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喔!”
骑着战马一路小跑的通过了神宫前的道路,接受着两边足轻们对于自己统帅的欢呼。现在的心境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呢?织田萝莉恐怕自己也说不清楚吧。对于一个丧失了父亲的女儿来说,马上投身沙场到底还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可是她也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所能做的事情,也只有在沙场上能够实现。
“上次来的时候,也是夏天呢……不过啊,那时候是来玩的,藤原佐为家伙还好么?”穿着一身黑sè南蛮铠甲,大红sè披风以及这些年来的成长让这个女孩更加有了一点英姿飒爽的神态,面对着狂热的欢呼,她也只是轻轻的对身边的家臣好像是不经意的说着一些事情。
“那家伙啊……完全不用担心,等下的祭祀的话,也是这家伙来举办呢。真是的,没有我们来陪他下棋的话,这家伙也会很寂寞吧。”景嗣何尝不知道织田萝莉的语气当中隐含着多少对于平静生活的向往,可是,有太多的事情,都是没有办法能够解释的清楚的。如果硬要的说的话,那么或许可以用一句很中二的台词来形容吧——“错的不是谁,而是世界。”
“稍微啊……也会有一点喜欢平淡的人生呢,”用着平稳的声音,叙述着让人有一点心酸的语句,“其实啊,藤原佐为这家伙挑西瓜的功夫还真的不错呢,每次都能够把西瓜在最恰当的时机拿出来;然后呢,半兵卫也是很厉害的呢,不在军营当中的时候,单纯的凭借对于气候的知识就能了解明天的天气,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的话,我也不会相信明明前一天还是炎热的通常的夏天,第二天就刮起了台风。”
“你那个岛清兴家臣还真是意外的可爱呢……想不到明明是这样英武的姬武士,却好像是对于怪谈什么的完全没有免疫力,只要用讲鬼故事来威胁她,那么这家伙就会装作一副不怕的样子然后露出很可爱的表情。”顿了顿,拉了拉缰绳,马蹄还是在不停的于碎石路上前进,“光秀也是呢……还有穹和悠,都是很可爱的孩子,如果可以的话,其实我也想过,那样的话,大家在一起过着通常的rì子,也是很幸福的吧。”
“如果感到了后悔的话,现在还有退路的哦,即使别人不允许,我允许你退缩。”心疼着眼前这家伙的处境,以至于景嗣终于说出了那种完全不可能的话,“好好的回去,那样的话,我会代替你完成那些事情的,所以,当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就好了,我允许的哟。”
“笨蛋……你也知道那种事情不可能的吧,不要让我拆穿你,这个谎言啊,就算是咱也是明白的。”少有的,温柔的揭穿了景嗣的谎话,其实,也就算不用揭穿,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得出来现在后退是已经不可能了的吧。
山呼海啸一样的欢呼,织田家的士兵们高呼着自己家督的名字,这些来自三河,远江或者是浓尾的人并没有太多的太多其他的情感,单纯的对于这个有希望平定乱世的家族寄予所有的厚望然后豁出xìng命来战斗就是这些农人们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如果是单单几个人的呼声的话,或许还有捂住耳朵充耳不闻的可能,但是当呼喊的人数到了一定的量的话,那么就算是蒙住了耳朵也没有用的吧。
“听到了么……一万六千人的呼喊呢,不管是穿着新式铠甲的常备军还是穿着桶川兜的临时征募者,都在呼喊着咱的名字,不,不只是一万六千人的出征者,还有六万人的兵役人口,近百万人的国民都在呼喊着咱的名字,咱……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逃脱么?”平静的注视着景嗣,少女的目光从来没有一次会像今天这样具有着杀伤力,以至于让景嗣有一种心虚和心酸并存的感觉。
真是很可笑呢,在没有出征之前,景嗣是无比期待着织田萝莉能够站出来,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然后履行她的责任,那份作为织田信长的责任,但是等到现在,他却又无比后悔之前的决定——一个人能够履行的责任是有限的,选择做一些什么的同时就意味着放弃另外一些东西,这样的定律,放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不率领织田家走向天下布武的信长就不再是信长,而选择了成为织田信长的话,那么就注定没有办法做回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子了。可能正因为是这样,所以信长小时候才会显得那么的放荡不羁,与众不同,她知道,长大以后的话,就没有那种任xìng的权利了吧。
一个时代的人,都把终结这个混乱时代的愿望托付在了自己所信任的人身上,这些期待永远是力量也同样是压力,毕竟单单就是这样的规模,就足以让人压得沉重而喘不过气来了吧。胸怀天下,这样的抱负和胸襟并不是任何人能够有的。要让一个女孩子去包揽这个国家,更加是残酷的事情,景嗣曾经一直努力避免这一点,但是最终还是发现并没有办法去绕开这种宿命,只能说如果是织田信长的话,那么就一定会承担起这份责任的。要说是天命选中了这家伙也好,可是如果不是她的话,可能就真的不行呢。
“是啊……我听到了呢,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停下,祭祀结束之后,我来代你出征,我知道这样很自私,但是,我想我也有任xìng一次的权利。”如同在劝说亚瑟王放弃拔起石中剑时候的梅林一样,景嗣依旧最后坚持了给了织田萝莉一个机会,同时也给了自己一个机会,两人都很清楚,一旦踏出了这一步的话,那么之后等待的就是无尽的征战——伊势攻伐,上洛之战,平定各地,讨伐不臣,其中所耗费的年月,恐怕就应该以十年来计量了,而在这漫长的岁月当中,曾经的那些温暖都会被藏在冰冷的铠甲和刀锋当中,只剩下那种乱世平定之后坐享和平的梦想聊以寄慰。
这就和很多人抱怨自己的出身一样,其实都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就算有一个和李刚一样的爹,那么也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吧。人人都有着自己的责任和自己的烦恼,并不是说富二代就是享受着人生可以没有烦恼的。继承了织田家的同时,织田萝莉所接过的责任也理所当然的被一同继承了。
“不,咱呐,已经想的很明白了,如果那么多人都认为只有咱能够办到这件事情的话,那么也就一定是这样的吧。”摇了摇头,缓慢且坚定的直抒胸臆,“其实,倒也不是只是为了他们呢,毕竟呢,咱也是有一点私心的。”
“如果只是一个人的话,咱什么也做不到呢。就和你不在的时候一样,明明很想去保护些什么,但是都没有那种能力,所以啊,咱现在有这份能力了,就一定会好好的运用,咱也是知道的,真正的力量应该用于守护而不是入侵。而梦想绝对不能定得太低,如果说有着想要平定天下的愿望,那么说不定只能平定地方;而如果说有了平定一国的梦想的话,那么说不定只能统领一城,只有梦想定的高一些,才会有值得去追寻的动力。虽然咱可能喜欢的就是那种平淡的生活,但是如果真的把那种生活作为目标的话,那么可能就连平淡的幸福都没有办法守护吧。”
“再说,如果一直欠着你的话,咱也不好受呢……真正的梦想,是要和你一起达成的才可以呢,在你不在的时候,咱也成长了不少啊。”即使有着长发的掩盖,景嗣没有办法看清这时候在前面的织田萝莉的脸,但是景嗣还是能够猜得出来,这家伙现在啊,一定还是在微笑的吧,不管是怎么样的心情,这家伙总是在人前傻傻的笑着,这就是她的坚强的表达方式。
“啊,放心呢,没有问题的,”策马而行的景嗣突然跳下战马着实让织田萝莉吓了一跳,但是之后的事情,却又让她感觉到无比心安,“如果说没有其他人的话,我一定好好摸摸你这家伙的脑袋,然后好好夸奖一下你的,不过那么多人的话,那还是算了,这件事情以后再做也不会太迟。”
作为臣下,景嗣牵着织田萝莉的战马在前行走,这种规格的礼遇,也应当是很少见的吧。
“可是啊……你要记得,其实这种事情也并不用花太长时间的,我们说过的吧,究竟用怎么样的速度生活才能够达成自己的梦想。我那时候说的是秒速五厘米,樱花飘落的速度,可是你却说不行,起码也是铁炮发shè的速度才可以。所以,就算是全天下,平定起来也会很快的,别忘记啊,我可是明国人,小小rì本在我大明也只不过是一个州而已嘛。”
rì本和我国一些时代,军人军装在身是不需要行大礼的,单纯的行军中之礼就好了,可是在织田萝莉的马前,柴田胜家也好,前田利家也好,这些当世的著名武将们都头蒙着象征决心的白布身穿甲胄下拜在路边为自己的主公奉献以自己的忠诚,这种凝聚力和收拢人心的力量,也就是织田萝莉的力量来源吧。
“我会牵着你走的,现在是,以后也是。”挽马走到了热田神宫的鸟居前,景嗣停住了步伐,伸出手接着织田萝莉跳下战马,然后注视着她走向那个属于自己的位置。
战国的风云儿,尾张的豪杰,差一步就能够统一天下的枭雄,不管怎么说,那个位置始终是属于她的,织田信长就是织田信长,并没有人能够取代,不管是江户幕府,还是丰臣政权,多少年了还是没有人能够从信长的人格魅力当中消磨这个名字对于人们的影响。任凭许多作品把信长描绘成一个残暴无道的家伙,甚至把以金箔装饰敌人头颅这样的对于敌人的敬意都说成了凶暴的表现,可是就算是在天朝,这个名字也是相当的响亮,这就是她的光芒,无可掩盖的光辉。
“伊势,素有小战国之称,国司北田家多年来无力彻底平定国内,仗着冢中枯骨的遗传愧领着这个位置,而现在,是时候让我们接过他们的责任了。而长岛一向宗,不好好的吃斋念佛,反而舞枪弄剑在长岛设立关卡,建造城塞,我想,这并不是佛教给他们所做的事情吧。”站在神社之前,轻轻的合掌叩击,舀了一竹勺水洒下。
“其实也就是这样说的吧,或者这种大义什么的根本到底有谁会在乎?”毫不犹豫的,织田萝莉也干脆的相当有自己风格的把那些客套话全部扔掉,然后以一种更加直接的方式说出了自己的感觉。“反正呢,我们根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不用管是一向宗还是北田家,只是一群占着有用地方的没用家伙而已,既然如此,夺过来他们的领土就是我们要做的事情。总之啊,给我听好了,以我织田信长的名义,全军进发,迅速赶到蟹江城,攻下伊势长岛!”
“嘿!嘿!喔!”
……
“究竟是什么时候提出天下布武的口号的呢?或许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吧,那个时候信长公在伊势征伐前,总算亮出了天下布武的印章,”作为信长的贴身书记,弓术达人太田牛一在编写历史的时候如实的写到,“之后啊,本家就一直沿着这条道路前进,一直没有停歇过,当然了,景嗣大人啊……也开始了那种被后人称为天下布种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