可能的阻挡一下,现在就说出丧气话的话,未免太过于早了一点吧。
“这种话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意思就是,三河殿下您,可是已经被抛弃了的对象哦。难道你还没明白么?织田家的传令骑兵或许并不只是没有赶到,而是只是根本没有发出而已。”
“这是?”
“或许说您不太清楚,但是猴子我的话,还是能够看得清楚的,信长大人可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死活,只是这一点的话,我觉得有一点不满所以才会向大人你所倾诉的。毕竟信长大人的志向啊,实在是太过于远大,而只有能够成为她的同班的人能够领会,而我们的话,只不过是工具而已。”
“你会对一个工具礼遇有加,对于一个阶下囚待之如亲人一样么?只有那种事情的话,是完全不可能的!还有,猴子,你这家伙也稍微的注意一下你的语气吧,不适可而止的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可不保证!”
坐在阵中,然后将太刀放在了左手边——这是只有武士才明白的动作,若是将刀置于右手,则拔刀不便视为不战,而将刀置于左手即可随时拔刀一战。对于这家伙来说,若是有谁去侮辱自己视为偶像的信长的话,那么也的确是一件不能够忍受的事情。
“是么?其实本身,我也是不想说这件事情的,但是毕竟信长大人想要除掉的并非只是三河殿下您,更加包括猴子我啊,只是因为不想死,所以我才会这么说的,但是不管如何都是死的话,那么也请让我把话说明白!”
明明是一副猥琐的样子,但是却露出了一种相当认真的表情,猴子这家伙唯独在于辩才上的话,可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啊。
“一直以来,我都维持着臣下应该做的事情,认真的侍奉信长公,并且希望能够得到她的赏识成为武士。毕竟成为了武士之后,我想我也就能够成为一个不会轻易死去,能够安身立命的出人头地之人了,但是事实上我的话,我也好,我的家人们也好。对于信长主公来说只是利用道具而已……所以,在下不甘于仅仅只是道具的宿命!”
“有人会给道具那么好的待遇么?那是真正的君主对于臣下的恩赐啊!”
“不……不是恩赐,而是保养,对于信长主公来说,对于我们的赏赐并不是什么处于感情而做出的事情,而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已,就好像是给战马喂草料那种程度的事情,您难道还不能明白么?”
丝毫不犹豫的赐予家臣财富还有领地,给出身低微之人以出人头地的机会。毫无疑问这种事情是一个慷慨的家督才会做出来的事情,继承了某个人财政观念的织田信长已经能够相当顺利的从商人众哪里敲诈到足够多的军资金了。要说是这种人吝啬的话,至少家康和猴子是绝对没有那种可能性的——毕竟这两个家伙的话,前者是真的习惯于清贫,而后者的话则是因为暂时的穷困。
“你给我适可而止吧。再下去的话,不用等朝仓军动手,我就直接来动手了。”
“诶,既然如此的话。那么也请随便吧,毕竟猴子我的话本来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而已。将家业到了这种地步的话已经是足够了,只是稍微有一点担心起来我的家人和家臣了……”
故意装作一番有情义的样子,这种姿态都是没有成功的骗过家康——的确,猴子这家伙是兢兢业业的捡了好几年的草鞋,能够在信长这家伙的喜怒无常当中学着生存下去的话,那么也是能够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感情了。然而真正的问题在于,至少唯独在演技这方面,应该没有人能够超过德川家康其人。就连猴子这家伙也是一样的。
尽可能的使自己的眼睛变得真诚起来,但是始终瞒不过从很小时候就已经身为人质,而后来也不得不一直谨慎自己的言行。将自己的一切隐藏下恭顺的外表之下已经成为了所谓的生存之道,而看穿这种同样的掩饰也当然是毫不费力的——所谓眼睛是心灵之窗的话,的确是有道理的事情,但是若是真的抱着想要隐瞒什么的心态的话,那么单单只是眼睛的话也是可以做到欺瞒的。
所以所,分辨谎言的方式,仅仅只是看单纯的看着眼睛可是绝对不成立的——而目前空气当中所弥漫的,就是所谓“谎言”的味道。
“一直以来,织田家就像是一架在主公手下不断前进的战车,每一位家臣都是车上重要而不可或缺的零件,为了让战车能够更好的前进,主公也会不断的给我们前进的动力而布下赏赐,但是……既然是作为零件的话,就是再怎么样子的替换也没有任何问题的东西吧?跟不上脚步了就扔掉,没有用处了就放置,这就是信长大人的为人处世之道。虽然长得的确算是一个相当的有魅力的女子,可是就这一点来说,却是不折不扣的魔王,就好像是被什么怪异附体了一样。”
毫无疑问,说的事情的话的确都是的的确确无懈可击的“真话”,但是所谓“谎言”本身,也完全可以利用真话来传达——其实很多时候,分辨是不是真假这种事情毫无意义。毕竟人总是要说谎的,完完全全不说谎的人的话,几乎是不存在的。所以拘泥于这种事情的话还不如去思考对方的意图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若是善意的谎言的话,那么接受也无妨,但若是恶意的话,那么可就需要好好的思考一下了。
“您将家臣视为自己的珍宝,而主公则完全不把我们这些家臣当做人来看待,这种事情的话,不管怎么想我都没有接受啊。所以,既然是现在的话,家康大人既然没有办法信任猴子我,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最后的话,猴子我还要想要给您一点善意的忠告。”
高明的骗术——在近乎绝地的情况下能够和你站在一起的人只是为了行骗的话,那么这种谎言的成功率就太高了,像是这种主动断后的行为被许多人所认可的情况下,猿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和人和。
“您听说过岐阜的烧焦林么?”
“烧焦林?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金华山上一片不管怎么样,不管经历多少年都是一副烧焦样子的森林,明明没有经历过大火。但是始终确实那种样子,从外地引进树种也好,重新培育也好,都没有办法改变那里的焦土之势。但是主公则似乎特别喜欢那里,所以说猴子我认为啊。”
“现在的织田信长的话,已经并不是你我所认知的那个信长了啊。若是为了曾经那个能够对待您如同亲姐妹一样。温和的信长大人断后而死的话,那么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可是……”
言尽于此,直接退下并且开始了作战的指挥,仅仅只是埋下了猜忌的种子的话那么就足够了——尽管只是临时起意,尽管也不知道效果如何,不过只要是时间足够,那么那份猜忌的种子就会变成足够成长到毁灭很多事物的苍天大树。
“对于猴子那家伙的说法,你怎么看?”
看着这家伙离开的身影。然后叫来同样是近乎于猩猩的酒井忠次——家中的大老,一直为了家族的存续而奔波着,一直以来的话都是对于织田家保持着戒心的同时也依靠着织田家力量的人。
“满口谎言,简单粗俗,假托神怪,但是即使是被察觉到了,可是他的目的也已经达成了。这次的事情织田家的确是不可能不知道,而我们也要思考一下和信长大人的关系问题了。以后会不会敌对这种事情……谁也不好说。猴子这家伙的话。只是想给我们一个借口,借着这个借口我们将来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可以理解的。看来信长大人身边也尽是一些不安分的人啊。”
逃跑并不麻烦,可以说是相当简单的的样子——只要是愿意解散军势遁入山林,那么估计也会有大批人马回到三河,只是就士气和武备上的损失估计就会在所难免了。借着此等机会德川的话也一定不得不继续依靠织田了。
“而关键的话,是主公您是否意在天下,并且是否足够信赖信长大人的问题……信长大人的话。是当世不可能有人和她比肩之人,是立于乱世顶点的孤高之人,当初和我们定下了平分天下的誓言,我们还是尽可能的忘记为好,将来若是想要保持和平的话。我们也只有臣从于织田。”
“这个……没有什么问题,毕竟保护一方水土就足够了。但是你关于最后一段,所谓的神怪,怪谈之类的话怎么看呢?”
“主公您相信么?”
“当然不相信,或许这个世界上是有着神怪,但是那么光明正大的表露自己野心的织田信长一定是一个人,而且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那么我也不相信,不过人们信不信一件事情本身根本和这件事情的对错无关,而只是和自己的主观判断有关。所谓的掩耳盗铃的话,那么就是这样子的概念了。”
握紧了手中的枪,然后看了看这里的战局——即使是不想的话,果然还是需要依赖猴子这家伙,毕竟自己人生地不熟的,想要离开的话没有他的指引还是不行的。
“不过有一件事情,猴子那家伙没有说错,信长大人的话,的确只是在利用我们。”
“那样其实也没有关系,因为认真的说,我觉得那样子的尾张姐姐的话,真的很悲伤不是么?”
露出了一副认真的样子,接着扬起了一种和当下场景并不相符的笑容。
“将自己的下属当成工具,而不是同伴的话,一定是一件很寂寞的事情。因为自己日夜相处的都是工具的话,那么也没有可以说出真心话的人了,没有朋友,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人生一定很难过吧。因此说不定……只有是理解过了失去同伴的感受之后,她才会选择了当前的做法。这样子的话,不拉进距离也就不会伤心了,以距离作为防壁,保护的不只是她自己,还有其他人。”
“我家康没有别的才能了,不过唯独在交朋友上这一点的话,我想我还是有一点用处的,毕竟若是就连眼前的猴子都对她心怀不满的话,那么她到底有什么人可以信赖呢?至少就这次的话,我们也保护一下她的后路吧。因为不管如何,我都想成为她的朋友。”
“您还真是……过于质朴了啊,和信长大人做朋友什么的……不过我想我们三河武士所喜欢的,也正是您这一点吧。总之,等到回去的话一切再说吧。”
……
“主公!三河殿下正在为了我军苦战当中!三河殿下亲自派人捎来消息,希望主公迅速撤退,保全有用之身!三河武士愿意以死护卫您的后路。”
“……”
稍稍的有一点惊讶的歪了歪脖子,接着略微的有所感动。不过很快的话,这种小小的感动就很快的被掐掉了——能够在明知道被利用的情况下还甘愿为了自己而作战的确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但是不管如何的话,信长都是在抗拒着这些所谓的好意的。
因为,如果说接受了善意,并且交到了朋友,有了同伴之后的话,那么自己也说不定会忘记那个人的吧,只有那种事情,绝对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