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于攻城本身这件事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织田家都已经陷入了一种很深刻的误区——基本上对于攻城这件难干的活计,如果大炮和火攻都没有用处的情况下,唯独只有拿人命去消耗了。不过说实话,对于战国本身的“正攻”的理解也的确是是这样的,要么是付出巨大的伤亡拿下城池,要么则是慢慢为围攻,蠢是蠢了一点,不过这才是所谓的“正道”。而对于岛清兴来说,她目前所采用的,则是足以被称为“外道”的战术。
火攻,水攻,兵粮攻,调略,刺杀,这些都是用来攻城的战术,而织田家的话以实力完全可以轻松的将刺杀或者说调略这种方式运用得淋漓尽致——只不过对于前者是不屑,而对于后者则是出于尽量消灭豪族的关系所以不加以采用而已。
然而目前的岛清兴,所使用的当然是调略加上了刺杀的组合。
黄金这种东西的作用,没有人会比织田家更加清楚——许诺以财富还有土地之后,赤松氏的家臣当中理所当然的出现了叛徒,不过叛徒始终都是叛徒,为了保证不会被愚弄,所以还需要有服部半藏亲自监督行动的过程,而从目前来说的话,看起来内应是已经成功了。
直接从正门进入,在甬道当中展开作战,rì式城堡的特点是可以利用错综复杂的地形进行阻挠并且狙击敌人,然而这是在天守阁外的事情了——一旦进入了天守阁,那么一切就都没有差别了,只不过是rì常侍女们所通过的甬道如今已经成了交战的现场,随着铁炮的大量运用,即使是赤松氏也已经在走廊的转角布置了几名铁炮手作为防卫,而像是这样的攻城,最后一般都是以城防者的绝望而选择放弃天守阁烧掉之类的吧。
“唔……攻不进去啊,在转角那里他们堆积了很多东西还有十多支铁炮,轮流发shè的话完全不可能冲过去。”
像是如今的情况,也不能单纯的怪罪于某些武士的武勇不足——他们的确是已经很勇敢了,但是铁炮的杀伤力加上特殊的走廊这种地形是很难破解的。在不能展开部队的情况下,要是硬冲的话损失一定会很大,要不然也就只能等到这些铁炮手们的弹药耗尽。总之,这都不是理想的结果。
毕竟是夜间作战,如果能够迅速的乘着夜sè夺下天守阁才是正理,如果说在这一个小小的转角被阻拦,然后乖乖的退出了城去的话,那么第二天白天的攻城一定会陷入困境。不但不会再有第二次内应,恐怕就算是织田家的颜面也一定丧尽的。
“让开,还是交给我解决吧。”
“御台所大人,让总大将上前拼命,是我们织田家从来没有前例的事情,还是让我们再攻攻看吧!”
“你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了,在接下去的话,本家的颜面都要丧尽了,交给我的话,就完全没有问题。”
即使是穿着和景嗣一样的衣服指挥着他的部队,但是岛清兴毕竟有着景嗣所不能做到的才能——单单就是以冷兵器杀人的才能而言,没有人会比这家伙更加厉害。在历次的战场上虽然没有好好的统计过,但是加在一起的话,可是切切实实的达成了百人斩的大将。
走在甬道当中,看着墙上的血迹——白鹭城的外号还真不是盖的,即使是在战乱时期整座城依旧保持着基本的整洁,和外城一样的白sè墙面还有干净的拉门本来是应该是特别带有普通rì式风格的那种。不过现在的话,大片大片鲜红的血迹确实的破坏了原先的氛围。
“总之……真是不雅啊。”
敌人的火力已经明确,是十多支铁炮,而在转角通向他们的距离大概有二十多米的样子,恰逢铁炮的最佳shè程,如果说配合默契的话,他们完全可以成功的在这个距离上以保留火力的前提下做到狙击任何敌人——毕竟通道太窄了,只能容纳两到三人并肩而行,如果说是安土的那种豪迈设计,则是完全不能够达成这个效果的。要是景嗣在这里被阻拦的话,那么说不定一气之下就会选择在建筑物内部点起火来烧死那群敌人,不过是岛清兴的话,那么就完全不同了。
“除了杀人方面的才能外,自己并没有任何才能”
是如此的评价着自己的这一点,岛清兴一直没有改口过。
绞杀,暗杀,砍杀,刺杀,shè杀,铳杀,烧杀,溺杀……这些所有的杀人方法上,自己都体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在流浪的过程当中,自己的美sè遭到了垂涎的情况实在并不是少数,但是当自己在某次和山贼的对抗当中,使用了二十多种不同的方法将所有山贼尽数杀死之后,就少有人再会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女人看待。
杀人在她手中并不只是单单纯纯的剥夺生命那么简单了——在景嗣眼里,杀人是不分手段的,残忍也好,爽快也好,过程没有任何意义,而结果的话才是最重要的。什么动机或者什么手段做成的同一件事情并没有太多的区别。然而,岛清兴不一样。
如果说有什么人是天生为了战争而生的话,那么就是指这个家伙吧,这个在打猎过程中未必能够百发百中的家伙,却在战争当中所向披靡——如何的头颅适合斩下,如何的手臂可以卸掉,怎样的体型受到铳击之后会倒下,什么样的位置被长枪刺入会出血量超大,总之,对于这些印象,似乎与生俱来,说是战斗的本能也好,还是说杀人的恶技也好,这家伙唯独在这一点上,是无人能敌的。
“简直就是从地狱当中爬出的杀人鬼……太可怕了”
这就是曾经的主顾对于自己的评价,虽然说并不好听,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重要的事实——自己值得自豪的才能或者能力几乎可以说是一件都没有,但是唯独在杀人这项技艺上拥有超出常人的天赋,所以到了后来,被保护者也一致认为这家伙的确是应该去当一个武士而非是保镖。
游离于诸多战场,参加各地的战役,其意义在于获得大名的赏赐么?有这样的原因在里面,但是肯定也有一部分是为了单单纯纯的“杀戮”这个目的而去的吧,找到更强的对手,和更强的对手过招然后杀死别人,这就是自己唯一擅长的事情,像是战场这样的地方,或许才是自己的最佳归处。
停止了无意义的追思,而拿起了一面藤牌——这种富有韧xìng的东西要比钢铁能够更加有效的防御远程的攻击,接着接过身边武士递来的长枪。虽然自己是以剑出名的,但是这并不代表剑对于自己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剑不过是杀人兵器的一种,仅此而已,在必要的时候,自己可以使用任何武器来达成杀人的目标。
深吸一口气,接着握紧手中的藤牌——如果单单是阻挡一颗铅弹的话,那么或许还可以依靠藤牌,不过在对方有着十多只铁炮的火力的时候就完全不能那么信赖它了,尤其是距离拉到十步之内的时候,恐怕藤牌本身也会被铅弹轻易击穿。于是,就要适当的采取一些策略。
拉过一具尸体,扯在藤牌之后踢了出去,紧接着就听见了三声响亮的枪响,之后又紧接着不上三声——对方的铁炮手似乎很有经验的样子,为了防止失的,所以要预留火力,而一发打中之后停止作用可能不明显的话就需要再加上一发保证致命。接着敌人是拥有防具的情况下就需要再接上一轮保证火力输出,在思路上可以说是完全的正确,只要不是在极端情况下,大多数在中近程使用枪械的人们都会被教育一定要补上一枪的道理。因为少shè出一颗子弹而赔上xìng命的事情也并不少见。
这样子的话,即使一半的火力陷入了冷却,另外一半依旧可以作战,如果说敌人进行强攻的话,那么自己这里除了铁炮手外还有近战士兵拖延一二——等到填弹时间结束,那么就可以轻易的击退敌人,就这一点来说,这个负责指挥的铁炮组头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士兵。
然而,他的荣誉和好运到此为止了。
如同迅捷的猎豹一样的扑出,然后拿着盾牌再一次承受了三颗铅弹的阻拦——枪支的威力已经不可以小视,即使是岛清兴本人也会被震的手臂发麻,要不是有着贴身的甲胄加上盾牌的双重阻拦,自己也一定会受伤的吧。
不过,现在就好了,即使是一瞬间也好,在第二轮铁炮手挤到前排之前,首先发起先制攻击,在敌人出手之前首先完成击杀的话那么就完全没有问题。用力扔出长枪,在没有稳重物的情况下,岛清兴事前已经用手将枪扭曲成了螺旋形然后可以相对稳的掷出——狭窄的空间内,这样子的飞行道具几乎是不可以阻挡的,一连刺穿两人之后,她就彻底的放弃了藤牌接着挥着剑冲了上去。
既然防护力的比拼已经到了极限,那么现在就干脆舍弃这一方面的东西——明明是切切实实的重甲,但是披在这家伙身上就好像没有任何所谓的重量概念那样展现出了高速的机动力。
“武器的威力再大也好,只要不被打中,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诚然,那个聪明的铁炮组头是留下了后手,接下来又有两支铁炮被拉到了前排进行shè击,但是他也同样的低估了那种名为恐惧的要素在战争当中起到的作用——两发全部打空之后,岛清兴已经完全可以进入近身战了,而接下来的话,就完全是杀伤力的比拼了。
斩首,割喉,刺杀,甚至是砸击——优美的如同华尔兹的那样的在小小通道当中转了起来,接着夺取那些抵抗者的生命。刀的速度比脑的速度更快,这就是作为岛清兴作为战士的秘诀,所谓脑,是会有延迟还有迟疑的,哪怕只有一瞬间,在战场上都会有带来致命的后果,但是如果仅仅是依靠本能的话,就完全没有这种顾虑。彻底放弃脑对于身体的控制权然后交给身体本身进行作战,这样子的本能形作战方式,不得不说也实在是少见。
而岛清兴自己所惧怕的,也恰恰是这一点——所谓的战场本能,就是在保存xìng命的情况下尽量杀死那些可能会对于自己有威胁的对象,那样子的本能或许就是自己的真面目么?每每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就会对于有着厌恶的情感,但是依旧不可以否认的是,或许正是这样的自己才能在无数的战场上活下来。
而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的“清理工作”已经完成了——一地尸体堆叠着,以一种相当富有艺术感的方式将墙壁还有纸质的拉门染成了红sè,而回头看看自己的身上,却一滴血都没有沾染,包括挥刀振血的动作,看起来也已经被完成了。
“真是,太jīng彩了啊……简直就像是舞蹈一样,但是又不是华而不实的道场武艺,这种可怕的剑技,不愧是畿内五国无人能出其左者。”
“但是……你看看尸体……”
既然是进城作战的话,那么就不免的会有对于无辜的伤亡,比如说对于侍奉主君的小姓或者侍女也都是如此——一具十岁左右的孩童尸体,明显的让一些人觉得不快,虽然这家伙毫无疑问生前也是会作为补给弹药的家伙被当成“敌人”判定,可是如此的从左肩一直砍到右腹部的一刀也实在是太过于残忍了。
“那家伙……还真是切切实实的杀人鬼啊……”
为了迅速的落城,这样的杀戮还在继续着——倒不如是岛清兴在这种时候已经放任自流的让本能在持续的杀敌吧,阻挡者当中的孩童或者说女子,无一例外的没有幸存。
美艳的侍妾那死前留下的惊恐表情,究竟是遭受到了如何的恐惧呢?
“若吾起舞时,丽人亦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