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摩柯,你当初起的誓,若然都是放屁,本将可以了你的心愿,送你和你的这七千人马去见你们的五溪神。”
颜良厉声大喝,向着犹豫黯然的沙摩柯发出了最后的通碟。
沙摩柯身形一震,当初所发的誓约,蓦然间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他知道,自己倘若违誓,颜良必不会再纵放他,就算人家再次放了自己,五溪的勇士们,又如何会心服于一个背弃誓约的大王。
这时,那些蛮兵们纷纷转过头来,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望向着沙摩柯,眼神之中流转着渴求之色。
很显然,蛮兵们在渴望着自家大王,不要做出让他们没有生路的决定。
沙摩柯抬头望去,颜良那巍巍的身躯,如铁塔一般屹立在山坡上,就像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山峰,让人有种难以企及的绝望。
三度失败,沙摩柯已不得不承认,无论是颜良的武艺、智计,还有那广宽的气度,都远非自己可比。
此时,输给颜良的他,已是输的心服口服。
沉吟半晌,沙摩柯长吐了一口气,翻身下马,将手中的铁蒺藜往地上一插,默默的走向了颜良。
来至马前,沙摩柯单膝伏地,垂首躬身,拱手默默道:“败军之将沙摩柯,今已服于将军天威,我沙摩柯和五溪人愿臣服于将军,世世代代都永不敢再反,恳请将军恕我前罪。”
沙摩柯声音低沉而雄浑,回响在山谷之中,令山坡上的颜军,还有山谷中的蛮军战士,尽皆可闻。
所有人都长松了一口气。
颜军将士欢欣鼓舞,皆想苦战多日,总算没有白废,今日终于臣服了这班反叛的蛮人。
而那些五溪战士,则皆长吐一口气,庆幸自己能够活下去。
身后的马谡也暗松一口气,年轻的脸庞流露出些许欣慰,似乎在为他的“攻心为上”的战略大功告成,而感到由衷的得意。
颜良看着俯身于马前,全无嚣张之意,发自内心臣服于己的沙摩柯,那冷峻的脸庞间,也不禁浮现出几分得意。
三擒三纵,终于臣服了眼前这蛮王,放眼天下,又有几人能做到。
我颜良却做到了!
放声大笑,心情畅快的颜良,放声大笑起来。
他大笑着跳下马来,伸手将沙摩柯扶起,拍着他的肩膀道:“很好,你果然是守信义的汉子,本将当真没有看错你。很好,本将今天就策封你为西部校尉,继续统帅五溪之众,你可愿意。”
自汉以来,朝廷于南方夷人聚居之地,多设诸如南部校尉、北部校尉之职,以对这些蛮夷进行统治。
如今沙摩柯既降,颜良便顺势给他安个西部校尉之职,令他统领武陵西南山区的五溪人。
这般任命,不过以夷制夷之策而已。
颜良深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于这些蛮夷的发展,必须加以控制,必要之时,甚至要不惜铲除。
但现今天下未平,颜良尚未达到将蛮夷的隐患尽数铲除的实力,便如历史上的孙权,也是花了十余年的时间,才成功的将山越问题解决。
在实力并未到足够强的地步,对于这些蛮夷,颜良自然以安抚为先,能够利用就利用。
沙摩柯却是大喜,他原以为颜良会削了他五溪首领的头衔,却没想到颜良不但没有夺,而且还委以他西部校尉的官职,此时的沙摩柯,心中对颜良不但是心服,更是充满了无限的感激。
激动之下,沙摩柯当即对颜良是拜伏于地,感恩戴德。
颜良将他又扶起来,好生的宽慰了一番,叮嘱他克守法纪,休得再生他念头。
沙摩柯自然是连连应诺,却又欣然道:“如今主公既与吴人作战,末将愿率我五溪军随主公东去,为主公伐吴效犬马之劳,也算末将向主公赎罪。”
五溪军虽然战斗力不强,但士卒却甚至勇猛,如今颜良正兵力紧张,倘若能添这么一支生力军,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况且,孙权那碧眼儿原还想着利用五溪人来对付他颜良,如今若是带着五溪军往东部前线,对孙权和他的吴军,必会造成极大的心理打击。
略一权衡,颜良便想到其中好处,当即欣然道:“有你和五溪战士相助,本将何愁不破吴人,很好,甚好。”
此时的沙摩柯,对能为颜良而战感到是莫大的荣耀,一听颜良应允,自是兴奋万分,更是慷慨声称,愿为颜良死战。
当天,颜良收降了沙摩柯,便留沙摩柯和数千五溪军随军北撤,其余五溪军则散归山中,各回部族。
颜良率领着大军,继续北上,当晚进驻了沅陵城。
为了庆祝南征得胜,并安慰新降的沙摩柯,颜良便在县府中摆下酒宴,盛情的抚慰沙摩柯,以及南征的诸将。
这一晚是喝得酣畅淋漓,颜良更是兴致豪然,与诸将把酒言欢,好不快哉。
宴罢之后,沙摩柯为了讨好颜良,还将精选的几名五溪美人献上,以伺候颜良就寝。
颜良心情甚好,自也不拒沙摩柯的好意,一夜左拥右抱,肆意的在那几个五溪女人身上发泄了一回,一夜快活,次日一觉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享受休息也够了,颜良念着樊口的战事,便打算即刻起程,率军东归。
颜良整束衣甲后,来到县府大堂,打算召集诸将,宣布班师之事。
这时,早已在此的沙摩柯,却拱手笑道:“主公,末将有一件礼物要献给主公。”
礼物,不就是昨天那几个五溪女人么,我都已经享受过了。
颜良顿起了兴趣,便先坐将下来,向沙摩柯点头示意。
沙摩柯向亲军吩咐了一声,过不多时间,一名年轻的文士便被押入了堂中。
那文士脸型狭长,形如马脸,满脸的垂头丧气。
沙摩柯指着那人道:“主公,此人便是孙权的使者诸葛瑾,昨天时末将派人还往旧营,赶在他逃跑之前将他抓获,今特献于主公。”
一看到那张驴脸,颜良就知道那人是诸葛瑾。
终于又有一个姓诸葛的落到了他的手里。
颜良看着那张驴脸,不由得的想起了诸葛铃,那个诸葛家的寡妇。
自从襄阳之役后,颜良就把她忘在了脑后,如果不是今日俘获了诸葛瑾,颜良差点就想不起那妇人。
“诸葛亮,你总是给我找麻烦,看来我也得让你们诸葛家,给我好好的补偿补偿才是……”
颜良嘴角斜扬,心中已然暗生了“坏念头”。
神思收起,冷峻的目光射向诸葛瑾,颜良冷冷道:“诸葛瑾,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脸色铁青的诸葛瑾,咬着牙,恨恨道:“我只恨这蛮子愚蠢,不能为我所用,杀了你这匹夫。”
诸葛瑾倒是胆子大得紧,当着这多人的面,便骂沙摩柯愚蠢。
沙摩柯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心想当初老子我要坚守,是你这厮自作聪明,非要劝老子我追击,最终才中了主公的计策,而今你不以为耻,反而还敢骂老子我愚蠢,这是什么道理?
大怒的沙摩柯,瞪着诸葛瑾斥道:“诸葛小儿,你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说了一大通什么增灶减灶的,中了主公的计策,还敢骂老子愚蠢,老子看你才是真正的愚货。”
诸葛瑾闻言,神色不禁一变。
他如今虽已被俘,但却并不知沙摩柯归降颜良的真相,还以为自己看穿了颜良的虚实,而今听得沙摩柯此言,如何能不吃惊。
上坐的颜良,俯视着诸葛瑾,冷笑着道:“诸葛瑾,你也算有几分智谋,懂得去数本将留下的军灶,只可惜,你的那丁点谋略就敢出来显摆,还太嫩了一点,本将只增了几个军灶,就轻轻松松把你骗了出来。”
颜良以一种讽刺的口吻,道出了真相。
诸葛瑾思绪飞转,猛的是恍然大悟,原本铁青的脸庞,不禁涌上了骇然之色。
惊骇了一瞬,诸葛瑾表情转眼又黯然落寂下去,仿佛面对着这残酷的事实,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谋略低微。
“我早该想到,姓颜的这厮,连公瑾和子敬都比拼不过他的谋略,更何况是我,落得今日之败,当真是我自作自受,太过于轻敌了……”
诸葛瑾的心头,自责着自己,头越垂越低。
这时,颜良冷冷道:“诸葛瑾,孙权的阴谋本将已然挫败,本将扫平东吴只是早晚的事,你若是识趣的话,应该知道怎么做。”
颜良给了诸葛瑾投降的机会。
诸葛瑾乃孙权信任的使者,如果他肯投降,对于孙权和整个江东人心来说,必将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况且诸葛亮乃自己的死敌,若是知道他的兄长,归顺了自己这个死敌的话,必会大为惊怒,能让诸葛亮不爽,正是颜良所乐见。
诸葛瑾岂能听不出颜良的意思,本是黯然的他,却昂起首来,傲对着颜良,“吴侯对瑾有厚恩,我诸葛瑾岂是那种背信弃义之徒,颜良,你想让我投降你这背主之徒,却是休想。”
诸葛瑾倒也是硬气,不但不肯投降,而且还公然敢讽刺颜良。
颜良不怒不气,却只冷笑了一声,“都什么时代了,还拿什么‘背主之徒’的帽子往本将头上扣,你们这些人就不能与时俱进,来点新鲜的吗。”
颜良不以为然的表情,让本已一腔的诸葛瑾,忽然间有点无处发力的难受,一时愣怔在那里,不知如何以应。
此时,颜良脸色却骤然一变,厉声道:“来人呀,把这个不识趣的家伙拖下去,给我狠狠的打他三十大板,往死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