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忙谢哩,听我说。”梁晓乐又说:“天雷没有劈你的儿子,也就没有打杀那条蛇~精。但是,你儿子却因为是肉身凡体,被震掉了三魂。现在维持他心跳的,是那个蛇~精。也就是说,蛇~精已经夺了你儿子的身体,据为己有。现在它正在把你们儿子的身体化成蛇的形体。”
“蛇?!我儿子怎么会变成蛇?你胡说什么呀?”万喜顺母亲一改刚才的虔诚,嗔怒道。
“你冷静点,你们摸摸他的手腕。”梁晓乐没有理会万喜顺母亲的出尔反尔。看来,这是个见风是风见雨是雨的反账娘们。
夫妻俩同时摸了摸,不由吓得同时大声“啊”了一声。
“有什么感觉?”梁晓乐问。
“他的手腕,摸起来像……”万喜顺的母亲说着惊恐地张大了嘴巴,说不下去了。
“凉凉的滑滑的,像刚蜕过皮的蛇。”万喜顺的父亲也惊恐地说。
“那你们再看看他的舌头。”梁晓乐说着,摁着下巴掰开了万喜顺的嘴。
他的父母都看到了:
他们儿子的舌头又尖又细,前端还隐隐分开两叉,鲜红无比……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爹,我们的儿子······”
万喜顺母亲忽然大叫着说,接着手足无措地哭起来。
“我理解你的心情。”梁晓乐沉稳地说:“既然你们叫了我来,我就对他的生命负责。但你们必须配合。”
一听这话,万喜顺母亲努力地止住哭声,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配合,配合,一定配合。”万喜顺的父亲一叠连声地说。
他母亲也点着头说:“你说吧,让我们怎样配合?”
“这个蛇~精附体在你儿子身上的时间不短了。你们仔细回忆回忆,他接触过什么东西没有?比如,古玩儿玉器什么的,也就是年代久远的东西?”
“哦,他十二晌(注1)那天,他外婆送给他一个长命锁和一对手镯都是银子的。
是他舅舅给他戴上的。”万喜顺母亲回忆说:“再就是他过三生日(三周岁)的时候,他爷爷送给他一对玉镯。再就是孩子玩具。”
“你们能不能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我看看?”梁晓乐问道。
“能,能,又不是什么稀罕之物,怎么不能?!”万喜顺母亲说着,从衣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放到梁晓乐面前。又说:“孩子玩具随玩儿随坏,也没特意放着,不知还能找到几个?”说着就要起身去外面找。
“年代近的就不用找了。”梁晓乐阻止道。因为她已经看清了布包里的东西。
布包里有一套银质的婴儿挂锁和小手镯,和一对玉质手镯。玉质手镯玲珑剔透,不着一丝瑕疵。一看就是上乘货色。
看来这家人并没有拿着特别重视,是自己和柳鬼们想多了。
梁晓乐拿起玉手镯看了看,问万家夫妇:“这对手镯就是他爷爷送给他的?”
“嗯哪。”万喜顺母亲回答。
“他爷爷是干什么?”梁晓乐必须这样问。因为在人们看来,她是刚被请来的毫不知情的“香官”。
“年轻的时候倒腾过古董后来身体不好,也就不干了。”万喜顺的父亲说。
“哦,这就难怪了。”梁晓乐故作洞察一切地说:“实话告诉你们吧这对玉镯是冥器。附体在你们儿子身上的蛇~精,就是被它带进家来的,那蛇~精修行了千年,道行不小。但因为你儿子本性善良,所以等到现在才预谋夺舍。
“也是老天有眼,在它即将夺舍的时候,发下天雷要将它击毙。
“天雷何其厉害?击在肉身凡体上,是会被烧成焦炭的。那个被你儿子善心感化的神仙为了救你儿子,用自己的身体挡了一下天雷,救了你的儿子同时也救了那个蛇~精。所以,直到现在,蛇~精还在你儿子的身体里。
梁晓乐说到这里,又一次用眼扫了一下屋角,只见柳甲正宠着她伸大拇指。
梁晓乐心中暗想:多夸你一遍,就把你美成这样要夸你十回八回的,你还跳出来现行不可?!
梁晓乐嗑了一下,继续说:“刚才我也说了,你儿子因此被震掉仨魂,现在维持你儿子心跳的,是那个蛇~精。我有能力把蛇~精逼出你儿子的体外,也有能力把你儿子的灵魂送归他身体里,但我却不能保证打杀那条蛇精。毕竟它已经有千年的道行?!精怪这东西也恋旧,加之冥器又极容易吸引它们,在没有法力保护的人家,最好不要存放这路来的东西。”
万姓夫妇怔怔地听着梁晓乐解释,脸色由本色变黄,又变白,当梁晓乐说完,万喜顺母亲怒道什么劳什子东西,害得我儿子这么惨,还要它干什么?”说,抓起那对玉镯就要往地上摔……
呵,关键时刻她到真不含糊!
“你先别这样。”梁晓乐赶紧制止道:“东西确实是好东西,价格也不菲,你们可以转卖。”
“转卖到别人家里,不是照样祸害人家的人吗?”万喜顺母亲把手放下来,郁郁地说。
“这样吧,我给这镯子贴上一张符纸,蛇~精就不会回到上面来了。你们要放要卖都行,
只是别再让万喜顺戴它了。”梁晓乐说着,真的往玉镯上贴了一张符纸,又对万姓夫妇说:
“现在就是把蛇~精逼出来,它也回不到这上面去了,你们先把它放到一边,出去一下,我施法救你们儿子。”
万姓夫妇深情地望了床上仍然昏迷的儿子,恋恋不舍地拿着玉镯走了出去。
屋里一没人,柳甲柳叶立马跳到梁晓乐身边,柳甲大声说:“梁晓乐,真有你的,三言两语就把他父母说转了。”
“看来是咱们考虑多了?”梁晓乐边说边准备符纸,然后对柳甲柳叶说:“我用符纸逼出蛇精。你们给我看着它往哪里跑,然后我隐身去打杀。”
听梁晓乐这么一说,柳甲对柳叶说:“我在屋里,你到外面,这样,咱就能看清它往哪里藏身了。
柳叶点点头,立马从窗棂里飘飞出去。
梁晓乐往万喜顺身上贴了几处“镇妖符”,留下天灵盖处的穴位,然后念动咒语……
只见万喜顺的天灵盖上腾然飘起一股黑雾状,那黑雾越聚越浓,越飘越长。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聚成一个弯弯曲曲的长蛇状,从窗棂上窜向窗外。
梁晓乐赶紧闪身到空间“气泡”中,也紧随其后,飘飞了出去。
“在那里。”守候在窗外的柳叶指着一处树干说。
梁晓乐展目一看,原来那蛇精正伏在一支树干上喘息。大概刚才的“镇妖符”伤到了它,最起码消弱了它的元气。
梁晓乐岂容它以逸待劳,祭出“麒麟神鞭”,运足了力气向它抽去。
“嘶……”
蛇精发出一声闷哼。
梁晓乐知道它受伤了,但还没有丧命,又甩起“麒麟神鞭”正要抽,忽见蛇精幻化成一道火星,向东南方向窜去。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又留后患了!”梁晓乐在心里责备自己。担心万喜顺没了一魂的支撑(妖孽附体也算有灵魂),身体会急剧坏死,便赶紧回到屋里。
书中暗表:梁晓乐还没有给死人归回灵魂的经验。万喜顺真要死挺了,她就得唤出小玉麒麟来给他安魂。那样,自是要受到小玉麒麟的“奚落”的。因为一人一兽有君子协定:小玉麒麟看实病,梁晓乐管虚病。这灵魂附体可是虚病的范围。梁晓乐年龄越大自尊心越强,有点儿和小玉麒麟“较劲儿”的心态。
再说梁晓乐回到屋里,见万喜顺的脸色没有发生变化,忙从衣兜里取出“装魂瓶”,打开盖儿,唤出了万喜顺的三魂。然后念动安魂咒语——
只见一团白雾在屋子里欢快地飘了一圈儿,然后凝聚成一个透明的人形,向着床上的万喜顺扑去——
床上的万喜顺身子猛一震,便徐徐地睁开了眼睛。
“好!成功了。”一旁观看的柳甲拍着干瘦的细手高兴地说。
万喜顺等着眼睛茫然地在屋里扫视了一圈儿,然后又茫然地望向梁晓乐。看来他的意识已经恢复,正在寻找自己的亲人。因为不认识梁晓乐,所以一脸茫然。
“伙计,感觉怎么样?”柳甲凑过去,对着床上的万喜顺说。
梁晓乐赶紧用传音制止柳甲道:“他现在已经是正常人了,看不见你,也听不到你的说话声,往后你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了。现在你两个赶紧躲到角落里去,我叫他父母过来,免得碰到你们惹麻烦。”
人鬼有别,活人要是撞到鬼身上,就算对方是个“好”鬼,人也会感到身体不适。
柳甲柳叶很听话地躲到了屋角处。
梁晓乐见万喜顺意识完全恢复过来,便撩开门帘,对等候在外面的万姓夫妇说:“你儿子已经恢复过来了,你们过来看看吧。”
夫妇两急忙跑进屋来,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摸儿子的胳膊、手腕。
“他爹,顺儿暖和过来了!!!”
“他娘,孩子的胳膊不凉了!!!”
夫妇俩几乎是同时说。
接下来,自是一场父子、母子骨肉团聚的亲密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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