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东,燕军大营,已然是一片愤慨。
行帐中的刘备,更是怒发冲冠,拍案大骂。
因为,就在几个时辰之前,洛阳城头已经插上了曹军的旗帜。
司马懿的远见,还是稍逊郭嘉一筹,当他还在建议着刘备,派兵去增兵张飞,先行击溃乐进所部,再做打算之时,人家郭嘉就已向曹操进言,管你三七二十一,先行攻取了洛阳空城再说。
原本属于自己的中原**,就这样被曹操不费吹灰之力,轻易的夺走,刘备就像是被人从狗嘴里夺食一般,怒到气急败坏。
而此时的形势时,洛阳城中,曹军的数量近有两万,已凭借着洛阳坚固的城墙,迅速的构建起了坚固的防御体系。
洛阳城西南一线,则是拥兵四万的曹营,与洛阳城形成了犄角之势。
这样一个完美的防御体系,却使得兵马虽少的曹操,在洛阳一线占据了优势态势。
“曹贼实在是卑鄙可恶,竟敢以如此手段夺我洛阳,恨煞本王也!”刘备拍案怒骂。
这时,司马懿越势道:“曹操背盟,实为可恨,今洛阳若不夺还,对我大燕国中原腹地,将形成莫大威胁。大王,臣以为当趁曹操立足未稳,迅速的夺还洛阳。”
原本曾献计弃却洛阳的司马懿,这时候,却成了夺还洛阳的忠实支持者。
相反,诸葛亮却摇头道:“仲达此言差矣,大王最大的敌人,乃是颜贼,若与曹操大动干戈,岂非令颜贼坐收渔利,亮以为,目下还当西和曹操,暂且隐忍,等灭了颜贼之后,再回头收拾曹操。”
听得诸葛亮的话,刘备那愤怒之势,似乎又有所隐忍。
“西和曹操,南战颜贼虽是国策,但西和曹操也不能没有底线,洛阳乃中原重中之重,岂能为了结好曹操,就拱手相让呢。”司马懿毫不犹豫的反驳。
刘备微微点头,又倾向于了司马懿。
诸葛亮却冷笑一声,反问道:“那倒请问仲达,倘若大王与曹操为争洛阳,大打出手之时,那颜贼趁机大举进攻,又当如何以应。”
“颜良抱有坐山观虎斗之心,懿料他早晚必会南退大军,好让我们放心的和曹操厮杀,待杀到两败俱伤之时,他才有可能北进收取渔利。懿以为,只要我们用兵得当,能迅速收复洛阳,把曹操驱逐出函谷关,那个时候,颜良再举兵北进,我们又有何惧。”
诸葛亮一时无言以应。
此时的刘备,已是彻底的为司马懿说服,愤然道:“好,本王就依仲达之计,先破曹贼,夺还洛阳,再去收拾颜良那狗贼!”
“大王英明。”司马懿拱手一赞,嘴角扬起一抹淡笑,显然,他对刘备的心思,摸得要更准。
诸葛亮却咽了口唾沫,悄看司马懿一眼,眉头凝得更深。
……鲁阳。
旗帜飞卷,尘土高扬,长蛇般的行军队伍一眼望不到尽头,从北南向,延着去往鲁阳的大道延伸。
就在几天前,当颜良得到曹操抢占洛阳的消息后,就在庞统的建议下,尽撤陈留之兵南归。
与此同时,颜良还给陈留的徐庶发去诏令,命他尽率前线大军退往许都,陈留城只留甘宁率军一万驻军。
颜良故意退军南归,目的当然只有一个,那便是减轻刘备南面的压力,好让刘备可以腾出手来,无所顾忌的与曹操交手。
当曹刘二人杀到两败俱伤时,便正是他再度北上,渔翁得力之日。
策马徐行,东北面一队兵马飞奔而来,打断了颜良的神思。
转目望去,颜良惊讶的发现,飞奔而来者,正是徐庶。
“臣拜见大王。”徐庶勒马近前,拱手施礼。
颜良奇道:“元直不在许都主持退兵事宜,怎会赶来鲁阳,莫非有何要事不成?”
“大王,臣确实想到了一件极重要的事,必须要与大王深议,故是急急的赶来。”徐庶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兴奋。
颜良看得出来,这位顶级的谋士,必是有什么奇策献上。
颜良遂叫大军缓南行,自与庞统几骑停于路边,于一处树荫下歇息。
“大王令曹刘二人自相残杀,再坐收渔利,此计自然是妙。只是庶在想,刘备和曹操皆乃奸诈之人,此二人就算开战,必也会谨慎出手,以免两败俱伤,最终为大王所乘。所以,这渔利究竟能收多少,只怕还尚未可知。”
颜良微微点头,脑子开始根据徐庶所言,飞快的思索他的言外之意。
徐庶接着道:“所以,臣就在想,与其收兵南归,坐等着那无法预测多少的渔利,大王何不改变一下战术,将另一份看得见的大利,趁势收入囊。”
看不见的大礼?
颜良神色微微一震,纵然是庞统,也一脸的惊奇。
“拿地图来。”徐庶喝了一声。
左右亲军,将随军地图拿来,铺于这大树之下。
徐庶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向着地图某些一指,诡笑道:“大王何不借着南归之名,重聚兵马,然后突然间杀向这里,杀他个措手不及,大军所向,谁还能阻挡呢。”
顺着徐庶的目光,颜良和庞统二人的眼睛,定格在了那一点上。
蓦然间,二人的脸上,都闪现出了某种莫名的兴奋。
“军师,你以为如何?”颜良的嘴角,阴冷的笑意已在凝聚。
庞统的嘴角,也扬起了诡秘,冷笑道:“洛阳的这出离间计,反而是歪打正着,让元直的这一计有用武之地,嗯,臣以为元直此计可行。”
庞统也赞同了徐庶的计策,颜良战意之火自是狂燃。
他腾的站了起来,一脸杀机,兴奋的大喝一声:“来人啊,速传文子勤前来见本王。”
……三天后,萧县以东。
猎猎的战旗,在西照的残阳下,猎猎的飞舞。
漫天的尘土掩护下,一万人的步骑,正默默无声的向着东面飞奔。
文丑举目看了一眼周遭陌生的地形,便打算派人去请吕玲绮前来相见。
斥候未出时,吕玲绮已飞奔从前军奔驰而来。
“子勤将军,萧县已过,该是我们按照王兄之命,兵分两路的时候了。”马还未停稳,吕玲绮便大叫道。
文丑点了点头,当即传下号令。
这一万长途奔袭的步骑大军,遂是分成了两路,一路由文丑率领六千步军,继续向东挺进,另一路则由吕玲绮率四千轻骑,从大道中分离,迂回于西南方向。
两路兵马有序的完成了分兵,吕玲绮策马如飞,率领着四千神行骑,马不停蹄的飞奔。
“父亲,玲儿又回来了,你在天之灵看着吧,这一次,女儿定让那些仇人,付出血的代价!”
复仇的烈火在胸中燃烧,吕玲绮拼命抽打着马鞭,催督着她的铁蹄如风而行。
几十里,泗水河畔的那一座巍峨之城,却沐浴在夕阳的宁静之中,一城的军民,浑然不觉,数不清的屠夫,正向他们汹汹而来。
城头上,一队队的士卒走上城墙,另一队的士卒疲惫的走下城去,守城的军队,已开始进行换防。
城头上,那员年轻的武将,望着宁静的城外,脸庞上却流露着几分惆怅与不甘。
“父亲在南面显威,叔叔伯伯们也在血战,我却在此闲守城池,唉,看来此回的大战,又没有我立功的机会了。”
这时,身后却有人道:“少将军此言差矣,彭城乃徐州门户,重中之重,云长将军令少将军守此要地,正是对少将军的重视呀。”
关平一怔,回头看去,却见说话那人,正是廖化。
“我当然知道,父帅令我守彭城,乃是重视我。”关平却又叹了一声,“不过颜良的兵马,如今已尽数南退,彭城远离烽烟,哪里又会受到威胁。”
廖化却道:“话虽如此,可咱们彭城国,毕竟与颜贼控制的梁国相邻,还是不能小视才是。”
“彭城乃天下坚城,你我又有一万精兵,纵使颜贼率十万大军而来,又有何惧,再说了,我还真巴不得他能率军来攻,如此一来,我还能趁机立功。”关平一派傲然,俨然不将颜良放在眼中。
话音方落,忽有斥候飞奔而至,惊叫道:“启禀少将军,萧县方面来急报,有万余楚军过境,正向彭城杀奔而来。”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纵然是傲然的关平,神色也是一变。
“楚军不是尽数南归了吗,怎突然会杀奔彭城而来?”廖化惊道。
此时,关平却已恢复了自信,冷哼一声道:“来得正好,我还正愁没有立功的机会,速速传令下去,全军准备作战。”
关平不忧反喜,自信的他,已打点齐兵马,亲自杀败这突出而来的万余楚军。
正当这时,又是一骑斥候而来,飞奔上城,为关平,还有彭城守军,带来了另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
五千楚军轻骑,已从南面绕过彭城,正一路向着下邳城杀奔而去。
“什么!”关平大吃一惊,所有的自信,都在倾刻间被这惊人的消息所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