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应该演奏一曲冰之妖jīng的恋娘呢?如果真的有⑨这个笨蛋在的话,那么这个喜欢自称“我是最强的”家伙现在也一定在帮着景嗣吧。比预计当中还要快的,原先那些陷马坑就在被小小的灌溉渠引入了河水之后成为了冰面。而预先准备好的那几艘安宅船,也开始在民夫的推动下准备着在冰面上来一次漂亮的滑行冲击,如果说真的成功了的话,那么其在撞击胸墙的一瞬间就会产生如同破城锤一样的效果。紧接着再用轻兵突进的话,那么拿下这一道防线估计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陆陆续续的,三好家在最后两道胸墙中投入了守备兵力之后,做好的野战准备就是四万足轻组成的方阵,一旦所有防线失守或者夜晚时机恰当,那么这些家伙就会是京都所期盼的唯一希望了。可是相较景嗣这里六万五千人的总兵力现在仅仅只派出了负责一番枪的佐佐成政和佐久间三兄弟外还有五万五千人的部队依旧保持着完整战斗力的情况而言,劣势还是太明显了。
“好了,准备撞击,接下里的话就神速的突破最后两道防线吧,这样的话我们就能看看修理大夫是真的打算在山科和我们决一死战还是会撤到三条了,真是渴望能够看见修理大夫惊慌失措的脸啊。”如果可以的话,景嗣是希望能够同样的俘获三好家的重要人物以及畿内的那些包括杂贺孙一在内的所有首脑成为自己的囚徒。但是就算是他也是知道这种可能xìng实在是不高的,三好长庆连同整个三好家的亲族都已经做好了战死的觉悟,倒是佐久间三兄弟当中的二弟佐久间信盛依旧还是对兄长的阵亡耿耿于怀期待着报仇。
在以人力被拉到了冰面之上后,织田家的士兵们也是做好了准备,手持着用来拉着铁甲船的绳子,或者说干脆的在船后推着船体来增加动能,这些家伙几乎是毫不避讳的站在了可能遭受shè击的地方。但杂贺孙一指挥的铃木家铁炮手在这种时候却只是压低了枪管等待着时机——毫无疑问,如果过早开枪的话那么接下来会在之后陷入丝毫没有抵抗力的阶段。包括土御门久脩之流的人在现在都已经做好了近身战的准备。如果能够压制那些巨大铁甲船上的兵员的话,那么或许还能够有继续僵持的希望。毕竟杂合的这些一向宗之番犬们只是对于铁炮的战术运用比较有心得而已,实质上同样的杂贺铁炮在xìng能上并没有比美浓的量产铁炮好上多少。同样的,仅仅三段击的战法是完全不能够保证持续火力的。
“三十年前的话,六角家为了帮助成为了管领家的细川家把两艘大关船拖到了京都然后进入了琵琶湖一战成名,但是现在的话,我还真的是期待能够把这些船也同样的拖到京都然后耀武扬威一番。”像是说着自己心愿一类的话,景嗣看了看时间已经超过了下午两点,为了实现自己不把战争拖入夜战的构想,似乎他也准备着动用预备队了。作为一番枪的佐久间兄弟和佐佐成政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对他来说也是算是远远超出原先的期望值了。
“好!抓住对手这个错误,等到他们撞开土墙之后就给我把那些船给围住,如果有轻兵的话那么就让铁炮队压制,消灭掉他们不是难事。为了在冰面上滑行他们是不可能搭载太多兵员的。”负责指挥的土御门久脩是一个敏锐的人,在看到了织田家将铁甲舰分开并且互相间隔均匀的布置的时候,他就察觉出了失误。就算是拥有足够的突击力量,但是没有大炮的铁甲舰本身是毫无攻击力的,本来就已经显得不足的突破力没有放在一点上而是分散开来的错误真不像是景嗣会犯的。
“嘿!嘿!喔!”
奋力的喊着类似于船工号子一类的口号,临时客串纤夫们的足轻们在这种时候也同样的对景嗣的个人崇拜度开始了上升,不管是怎么样的家伙,现在能够利用任何方式来突破阵线的话,那么也相当于是拯救了本来应该被当做消耗品的自己,如此一来的话就够了。
“不要慌张,做好准备,那只是魔王的新玩具而已,没有什么可怕的,现在上天与我们同在!”喊着就连自己都不信的口号,土御门久脩不得不承认的确现在的天意似乎是完全的站在了景嗣的那一边。明明是天照大神所主管的太阳,在上午那种不利的情况下充当了织田家的助力,而如今的下午本应该站在三好家这一边的时候,却又被乌云掩盖了过去。
相当有气势的滑行之后,是沉闷的一声撞击,铁甲舰的船头的撞角本来使用在海战上的,但是现在的话则起到了破城槌的作用,没有太过于惊人的声音,仅仅只是土墙坍塌并且继续滑行了一小段距离之后就完全的沉默在了原地。
“好!就是现在,赶紧压制这些船,快,快一点!”
“不!赶紧离开这些船,快点!不然的话就来不及了!”
本来已经成为包围状在这些开始气势汹汹但是如今却又沉默着的铁甲舰附近的足轻们被杂贺孙一和土御门久脩完全不同的两条命令所困的时候。像是火绳燃到最后一样,景嗣相当畅快的拿着千里镜看着战场上的局势,默默的把脸转了过去,卷了一根卷烟之后刚想抽,却还是想起了自己的原则便把已经点燃了的烟递给了身边的松永久秀。
“即使是难过也好,有的东西也还是远离才行,为了能够让计划更好地进行下去,逃避是不可以的。类似于烟酒一样的东西只能让自己的大脑混乱并且想要去沉醉于其他方式给自己幻觉,比起那样,还是留待有用之身会比较好。”
“呃?虽然并不是很明白,也很感谢主公大人的赏赐,但是主公为何要把头别过去呢?”
“久秀,你很快就会明白一点的,那就是纯爷们从来不会回头看爆炸。”
的确,本身这些铁甲舰唯一值得称道的地方就是对于铁炮的防护力而已,因为是在坚硬的木头外又裹了铁皮的关系,大多数枪弹都是没有办法穿越船壁而是在船板当中就被挡下的。但是没有大炮的情况下,按照上面的人手去突破有着杂贺众和三好家数千人守卫的一条防线那几乎就是在赌博是不是有可能成功——赌博是不可取的,虽然说在战场上的赌博赢的话收益会很大,但是输了的话那就会输掉一切,所以在铁甲舰当中所载着的并非是三好家所想象的死士,而是满满的火药以及陶瓷罐。
原先的话在早在镇压三河一向宗的时候,那种利用传统的炮烙玉而改成的破片式杀伤xìng爆炸物景嗣集结已经开始利用了,但是很不信的是,那时候虽然给这些装满了钢珠和石子的反步兵武器起名很威武,却实际上用武之地甚少。
首先是因为黑火药的能量转换效率不高,所能产生的爆炸比景嗣所认知的火药要低得多的关系,大多数破片的初速度并不能穿过有着完备装甲保护着的敌人,只是特别适合对付类似于一向宗那样的乌合之众。其次则是虽然有着广域杀伤力但是没有能够投shè的装置的关系,这些武器只能孤零零的用在守城和防御上。不过鉴于这次上洛的重要xìng,景嗣还是把这些东西从美浓运了一批过来试试以防万一,而现在的话,也正巧是派上了用场。
质量不足的话,就用数量弥补,由量变而最终引发质变,既然黑火药的量不足够派上用场的话,那么就把火药的量从“公斤”“石”这样的计量单位改成吨那么不就可以了,织田家还没有到富有四海的地步,但是单单就是从火药的储量来说,是当之无愧的战国第一。总共投入了十多吨黑火药之后,每艘铁甲舰就实质上已经成为了一枚巨大的炸弹了。从现在才察觉事态发展的已经变成了这样的土御门久脩的命令已经太晚了。
如果说之前撞击土墙的声音不够有气势的话,那么现在的话则完全不是这样了。随着几声巨大的爆炸声,船板,装甲,船桨,还有船只内的那些陶罐就已经成为了上佳的杀人利器,而由于已经被三好家士兵围住了的关系,这些“炸弹”都成功的发挥出了最大的威力,除了把大批量的足轻给杀死了之外,更加有效的是成功的给守卫方带去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就连负责指挥作战的土御门久脩在这种时候也被爆炸的破片所波及,原先覆盖在船皮上的铁甲削掉了他半个脑袋。事已至今,此处被突破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就是现在了,一鼓作气!”
原先一万人的一番枪在一系列作战之后现在还能够投入的力量不过是六千多人了,但在杂贺众已经陷入了混乱的时候,佐佐成政终于不负其勇将之名果断的开始了冲锋,即使有着相当多的人在冰面上滑倒或者说被铁炮打中,但是冲刺依旧没有停下,在付出了最后一些伤亡之后,第二道胸墙的告破已经成为了事实。即使是时间已经是下午了,但是按照这个情形下去最终三好家还是没有办法把战斗拖入夜间的混战,于是三好长庆在这种情况下,做了一个相当有魄力的决定。
“放弃第三墙,让守卫者一起列阵,然后后退一里,等织田家越过原先防线之后,我们就开始正面决战,诸君,像一个武士一样来迎接我们的终末。”
“主公,如果我们在这种时候退到三条的话,那么或许还可以继续作战,如果直接决战的话,那么胜算实在是渺茫啊……”
原先预计可以让织田家成为疲兵的三道胸墙并没有发挥实际的作用,谁又能想到仅仅只是一番枪就能取得这样的功绩呢?实质上不论是人数,装备这些硬件指标也好,还是士气,将领这些隐xìng指标也罢,三好家全部都是出于不利的位置。虽然这样的军团在天下当中也能排的上仅次于关东联军和织田家大军的第三位,但是在战场上,不能拿到第一名的话是不行的啊。而全部都落后的话,那么取胜的希望又在哪里呢?
“接着后退么?退过山科,退过三条,退过京都,然后放弃饭盛城,最终退回四国到无路可退再等着被上条景嗣继续追杀么?天下并不大,任何的生存空间都是要自己努力才能够争取来的,承认吧,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一向儒雅的三好长庆即使是在这种时候,也是保持了最后的风度,在用着千宗易所传授的手法煮了最后一次茶让自己的家臣们喝下之后,他也换上了象征三好家团结一心力量的三好拔钉纹阵羽织,拿着缴获自三好宗三的佩刀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是的,就算是会输,但是这次的话,我不是因为那些公卿们的嘱托,也不是因为皇室的期待所以才做出这样的决定的。而是出自于我本人的意志,为了能够有一片让我们三好家继续延续下去的土地,我们唯有奋战,诸君,即使是对方是魔王的话,那么我们现在也已经身陷地狱了。把自己当做死人吧,因为死去的人是不会再死第二次的。”
凄厉的法螺号宣告着三好家放弃了最后的胸墙,而佐佐成政的先锋队也是不敢直接面对着数万列阵的大军的。拔钉纹上的图案本来就象征的是团结一心才能成事的三好家家训。但是此刻就算是畿内之人真的都团结一心的话,那么是否真的会有可能让景嗣于此止步呢?
“丸竹夷二押御池。”
“姐姐六角峭绵。”
“四陵佛高松万五路。”
莫名的,三好家的阵线当中唱起了一首京都的童谣。原先的话,是因为京都那棋盘式的城市布局就好像是迷宫一样,所以才会让孩童们传唱用地名所编成的童谣来便于记忆。但是现在的话,那意义则已经完全的不同了。
作为一个国家的首都,平城京的确还是寄托了相当多rì本人的希望吧,或许这些农夫拿起武器在此来抵抗魔王,为的可能就是想要保护那些自己所熟识的东西。
“雪駄叮叮当当鱼架。”
“通过了六条三哲。”
“过了七条就是仈jiǔ。”
明明是孩童所唱的童谣,但是让一群成年人和士兵们唱着的时候,却也有一种莫名的悲壮感。人为了守护些什么而去战斗的时候,要远远比想要破坏些什么而战的时候认真的多。对于魔王的恐惧已经被放下了一边,山科之战就在这样的歌声当中进入了最后的阶段。
“最后就是十条东寺。嘛,我也会唱,真是让人怀念的歌谣啊,但是已经无所谓了,反正这些东西很快就都不会存在了。天下啊,近在我眼前。”
景嗣伸出手像是要虚握住什么一样,但是随即又将手合实,紧握成拳。
——那是捏碎东西时候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