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阿拉,真是可爱的孩子呢,明明都已经是那么大的人了,但是到了最后的话果然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
“恩,是啊,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称得上是可爱啊。”
铃村太太……不,简单直白说的话,那么就是松,在某个家伙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了,而年长的久政倒是有所顾忌,为了防止宿醉所以适度的喝了几杯就离开了,毕竟这次拿出的是相当上档次并且难得的明国绍兴酒,要是早上喝了几杯的话,那么一整天就会升仙了吧。
“虽然说最近外面的形势不太好,但是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
“恩,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毕竟内府大人的话也是知道我们在这里的,应该不久之后,就会有人能够来帮助我们了吧。”
即使是落难之人,但是有的气势是不会有所改变的,在战国三夫人当中抛开宁宁这家伙不提的话,那么现在的战国三夫人应该是明智光秀,前田松以及浓姬了吧。如果说光秀的能力是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兼顾自己作为贤内助和姬武士同时的身份,浓姬的能力是能够不管什么时候都保持那份公主心态的话,那么阿松就是不管什么时候都能保持那种贤淑状态的家伙了。
即使是平民的女儿,但是就结果来说的话,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天生的贵妇人那样,就算是怀孕了并且身着朴素,不过怎么看那种气质的话也是没有办法抹消的。
虽然说就现状来说,犬千代这个只能卖卖豆腐的家伙并不称得上是舒适,不过从另外某种角度上来说的话,这种生活或许才是最幸运的,就连数年前的流放本身。也是一场由景嗣和五郎左所共同导演的剧本而已。
由五郎左扮演黑脸,而景嗣扮演白脸,骗过了包括少女主公和光秀在内的一切人——认真的说,信长这个脑容量不大的家伙还好,反倒是光秀的话,遇到了可能威胁到景嗣的事情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加以排除的吧。就结果来说。表演出了那种憎恨却在半路让流放的船只转道在熊野滩这里停靠然后让这一家人下船的行为,也算是五郎左的演技吧。
不管怎么样,即使是初音小姐有着异国人脉的基础,但是让他们去异国本身还是有一点让人难以放心的——习惯也好,生存也好,真的挺让人担心这家伙能不能顺利的过活的,所以即便是熊野的话,那么靠近伊势的旧领总是能够得到一些照应的,之前作出了这些的选择的话。也的确算是一种不错的策略了。
而这个消息的话,知道的人也只有丹羽长秀本人了——毕竟这种事情要是让光秀知道了的话,估计五郎左的人生就彻底完蛋了吧,因为上条家的内厅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作为主管也是大目付的服部半藏本人虽然直接听命于景嗣,但是要是光秀和景嗣对他下达同样的命令的话,他还是会优先执行光秀那一边的。
原因很简单,因为景嗣表达不满的方式。充其量也不过是训斥一顿然后扣扣薪水之类的,但是光秀表达不满的话……总之。有着五郎左清楚的话就足够了。在得到了这里的情报之后,想必他也会做出适当的调度的吧。
“这样的生活,真的很不错呢,虽然说不能和以前那样做大生意了,但是在小笔生意上的胜利或许才能够更加的有女人方面的成就感,等到孩子出生了的话。那么家里就会有四个人了,那么说起来也会热闹很多了。”
“是呢,这样子的话就好了,已经没有什么想要追求的了,这家伙啊。始终都是那么不成熟啊。”
即使是犯下了错误,然后导致了一系列的情况,但是目前的前田利家说真的还是特别的幸福以及幸运的吧——要是别人,像是那个现在已经成了疯子的三好长庆的话,仅仅只是一次的失败,就会让自己失去所有东西,而现在的前田利家的话,若是满足于安心的去充当那个铃村先生的身份的话,那么就确定不会有什么还会失去了的。
安心的像个长不大的孩子那样,喝醉了之后能够安抚,接着成为一个不成熟的父亲这一点,的确是除了幸运外没有其他形容词可以形容了——比起说原先的那种丰臣五大老的成就,就此跳出了属于武士的宿命而当一个普通人的话,或许也是一种不错的展开。
“不过最近的话,总是会有一些不太好的预感呢,该怎么说呢,总觉得现在的生活是不会持久的。”同样的也拉了拉被子,然后像是呓语一样的用自己经商和敏锐的政治直觉来做出判断,“安土那里的话,从消息上来说还在对峙,虽然说是撤出了一部分人,可是总觉得这里也是很危险的,不知道五郎左的人手能不能及时赶到,要是不能够赶到的话,又该怎么办呢?”
“安心吧,没有事情的,虽然不成熟,但是这家伙啊,一定会好好保护我们的,这一点的话,是肯定的哦。”
对于人生的大起大落这一点,阿松是会比谁都清楚的吧——若是当初不选择跟着利家一起走,那么现在自己也会被作为座上宾而受到款待,不过就算是经历了从普通的武家之女到了贵妇,而从贵妇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妻子这一点,她并没有感到不满,硬要说的话,就连这种起伏本身,她也是当成了一种幸福吧。
“我啊,其实已经很满足了,这样的话就已经够了,真是的,要是这家伙再成熟一点的话,那么就更好了呢,希望最近事态紧急的情况下,这家伙不要做什么傻事才好,只要这样的话,我就不会有什么其他想要的东西了。”
“恩,说的也是呢,女人大概就是这样子的东西吧,虽然也的确是挺怀念以前衣食无忧的生活的。但是这辈子总是会喜欢上一些并不是那么有意思的男人,其实这样的话,也挺好的吧?”
为了防止被夜袭,以及掩埋村落的位置,所以晚上的话就不能像是以前那样点起火把了,然而在没有人工光源的情况下。才可以更好的看见星星吧——靠近树林,山,大海,那么说来的话,熊野的确是一个难得的好地方,稍稍的盖起了一层被子,然后期待着今夏的蛙叫还有蝉鸣。
并不指望自己的丈夫再能够成就什么,而是只是希望能够将目前的生活继续下去。
“今晚的月色,还真是绮丽啊。”
这个时代的话。某个会被印在千元钞票上的国民作家还没有出生,但是关于日本人的那种含蓄性格的话,从很早开始就有了。
不坦率,温柔,模糊而又暧昧的词义本身就是一种能够体现语言之美的东西——日本作家历来善用谐音,暗语,字谜等等的习惯,也是从此而来的吧。所以说即使没有那个经典的。关于该怎么翻译英语到日语的实例回答之前,这句话就已经被广泛的应用了。
“若是日本人想要表达i love you的话。那么能够直接翻译做我爱你么?”
“不……若是日本人的话,那么应该会说,今天的月色,还真是漂亮啊。”
总之,大概就是这种类型的事情吧——即使是没有直说,但是只要能够表达心情的话那么也就足够了。
“现在的话。还不睡觉么?已经很晚了哦,虽然明天也不需要出村子干活,不过还是要做家务的呢,要把那些不易于保存的食物变成能够长期保存的干粮才好呢,没有事情的话。就早点休息吧。”
“恩……不了,还是先准备一下衣服吧,毕竟孩子出生之后没有衣服的话也会困扰的呢,做一些布尿布的话,也可以多用一段时间。”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也来帮你好了。”
……
而之后的时间里,的确是“掩埋战术”取得了很好的成效,利用村子里还算多的库存来应付眼前的事态,不对外接触的情况下想要从地图上找到这一个小村子的话,其实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所以说偶尔也会有小股敌人接近的情况下,依靠着铃村先生的武勇也能顺利的歼灭然后不会遭遇问题的吧。
可是至少是叛乱没有别扑灭,事态依旧会越发的严重下去——叛乱者不可能进行生产,所以他们只会不断的进行消耗和掠夺,当三重本身的资源开始耗尽的时候,他们又会向着其他防线扩展,整体来说,简直想就是游牧民族一样……不,和游牧民族也不同,就算是游牧民族的话,也会有生产和掠夺相结合的情况,但是他们只需要掠夺就足够了。而这种畸形的状态要么是被军队所直接扑灭,要么就是当扩张到了极限,没有办法取得资源的情况下而自行溃散吧。
但是在溃散之前,他们一定会像是蝗虫一样找到任何可以吞噬的东西然后吃掉。所以说当真的有了千人以上的暴徒出现在了村外的时候,已经是几周之后的事情了。
“恩,准备好出阵了,这样子的话就足够了。”
“铠甲的话真的不用么?仅仅只是穿着这身衣服的话,可没有躲避弓矢的可能啊,所以果然还是穿上吧,明明就在杂物屋里,拿起来也是很快的样子。”
“不用了,这个世界上能够射伤我的弓矢还没有做好呢,仅仅只是这种程度的敌人,我很轻松的就能击溃了,只要是判断出对方的统领在哪里,那么仅仅一击就足够了。”
对于武技的自信,还有对于战况的判断上,身为曾经的前锋大将他还是有着足够的自信的——好歹曾经也是魔王屡次钦点的前锋,要是在死在了山贼受伤的话那么也会很丢脸的吧。仅仅只是穿着布衣的同事,也是表明了一种不想回到之前的态度。
毕竟只要是前田的星梅钵出现了的话,那么想要回到那种平静的生活果然还是很有难度的啊。
“仅仅只是为了守护,而不是为了什么其他东西而战的话,果然就会轻松的很多呢。”
当初这把被某人斩断的长枪本身,就是一种希望他能够不回到战场的祈愿——虽然说,那个人或许不知道自己的现状。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即将出生了,但是唯独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是如何的话,能够清楚自己在某个地方过得好好的这一点,他也一定会开心的吧。
尽管还在持续着自己的征战,尽管现在的行为不被人理解。但是总会有一天他也能够放下包袱的,就这样的想着,然后带着青壮年开始发起了反击,那种武勇的姿态,真的是让人吃惊啊。
“但是就算是这样的话,也是会让人有一点担心起来的啊。”
“没有关系的,即使是对方是千人队的话,有着禾冢那家伙也是能够顺利击溃的,真是的。和当年的英姿完全一样啊,稍微成长了一点的感觉也是很不错的嘛。”
“可是击溃了眼前的敌人之后,真的就是结束么?”
相比说是久政的乐观,倒是阿松在这一方面的话会更加的可靠一些,好歹也和光秀呆了不少时间的女人,要是智商一点都没有增加的话,那么要么就是笨蛋,要么就是信长了吧。
“我们能够击溃这里。但是达不成全歼的话又有什么用处?溃散的敌人一定会召来更多的敌人接着发起进攻的吧,那个时候我们又能挡住多少人呢……与其指望能够不停的进行守护。还不如实际的希望谁能够抽出手来解决这场暴动。”
“的确……是这样呢……”
个人的武勇没有办法拯救世界,而英勇的战士即使是骁勇善战也没有办法力挽狂澜。
在那天之后,又有着数支的暴民团体对这里发起了攻击,数量的话,也在不断地增多,就那几天来说。前田利家还真是特别辛苦的人——杀死的敌人越来越多,面对的敌人也越来越多,难度在不断的增长的同时,这样子的试炼就好像是找不到尽头那样。
“如果说是不主动出击的话,那么就总有一天会被击败的。必须找到源头然后加以刺杀,这是唯一的解决之道。”
的确,这是相当正确的结论,如果说是把个人的战斗力发挥到了极限的地方,那么就是和对方首领的对敌吧,擒贼先擒王这样子的战法虽然古老但是总是有效。即使是虽然利家不在会对防卫造成相当大的困扰,不过仅仅只是几小时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尤其是在通过俘虏得知了的确是有人在伊势神宫的位置指挥着进攻的时候,他就带着十数人出发去完成这件事情了。
其中的过程,虽然的确是有着可以书写的地方,但是就结果来说,还是理所当然的顺利——毫无疑问,这个曾经做过了叛徒,差点失去了很多东西的男人在这种时候果然还是做成了英雄,哪怕是一个村子的英雄的话,那么也算是英雄的一种,就和传说当中的勇者为了某个村子打倒了魔物一样的故事,等待着他的必然是盛宴和归来的庆典,即使是和以前的凯旋得到的祝福有所不同的话,那么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很满足的事情了吧。
能够回到自己的村子里,慢慢的在磨坊当中磨着豆腐,让原先握着长枪的手习惯于拿起柔滑的豆腐然后切割的话,也算是一种修行。在原先的浮躁也好,武士之心也好,慢慢的融化于日常——接着,以同样的温柔的方式迎接新生命的话,那么就足够了吧。也应该没有什么会比豆腐还要温柔的东西了。
然而,在成功的割下了暴徒首领的首级,让那些暴徒们溃散之后,他所见到的,却是让人意外的场景。
那是大量骑马队奔驰的声音,那是武士们呐喊着的声音,而那种声音的话 ,自己应该是务必熟悉的才对——那些带着面罩的黑色骑士,以及背上所背负的那面蛇纹的靠旗本身,就足够说明很多东西了吧。
即使是孤陋寡闻的蠢货,也不敢在这面旗帜面前造次,尤其是这面蛇纹的靠旗并不是普通的蛇纹,而是两蛇相交的蛇纹的时候,那些暴徒们大概就会被谁跑的都要快上一些吧——那是面王旗,出现这面旗帜的地方不是魔王亲临的话,也是差不多的效果。
被亲卫队杀死或者说是被魔王本人残杀其中也是没有多少区别的,虽然并不清楚为什么出现在了这里会是魔王的军团而不是织田家的军团这一点,但是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一定是来扑灭叛乱的,单单从为首的那名武士所作出的动作来看即是那样吧——镇压暴乱什么的,这个国家不会有比上条景嗣的部队更加擅长的人了,熟悉的驱赶然后分割敌阵最后加以歼灭的姿态,还真是标准的骑兵战术呢。
“那么很快的,这里会被镇压下去的吧,一切就都会平静下来的。”
“但是就这样来看的话,安土之战是信长大人败北了么?不然的话怎么想来的也不应该是上条的部队啊。”
“不……这支部队的话,是从和歌山方向过来的,也就是从奈良的深山直接进入了纪州,最后来了这里的,真是来得很及时呢,虽然说……手段依旧很残忍啊。”
俘获的敌人是暴乱者是这一点被确实了之后,为首的武士就挥下了手然后开始屠杀——在谁都不清楚这些暴民们手上是否有染有其他人鲜血的情况下,要做出无罪论定的话那么也就是太仁慈了一点吧。
与其说是拯救,不如说是肃清,为了尽快的恢复伊势的秩序而进行的行动,大概是不会有什么仁慈可言的,按照这支骑兵的效率,他们应该会从伊势神宫的位置直接前往三重,最后解决长岛方面的危机吧——不过,稍稍的在这一方面的话,会有一点错误的判断。
“等等……他们前进的方向是铃村么?”
“是啊……怎么说,快点跟上吧,要是出现了什么问题的话,那么就不好了啊。”
以人力追上骑马队这种事情,的确是稍微的有一点为难人了,尤其是在刚刚激战过后追赶战马的话,也是很容易给人造成误会的——一群身上染着鲜血,然后手拿武器的人,被当成暴徒一起处理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让人担心的正是这个“肃清”的命令究竟将会是怎么被执行这一点……
按照松永久秀的话说,那便是真正的王座常常需要鲜血浇灌吧——敌人的,还有无辜者的。
而等到他们真的到了那个熟悉的铃村的时候,他们所见到的则是一片已经燃烧着的废墟——马蹄印,武器,还有分不清楚的原型的尸骸,总之,简单的来说的话,那么就是已经全灭了的样子。
“等等……我……”
撕下了一层衣服,蒙上了脸然后冲进了火场——自家的瓦屋正是铃村正中的地方,而等到穿越了火场,回到了那熟悉的地方的时候,他所见到的是尸体。
相当多的尸体,已经破损了的屋子,门被强硬的拆开,然后一切都在燃烧着——用来挂和服衣架,茶几,还有门窗都已经一团糟了,时不时的还能见到铁炮射击所留下的洞口,而给将要出生孩子所准备的衣服,也同样的变成了残骸。
“一定……找得到的,一定,能够在哪里的……”
两眼无神的在火场当中追寻,但是就连一个能够解答他疑惑的人都找不到……
“啊哈哈哈……能够赢得……这回的话,能够赢了啊。”
唯一活着的人,也只有那个曾经叫做三好长庆之人的残骸,现在的那个披头散发的疯子而已——而他所挥舞着的东西,正是一片似乎从靠旗上落下的布片。
那是一条,正在张口大吞的金色大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