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屋,一个相当微妙的地方,功能繁多,在景嗣看来,这简直就和如今的卫生间一样——浴缸可以用来泡澡,有个WIFI就可以上网,在浴缸上架一块木板就可以吃东西,浴缸里多一个妹子就可以吃东西……当然,吃的东西可能会有一点点小小的微妙不同。总之宿屋提供的服务也是各种周全,基本上你能想得到的事情都可以在这里做,只要你能够付的出钱就没有问题。而景嗣牵着马将马车安置妥当之后,原来对于景嗣只是不咸不淡的老板娘也只能用一种相当钦佩的眼光看着景嗣。原因无他,某个萝莉主公在身披了一件看起来很寒酸的外套之后,豪爽的直接订下了最大一间据说有十六张榻榻米大的房间之后,老板娘就以阅人无数的阅历判断出了眼前的四五人除了景嗣外都是女孩子,紧接着关键就是只订了一间房什么的,这种事情也难免的不会给人一点想象的空间。而之所以钦佩嘛,也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
你想想一个破落到都不是武士的车夫能够得到那么一大群妹子的垂青原因是什么?高富帅和真爱?这种事情貌似在老板娘那个死要钱的脑袋里是想不到的,那么刨去所有不可能之后,剩下的事实不论再怎么难以接受就几乎就是真相,那就是眼前的少年有“萝卜”!(此为双关语,萝卜汉字写法也可写作‘大根’)究竟是怎么样的‘萝卜’才能满足那么多女孩子的需求,还真是一个足够让人探讨好久的命题啊……不,作为个人而言,而是希望得到具体是怎么利用萝卜喂养那么多个女孩子的具体影像资料啊……
“呐,所以你们先乖乖呆着,等下再带你们好好吃一顿饭,我先去把货物给清理一下,财政经费还没有到就已经大危机了。”虽然景嗣的确是很像直接冲进奉行所然后大喊一声“老子就是上条景嗣”接着提着一大袋钱直接回来,但是好歹既然说是偷偷出行那么也要有一点敬业的jīng神,至少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就表明身份这种事情,那岂不是就是从另外一个侧面说明了自己的生存能力又一次降低了么?
一个人在街上寻找着大概能够收取自己货物的商家,景嗣也是找回了一点当年为生活以及养活自己所喜欢的女孩子所奋斗的激情。
rì本战国,说到底的话,还是可以直接归入类似于欧洲中世纪那样的情况,都是以封建领主的庄园经济作为主导的贸易体系,在这种大环境之下,贸易是一种相当重要的存活手段——这和天朝这种大一统王朝并不一样,地大物博这个时代的确是没有错的,广袤的国土出产几乎涵盖了所有rì常生活所需要的物资,对于外界的贸易需求并不是很大,这也无怪乎历代帝王的闭关锁国倾向。而对于rì本来说这种小地方就不同了,如果说没有了商人,那么类似于甲斐之类的山地国家就完全没有办法存活,必要物资都需要进口的地方,可以说是只能依靠商人才能活下去的。
相对比起整个天下普遍大名的情况来说,织田家的信息传达系统应该是最为优秀的,消息的拦截速度以及传播都要远远优于其他大名家,但是即使是这种状态之下,也不能避免普遍中世纪类似于网络延迟那一样的微妙的时间差,看到货币战争的人都知道罗斯柴德尔家族凭借以发家的那一场股票投机就是建立在了对于滑铁卢战场结局准确的消息把握之上。
“大名们自以为能够平息战乱使得天下稳定的是他们武家,这一点我们并不会反驳,但是真正能够让乱世当中的百姓获得更多生存机会的,其实是我们商人,这个国家的命脉,并不掌握在武士或者幕府手里,而是由我们商人所执掌,整个京都已经在我们的支配之下,就连天皇的御膳是什么都是我们商人卖什么来决定的。”如此富有豪言壮语的演说,便是京都的茶屋所宣布的宣言,掌握了天下中心之地贸易的商人屋,的确是有自傲的本钱。
而现在,蔽塞消息所带来的结果,很快就让某些在京都的大商会笑都笑不出来了。
战争比预想当中已经提前爆发了。
比起历史上的战役结局而言,三好长庆这个只比景嗣大了三岁的年轻人做的相当漂亮,在位于摄津国江口一战当中,三好家首先动用了大量铁炮开展了破袭战,面对着拥有绝对火力优势的三好家军团,细川晴元方的大将很快就被击败,三好宗三这个同样冠有三好之姓,但是最终选择了站在了细川家一方的“叛徒”自然就是长庆的眼中之钉,所以自带嘲讽脸拉仇恨的后果那么必定是被集火致死,在首轮铁炮打击之下就失去了大将的细川方,很快就兵败如山倒,一路退出了山科七乡之类的战略要地,收缩兵力对京都进行防守,六角家也似乎是感觉到了三好家的野心实在是难以招架,于是本着姻亲关系胁迫臣从的浅井一同出兵于细川晴元会师于京都,等到大军全部集合的时候,作为管领的细川晴元已经拥有了一支大概三万两千人的军势,并且拥立少女将军足利义昭作为名义上的统率,以大义之名在京都和三好长庆进行了一场合战,而其后果,则让整个天下大跌眼镜。
以拔钉纹作为家纹的三好家,其大意则和毛利元就之后提出的三箭之誓差不多,对于拔起已经深入材质当中的钉子,不通力协作当然是不行的,以三好三人众作为得力家臣的三好长庆,在头戴白布与家臣们誓言打败细川晴元,达成为父报仇的誓约的誓师大会之后,就带领着数量不足联军方面一半的一万四千三好家军势毅然主动发起了进攻,在京都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也是相当惨烈的大会战。
七百万人口的国家,能够在多年战乱之后人口不减反增,这也是由于rì本战争的低伤亡所决定的,一般一场战役的损失超过千人那么就已经是相当了不得的事情了,就是后来被传说的神乎其神,然后战神小早川被黑的不能再黑了的关原合战当中,东西两军的总损失加起来也不过三千人。可以那么说,大多时候,毕竟都是同一民族的人,见面的时候还是留下了一手的,打打酱油井水不犯河水就算了,不会往死里揍的。
可是自从景嗣这个家伙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其那种用典型的天朝式思维来考虑战争的恶果马上就体现了,在美浓,东海道征服,以及新近在飞驒国的合战当中,景嗣方面所打出的伤亡数字都比原先的任何一场战役都要高,除去溃逃的以及俘获之后获释的,单纯就是景嗣方面主动造成的人命就早已经超过了一万条,这在为景嗣赢得了魔王之名的同时,也为不少年轻气盛的大名所效仿,比如说三好长庆,就是各种典型。
在京都之战当中,细川家也调集了相当规模的洋枪队想要利用盘踞多年京都的优势进行一轮伏击,虽然说这个战略是没有什么错误,但是很不幸的,当三好家的铁炮足轻们受到了第一轮攻击之后,从惊慌当中恢复了过来的他们很快利用了织田家所交付的三千杆铁炮进行了一次惊天地泣鬼神的还击,其齐shè的态势,很快就让细川家的部队陷入了崩溃当中,紧接着在松永久秀以及其弟弟的指挥下,三好家的部队发挥了几乎惊人的战斗力,在三好三人众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的态势之下,即使是有着剑豪之名的少女将军足利义辉亲自接战也没有取得胜利,相反的就连直属奉公众也损失大半,是役结束之后,整个管领的近畿细川政权宣告崩坏,三好家方面由于得到了三好长庆的严令一路追杀不休,在成功的夺下京都之后进行的首级检阅就清点了大约五千枚首级,其威严的姿态和鼎盛的军容,很快就有了新的近畿霸主的气象,接下来,以山城国作为据点,阿波,淡路,赞岐,和半个摄津作为后援,三好长庆这个总算是踏上了自己的霸途,总动员力达到了七十万石之后,如果再吞下大和,和泉,伊贺,河内和纪伊,达成历史上的三好最大版图之后,那么就会跻身天下第二个百万石大名,拥有近一百五十万石的动员力,仅仅次于目前织田家一百八十多万石的第一名。
但是这对于京都商会来说,并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毕竟不管是谁占领了京都,都必须尊重原来商会的权威,反正换一个主子也没有什么,和谁做贸易不是贸易呢?可问题就在于,因为细川政权的崩坏,所以这一批在浓尾进口的武器就成为了烂尾货了。细川晴元本人都已经和少女将军足利义辉又一次被赶出了京都,诶?什么要说又?反正就连自己都逃到了近江,别提什么有钱付账了,老底都被人抄了,要指望他能拿出钱来是完全不可能的。经过历年来的商路扩展,要指望把原来供应大军的武器装备分散出卖实在是一种不可能的事情,周转不灵这种商人们所经常遇到的事情,就算是茶屋这种京都商人屋遇到了也是一样的棘手。
更加糟糕的是,因为京都和界港本来就很近,所以京都商会和界港商会之间的关系也是非常糟糕,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谁都不希望多来几个戗行的,要指望界港商会借贷来渡过危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整个茶屋都显得人心惶惶,伙计跳槽的跳槽,离职的离职的情况下,最可悲的就当属这支运送着武器的商队了——他们受人所托,购入了武器,但是现在的雇主已经自身难保发不出工资了,自己就算是像农民工一样爬爬吊车然后讨工资回家过年估计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那么,这里的损失,也只有从另外的方面得到补偿了。
小牧山作为连接浓尾的中心点,是一个贸易非常繁茂的地方,比起成品经济比较发达的清州和兵备比较有名的美浓而言,这是一个类似于中转站的地方,大量来往于浓尾的商人们都泊宿于此,而偏偏的,又因为是商业城市顺带着在中间点的关系,防备力量可谓是相当的薄弱,最近的武装力量也只是位于犬山城的丹羽长秀的封地了,可是现在米五郎左本人也是担任的界港代官,并没有直接在封地,于是乎整个小牧山,就好像是坚硬外壳下柔软的果肉一样让人垂涎。如果在正常情况下,那么依仗着岐阜和清州的拱卫,这里是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景嗣从不认为真的有人可以绕过这两座坚城直接进入浓尾平原,但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破的这一点并不是假话。
国人一揆,简单的来说就暴动,通常的表现形式就是一大群暴民提着菜刀上街来一个示威游行顺便的打砸抢烧什么的,发一笔不义之财,紧接着看着形式决定是提着菜刀去砍翻原来的领地自立门户还是拿着菜刀拎着抢来的母鸡回家宰了做一顿好的。这种简单的方式就使得追究责任很难进行,毕竟人人都有可能是罪犯但是往往法不责众,于是乎一群被拖欠了工资的农民工们突然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相当富有并且自己的货物还是一大堆武器的时候,那么国人一揆就成为了他们脱贫致富的一种好手段。
……
“归蝶啊……你怎么来了?”随着宿屋大门的被拉开,在场除了岛清兴之外的女孩子都几乎震了一震,因为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对于她们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一向自如的明智光秀,在见到了浓姬之后就好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那样不由自主的身体开始了颤抖。
“妾身就不能来么?只需你去找上条景嗣这个野男人,不许我来巡视?”作为名义之上织田萝莉的好姬友正宫,浓姬的正宫之气还是颇有威严的,用一双漂亮的蛇瞳扫视了一圈之后,没有看到景嗣的她有点疑惑的发问。
“上条景嗣那个家伙去哪里了?我记得村井贞胜是说他和你们在一起的吧。还是说藏起来了?哼,藏起来是没有用的。”
敢于称呼上条景嗣为野男人的,可能全天下也仅此一位奇女子,要说是共同语言的话,说不定她会和独眼女军曹山本堪助很投缘,可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翻箱倒柜,确认了景嗣真的不可能在房间里——除非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天竺的瑜伽缩在了罐子里之后,才有点疑惑的再次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好百合。
“那家伙真的不在么?”
“唔……不在哦。”织田萝莉的人气是相当高的,所以说景嗣最要担心的情敌,反而不是那些个男xìng,女xìng的话,才是景嗣的最大敌手,不过还好织田萝莉的小脑瓜在进行了一段时间的升级换代之后也迅速的得出了要说谎的结论,虽然不太流利,但是好歹也是说出了正确的话。
“不在最好喽。”但是可惜的是,她所要面对的对手是蝮蛇的女儿啊,这种程度的谎言,几乎就是一目了然的简单易懂,于是带着某种得逞的笑容,浓姬宣布,“那么各位就请迅速的和我一起准备好撤离吧,我已经收到了线报,不久之后一支茶屋的商队就可能发起国人一揆洗劫小牧山,虽然说平定叛乱的军队已经在路上,但是此地不宜久留,为了安全还是首先撤离这里比较好。”
浓姬顿了顿,意味不明的补充。
“街上的sāo乱可能已经开始了,如果说那家伙还在外面的话,那么会不会被暴徒给砍成死狗我就不知道了呢。”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