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言:时间也好,历史也好,都是有着其惯xìng的,简单的来说,并不是“穿越者”就能够轻易地改变——因为改变的后果,是难以预料的。而维持其惯xìng的,就是一种被称为“抑制力”的东西。就像是弹簧会在被挤压之后努力恢复原装一样,时间也同样是如此——就算是丘处机没有路过牛家村,最后南宋还是会亡于元朝的。体现抑制力的方式,就包括了各种各样的意外,就像是死神来了当中那些被认为是必死的人逃脱死亡命运之后还是死了一样,这就是历史的“自我修正”,而修正的方式,当然就是抹杀那些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呐,公方殿下,最近心情不好么?怎么又在这里?”
“哦,是浓姬啊……没什么,偶尔出来走走,在这个角落我还是挺喜欢的。”
虽然说大多数情况下,在自己看着别人的时候,别人也会有机会看着自己,不过安土的天守阁绝对是一个例外——尤其是第八重的阳台,实在太高了。在这个时代,是属于没有人会看见的地方的。
“这个角落的话,一般是属于我的哦,现在抢走了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虽然浓姬暂时的能够从命运当中得到拯救——不过仅仅只是暂时的,从根本上问题并没有解决,她只是把自己的命运和少女主公绑在了一起而已。xìng命在得以保全的情况下。生活环境也被限定在安土城当中,所以她一般情况下所能见到最远的距离,就是在天守阁上眺望四周的距离了。
“啊……抱歉……对不起。”
“总觉得今天的公方殿下很奇怪,原先就算是一个并不可靠的男人,至少还算开朗,可是现在的话一副再为了什么东西很担心的样子还想不让人知道,这是不是有一点太过于小看女人的智商了?”
“不……没有这个意思,只是,遇上了没有办法轻易处理的事情而已。”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这个相信着叹气就会溜走幸福的男人已经开始频繁的那么做了,“真的,稍微有一点难以处理啊。”
“哦,这样啊,这样子的话也没有办法了,毕竟你这家伙如果处理不了的事情,说真的那么我大概也是做不到什么的吧。”
摸了摸景嗣的脑袋——本来不应该是景嗣去摸摸女孩子的才对么?但是现在这家伙依旧靠着栏杆蹲着的样子,还真是让人稍稍的担心了起来。
“浓姬……对不起。”
“嗯哼?为什么说对不起?”
“总之……真的很抱歉。”
“一个劲的道歉是为了什么……真是想不明白,当初的公方殿下可似乎是不止一次的说我们rì本人喜欢说抱歉的这种行为自己很反感呢,因为每次有人对自己说道歉,就是已经损害了自己之后的廉价补偿,那么现在为什么又喜欢说这句话了呢?”
就算是蝮蛇的女儿,也是知道温柔的——至少,不会在景嗣这样子的时候去雪上加霜。
“因为我在想……是不是我真的拖累你们很多了呢?”
“真是的……这种话,怎么说的出来啊?即使不想承认,但是没有你的话,我们现在大概会过的不是那么如意吧。”
“那只是你认为……有很多事情,你是不知道的……只有我能够明白。就像是你吧……如果不是我的话,或许你应该还能过着相当zì yóu的生活,你的世界,也不只是会只有天守阁这样子的大小,说不定,会有更好的人生呢?”
从表象上上来说,景嗣无疑是救世主——光鲜亮丽的存在,拯救了每一个处于绝境当中的女孩子,但是实际上,如果是没有上条景嗣存在的世界上,她们也会各有各的过法,即使并不能说全怪自己,但是景嗣还是习惯于把这些女孩子所遭遇的磨难归咎于自己的无能。
或许这就是太有责任感,以至于分不清楚到底是谁应该来负责,就自己全部背负的典型。
可从另外一方面考虑的话,景嗣所做的事情要是全部否定也是不可能的——早夭的竹中半兵卫,在关原战场饮弹身亡的岛清兴,本能寺烈焰以及之后山崎合战当中消失的少女主公,浓姬,还有光秀无疑都有着其悲剧的宿命。
可自己真的能够有着拯救这一切的能力么?无时无刻,景嗣都在怀疑着。
“哦,那样子啊……虽然说男人的事情我不应该多说,可是公方殿下,请好好躺下看看星空。”
将景嗣的脑袋放在了自己的太腿上,看着天上的银河——安土城的天守,应该是最接近天的地方了吧。
“虽然说我是不太清楚,但是主公你似乎很清楚那些星星的含义吧,那里的那颗是什么呢?”
“那是角宿一,是室女座的星星。”
“旁边的那颗呢?”
“当然是角宿二咯,也是室女座的星星,在我们明国的话,这是代表着守卫东方的星空的苍龙哦。”
“真的么?怎么看也不像是苍龙的样子啊?”
“天文学家都是一群神棍嘛,那种连线,大概只有想象力过于丰富的人才会做得出来,”即使望着繁星,景嗣心里的那一抹担忧反而越来越重,“对了……浓姬,那么久以来,我都没有送给你什么东西,有什么想要的么?美浓,还是其他地方的领地,都可以哦。”
“想要的东西么?那么……就把这片星空送给我好了。比起地上的东西,我更喜欢这里的。”或许最为三生有幸的一点,并不是能够和这些女孩子有着这样子的缘分,而是这些女孩子心底善良和温柔其实是一样的吧。“这个……角宿一,角宿二,就都送给我好了,这样子的话我就满足了哦。”
“那样啊……可,那是触摸不到的东西也没有问题么?”
“没有问题,虽然触摸不到,但是依旧存在这就好,我知道这些星星依旧在天空的某处发着光就好,况且,不管到了哪里,这一片星空都是不会变的吧?所以,完全不需要自责,如果说能够送给我这样子的礼物的话,那可要是比什么都好。”
悠悠的,舒张着自己的蛇瞳,明明是爬行类动物那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可是唯独在这片星空当中,却显得相当和谐。毕竟蛇的眼睛的晶状体,本身用来反shè星光也是很漂亮的。
“认真地说,现在的话其实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毕竟我之前的人生,不也就是从一座天守阁走到了另外一座天守阁么?但是,我能在这里看到这片星空,看到你这家伙,就已经很满足了。”
“而且,对着星星许愿,很傻吧?只有那种小女孩才会做的事情,其实也很美好呢,因为那些闪耀着的星星会在我们死去之后依旧存在,如果星星能够听到祈愿并且加以实现,那么一定会是永恒的东西。”
“浓姬……”相当美丽的景嗣,相当温柔的恋人,但是此刻的景嗣却只有紧紧的抱住了浓姬,然后用着颤抖的声音,表现着属于自己脆弱的一面,“我……这种时候,真的很害怕啊。”
无数次的说过,自己想要的幸福已经全部都有了,也没有什么好贪心了的,所以现在景嗣所担忧的,并非是得不到,而是失去——相处越久,越是和睦和恩爱,就越是难以舍弃。无数次治愈过自己的感情,同样也会成为不停苛责着自己的负担。
擦了擦景嗣的眼角——归蝶还是第一次见到景嗣的这一面,那种脆弱的一面,要是真的能够好好允许这种脆弱,然后加以安慰的话,那么归蝶也会很高兴那么做,可惜,她很清楚自己的立场,也很清楚,现在景嗣所需要的并不是单纯的安慰,说不定,自己的越是想要治愈他,就越是会给他多余的负担呢?
“公方殿下,你不能哭哦。因为是你的话,你是不可以哭的。”
“虽然作为女人,我或许是应该好好的容纳这一份软弱,可是你,你自己也不会容纳的吧。因为如果你心里都已经充满了yīn暗和绝望的话,那么是不能给我们希望的哦,公方殿下……请记住这一点,我相信你。”
“嗯……是啊,的确是这样子的呢,如果我都软弱了,那么你们该怎么办呢?”
站起身来——从那个小小的角落当中起身,或许并不是真的把心中的yīn暗面给彻底驱散了,只是仅仅把那个部分埋藏了起来,不过这样就够了。可能并不公平,但是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作为男人的话,在某些时间段是没有软弱的权力的,可是,这是必须的。这就是身为男人的担当,或者说,责任的一部分。
“说的是啊……我想,我大概是想好怎么办了。”
“哦?还真是一个容易安慰的男人呢,我才使用了三成的功力就被治愈了么?可看来稍稍痊愈了,就马上离开了的家伙真是无情啊。”
“抱歉呢……不,这不是抱歉,是有非做不可的事情,所以要提前布置一下才可以。而且,我的礼物,不是已经在天上挂着了么?”
“好好……还真是会有这样子哄女孩子的人啊……”
并非是真的不想再稍作逗留,而是清楚自己没有时间继续迷茫了——时间总是不够用,要是自己像是一般的反派那样都执着于嘴炮不补刀的话,那迟早是要交代的。
“还真是……时势正当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